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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屠老四被杀


杨秋池有些洋洋得意,看来,自己还真是个香饽饽,白千总倒贴主动要将女儿嫁给自己(不过那也有些迫于无奈,谁叫自己与他女儿有了肌肤之亲呢)。现在这郝员外也是这样,呵呵,奇怪了,不觉得自己如何了不起啊,怎么这么受人民群众的欢迎呢。

        不过,这郝员外是个商人,明朝重农轻商,商人虽然有钱,但社会地位是比较低的,而自己呢,虽然锦衣卫指挥使特使现在不能说出来别人也不知道,单就现在而言,自己可是拥有贺家村贺老爷子全部房地产和田产的大地主,还是广德县看守所所长(虽然只是聘用的),所以自己虽然钱可能比不上郝家,但社会地位可比他们家高,她女儿嫁给自己作小妾,也不算亏了她。再说了,这郝倩在明朝可算是个老姑娘了,再不嫁可就嫁不出去了。

        这纳妾不比娶妻,不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妾通买卖”,纳妾和买东西一样,买方卖方愿意就行了,所以理论上不用征求杨母的意见。不过,不征求她们的意见的话,杨秋池心里没底,尤其是冯小雪,如果不征求她的意见就带个小老婆回家,虽然她肯定不会说什么,但自己也会不好意思的。

        杨秋池还没说话,郝易峰已经猜到了杨秋池的想法,笑道:“杨兄台是不是想回去和令慈、嫂子商量一下呢?这也是应该的。”叹了口气,又道,“可惜,小弟丧期未满,否则的话,小弟的婚事与兄台的亲事一并办了,岂不热闹!”

        什么?杨秋池仿佛脑袋上挨了一棒,这郝易峰想和自己一起办喜事?也就是说,他想和宋晴成婚?难道他不知道宋晴和自己好吗?不对,昨晚上宋晴和自己在一起的亲热劲,瞎子都看出来了,那他这是什么意思?走马换将?我说怎么这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呢,这郝易峰一家人肯定看出来,宋晴喜欢自己,但又不敢公然对抗,便想出了这一招,用姐姐换儿媳妇,方才郝易峰这话已经很明显了:我把我姐姐嫁给你当小妾,你就别来抢我老婆了。

        我靠!这成什么了?一场交易?杨秋池的脸刷就变了。虽然郝倩的确十分的优秀,作自己的小妾一点都不亏自己,但宋晴与自己相爱,已经建立了感情,怎么能用感情来交换呢?虽然宋晴是官宦之女,她们家不一定愿意将宋晴嫁给自己作小妾,但那是另一回事。

        杨秋池心想,这郝倩能娶到固然好(尽管把郝家的女儿和儿媳妇一锅端有些过分),娶不到却也是天意,绝不能将自己的感情来做交易,别说是郝倩,就是天上的嫦娥也不行!——转念一想,真要是天宫里的嫦娥下凡来了,干不干呢?这得好好想想。算了,想这干什么?嫦娥根本就没有,哪来的下凡。

        郝易峰一家人见杨秋池脸上阴晴不定,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杨秋池脑袋转得飞快,片刻间就想通了这里面的种种利害。这个交易绝对免谈,不过不好当面回绝,那人家姑娘家脸上多不好看。现在看这情况,得尽快回去让宋晴退婚,免得夜长梦多。不过,现在既然他们装聋作哑,那自己也不能把自己与宋晴的关系说出来,免得大家尴尬,等退婚的时候他们就自然知道了。这婚一退,郝家肯定就不会将女儿嫁给自己,这门亲事自然也就推辞掉了。

        想到这里杨秋池笑了笑:“多谢郝老爷的抬爱,在下受宠若惊,但家中老母尚在,这件事在下要先回去向母亲大人禀报,得到她老人家的许可才行,另外还要问问贱内。”

        郝员外轻轻舒了口气,笑道:“当然,这是当然。老朽就静候佳音了!”

        杨秋池暗想,宋晴那么喜欢自己,退婚是肯定的,你们等到的恐怕就只有退婚这“佳音”了。

        这时候,郝倩由丫环扶着迈碎步回到了座位,不知道喝没喝酸梅汤,这脸可比方才进去之前还要红,羞答答的。难道是在后面偷听了他们说话?一想到这要拒绝他们家的提亲,杨秋池心里有些歉疚。

        酒宴结束时,已经是下午时分。郝倩画的那幅画已经装裱好了。杨秋池和龙子胥正要告辞离开,门外匆匆忙忙跑进一个家丁,报说知府衙门来人说让杨秋池赶紧回去,有急事。

        杨秋池一听,和龙子胥两人立即赶回了衙门。

        周知府等人已经等在那里,告诉杨秋池,在西城贫民区一间土坯房子里,发现了屠老四的尸体,是被人杀死的,另外还有一个女人的尸体。

        又是杀人灭口?杨秋池心里凉的半截,立即赶赴现场。

        屠老四被杀的现场,在城西贫民区的一个小院子里。宁国府衙门的捕快、皂隶们已经将这小院子封锁,外面来了很多附近看热闹的老百姓。几个捕快正在向邻居作询问调查。

        负责现场警戒的正是昨晚上那个对杨秋池佩服得五体投地的那个捕头。见到周知府和杨秋池等人来了,赶紧上前躬身施礼。说道:“屠老四和一个女人死在里屋,两人的心口都各自被刺了一刀。已经死了。现已查明,死的女人叫许氏,四十五岁,原来是醉莹楼里的。后来年龄大了,被老鸨撵了出来,没办法,就租了这间房子接客。没什么好主顾,就接些贩夫走卒之类的人,赚点小钱活命。这屠老四很可能也是来瓢她来了,没想到两人一起送了命。”

        杨秋池问道:“你们对周围邻居进行了调查了吗?”

        “调查得差不多了。”

        “那有没有询问最后一次见到这女人是什么时间?”

        “问了,说是在前天下午,邻居说她在门口一边纳鞋底子一边和邻居闲聊,后来还找邻居借过米呢。但昨天一整天就没看见她出来过。门也是掩着的。邻居都知道她是干这个的,所以也没人敲门查问。”

        “邻居有没有听到什么不正常的响动或者呼救之类的?”杨秋池左右看了看,邻居的房屋就紧挨着,虽然有院子的矮墙隔开,但相距比较近,如果有什么大的响动,应该能听到。

        捕头说道:“我们问了,两边的邻居都说没听到什么特别的响动,更没听到呼叫。”

        “问过他们有没有见到形迹可疑的陌生人?”

        “这个也问了,都说没有,”捕头同情地说道:“邻居还说,这许氏年纪已经大了,又干这种营生很多年了,姿色身体都大不如以前,所以,几天也难有一个客人,这姓屠的老头倒是经常来,邻居都认识他。”

        杨秋池点点头,突然想起那白骨右侧颞骨的那道伤痕,便说道:““你去问一下,这屠老四是不是左撇子?”

        这捕头有些意外,弄不懂杨秋池为什么突然想到问这个,但不敢多问,答应了一声,跑过去询问。不一会回来说道:“杨大人,您可真神了,这屠老四就是左撇子,好几个邻居都证明。”

        杨秋池暗想,这有什么神的,这是从金可莹尸骨上的伤痕的位置判断出来的。

        屠老四是左撇子,与尸检情况吻合,刘彪又证明那张欠条是当时刘彪送给屠老四的,这么说来,屠老四很可能就是杀死金可莹并埋尸菜地的人。可惜,他现在已经死了。他为什么要杀金可莹,是否有幕后指使的人,这些现在都无法查对了。

        这幕后真凶怎么会知道我们在找屠老四呢?杨秋池随即明白了,这一大帮子人在宁国府满城地疯转,寻找杀人金可莹凶手的线索,大闹醉莺楼,连王同知都牵连到而被自己的弟弟杀了,这些事情恐怕早就传遍了整个宁国府。幕后真凶肯定也知道了,害怕顺藤摸瓜找到他,因此,抢先将凶手屠老四杀死灭口。

        杨秋池又问捕头:“谁最先发现的?”

        捕头还没说话,跟在捕头后面的一个老头说道:“大人,是老夫最先发现的。”

        这老头五六十岁的样子,满脸皱纹,穿了一件皱巴巴的青布短衫,脏兮兮的,腰间捆着一条分不清楚颜色的布条条,斜着插了一根土陶瓷嘴的旱烟袋。

        杨秋池问道:“你把经过说一下。”

        “是,老爷,”这老汉恭恭敬敬回答道,“昨天我替悦来酒楼打了一天短工,得了几吊钱,除了买米之外还剩了点,今天中午就出来喝了点酒,然后准备到许氏这来找个乐子,唉~!我老伴早死了,一个人孤单啊。”

        “我一敲门,发现门没关,推开门进去,就看见两人已经死在炕上,我赶紧跑出来,好在这把年纪了,这生呀死呀的见得多了,倒不如何惊慌,我连忙就向里正报了案。再后来,这些捕快爷们就来了。”

        寻问完毕,该进行现场勘察了。周知府说道:“杨公子,这命案现场还是有劳你来勘查吧,尸格等你检查完之后交由忤作记录就行了。”

        “遵命!”杨秋池躬身道。

        杨秋池走到房间门口,先大致看了一下,这是与自己原来的老房子类似的土坯平房,里外两间,中间有通道。

        先仔细观察了大门。这是一扇双开门,门上油漆斑驳,十分的破旧。里面的门闩歪吊在一边。记住了门闩的位置之后,杨秋池轻轻将门闩取了下来,仔细观看,门闩向大门外的一侧,有几个的长菱形小眼子引起了杨秋池的注意,这几个小眼子之间的距离大致相等,并朝门闩掉落的那一侧挑出,小眼子痕迹清晰,留下的时间应该不长。

        杨秋池又将两扇门轻轻关上,观察了一下,发现两扇门闭合不严,有一道缝隙,从刚才的情况分析,凶手有可能是用利器插入门缝,拨开里面的门闩,然后潜入房里行凶的。

        杨秋池并不急于进房间,他在门口蹲下身仔细观察地面,房间里的光线很暗,看不大清楚,地面有几个零乱的脚印,但非常的不清楚,隐隐约约若有若无。

        如果自己卡车上的足迹静电提取仪没有被砸烂就好了,这种仪器用于发现粉尘加层或者减层平面无色脚印非常的有效,能够在现场大面积搜索,迅速发现并提取脚印。提取到脚印之后,再将其中属于死者的、报案老汉的以及明显不属于犯罪时间段的陈旧脚印排出,就可以发现嫌疑犯的脚印了。

        小心绕开外间的脚印,来到里间的通道处,先往里大致看了一下,靠窗户是一座土炕,炕上的被子零乱地卷在一旁,粘满了鲜红的血迹,躺着两具尸体,全身是血,地上有一潭血泊,还有星星点点的喷溅状血痕。墙上和炕边耷拉着的被子上有明显的擦拭痕迹。

        杨秋池蹲下身,斜着查看地面有无痕迹,很快就发现了同样零乱的数枚鞋印,但也是非常的模糊,杨秋池小心避开这些鞋印,站在炕边,先观察这两具尸体。

        死者一男一女,男的应该就是屠老四,差不多六十岁的样子,仰面歪躺在炕边,一只手搭拉在炕沿下,下半身还在被子里,枯瘦如柴的身体**着,胸口心脏部位有一处创伤。

        找来尺子进行测量,创口长度零点九寸,呈短的纺锤形,创角一钝一锐,创缘整齐,创腔内无组织间桥。由此判断,这是一处锐器创,凶器是单刃刀。从钝角不很明显看来,这刺器背部不厚,创口长度看,这凶器刀刃部分比较窄小,很可能是短窄而且比较薄的匕首之类的凶器。

        杨秋池找来一根长细棍,小心地插进创口里,一直到底之后,慢慢抽出来,用尺子一量,长度为六寸,从这深度来看,已经刺入胸腔。

        虽然没有进行尸体解剖,不能准确判断是否刺中了心脏,不过,从创口的部位和屠老四身下那一大潭血泊就可以判断,应该是刺中了心脏。因为只有刺中心脏、大动脉血管等处,引起急姓失血,才有可能形成这种面积的血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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