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真正心意?真正实力?
时近夜半，早已回到酒楼的林天待其他人先后回房休息后，也正要回到自己的房间，一个酒楼内的侍从忽然进来，说是有人求见。
林天一愣，他昨天刚到青灵城，于此地并无故旧，何况又这么晚了，会有谁来？
“哦？可知他是谁？”
林天见这名侍从说话时，态度异常恭敬，似有由衷的敬意，迥异于先前，但觉他应该知道来者的身份，否则断不会如此，不禁先声一问。
果然，侍从直言答道：“是城主大人！”
“城主？”林天大为讶异。
“是的。”不单林天惊讶，这名侍从也同样大大的疑惑不已。
本来，当昨天林天等人到来时，这名侍从以为林天几人至多只是一些颇为有钱的氏族公子，否则有怎会拥有四头魔兽；但现在城主的来访，打破了他的这一判断。
这些年中，青灵城发展之迅速，生活之富饶，绝对可以排在帝国前列，无形中，城主大人在城中居民心目中已经成为了最为尊贵之人，并因此得到了他们的真心爱戴。
这不，就在几天前，当青灵城赐封的消息传到了城中之时，绝大多数人尚感到惋惜呢。
作为平民来说，大多不敢反抗帝国的命令，但是这心中油然而生的惋惜之情，却也足以表露他们的真实情感了。
但如今，眼前这个少年竟然能够劳动他们心目中最为尊贵的城主亲自拜见，那么这少年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名侍从也是一个颇为机灵之人，蓦地想到了今天刚刚在外面听到的消息，霎时间，林天在这名侍从心中的地位，一下子提升到了和城主同样的高度。因此，他说话时，语气才异常的恭敬。
这种恭敬，不仅仅是由于来访者乃是城主，更源于他对林天身份的猜测。
虽然不知道这位城主为何来访，但是既然来了，想必定有事情商议，林天微做思考，便随这名侍从来到前院。他到不奇怪这尚未见面的城主大人能够知道自己的身份、并找到自己，这一切并不难判断出来，况且他今天还特意着人宣扬一番呢。
这个酒楼颇大，共有三层，加上地处城中繁华路段，那是彻夜不休的。酒楼的第三层，即位一些身份尊贵之人常常相聚之所，现在，卡茨尔就在酒楼的三楼等候着林天。
来之前，卡茨尔刚与那八名祭祀商议完毕。其实，说是商议，但可说是根本没有任何效果，因为他心中另有想法，商议的一切，都做不得数。
卡茨尔尚在思考一会儿该如何措辞，一名身材颀长的青衣少年随酒楼的侍从走了上来。
“卡茨尔城主？”
看着眼前身穿白色魔法长袍、脸型略显肥胖的中年，林天以略带疑惑的口吻道。他早已于其他人的口中得知了青灵城城主的名字，说话间，已经对着他做仔细的打量。
卡茨尔微一挥手，遣退那名侍从，点头道：“您应该就是林天侯爵吧？先请坐！”
林天也微微点头，道：“是我，不知卡茨尔城主现在前来，有什么事情？”说话间，眼中不觉绽放出两道神光。
对此，卡茨尔忽然感觉到一股无形而又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然而其中却又没有一丝霸道之感，神色不禁一变，心中更加惊骇林天的修为。他轻咳一声，也不多做絮叨，开口问道：“明日交接之后，青灵城就将是侯爵的私人领地了，但不知侯爵对此城的看法怎样？”
“看法？”林天揣摩着卡茨尔的来意，反问道：“城主所说的看法，指的可是林天对青灵城目下的形势有着怎样的了解呢？”
到此刻为止，林天依然没有猜透卡茨尔的来意，虽然如此，但他的语气确实不温不火，没有失却一贯的镇静之态。
根据林天以前的了解和这几天暗影的观察之后对他所作的报告，有一点已经确定无疑，那就是这青灵城名虽仍属诺斯帝国，但实际上，几乎完全在光明教廷的把握之中了，卡茨尔这个青灵城主也隐然成为了光明教廷的一员。
以此事实推想，当他接到青灵城被赐封给自己这个命令之时，应该心生不甘之心，或暗做抵抗才对，可是，他现在却又来拜访自己，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难道此人心机竟会如此之深，直到此时尚要对自己，确切的说是对诺斯帝国摆出一副依顺的姿态来吗？”看着卡茨尔满脸真心微笑，没有丝毫芥蒂的模样，林天口中虽然没有表现出怎样，但心底却止不住丛生感慨。
卡茨尔微微点头，对眼前这个少年也立起惊异之心，他感到林天并非只是如他听说到的修为强大而已，单是这种处事的态度，就足以让人为之称赞了，他觉得，至少自己在林天这个年龄之时，是绝对没有达到这种程度的。不过如此，他也更添信心了。
“侯爵问的是，想来侯爵应该非常清楚青灵城现在的情势了。”
林天闻言，望了他一眼，心中暗道：“难道你此次前来，是为了想要给我施加压力吗？”想着口中淡然答道：“有些了解，据林天所观，城主在此可说是深得民心啊，想来大多数人都期望城主能够继续留下来呢。”
卡茨尔摇头道：“侯爵取笑了。我这些年所作所为，自己还是了解的。从明里来看，也许正向你所说的，很多居民确实对现在的生活很是眷恋，不愿意改变。可是，这一切都是在损失了帝国利益的基础上所得的，说起来卡茨尔对帝国，却是心中有愧的。”
林天忍不住一愣，他没有想到卡茨尔会如此坦白，越发对他的来意感到难以捉摸了。
要知道，青灵城现在如此富庶，皆源于卡茨尔将种种诺斯帝国应得的利益，如税收等等，借着光明教廷给帝国施加的压力而给泯灭了，并把这部分利益返还到光明教廷和青灵城居民的手中，这样不富庶才怪呢。
可是大多数人都忘记了一点，一个城市的安定，最根本的，是源于它的后方有一个强大的后盾，因为社会是优胜劣汰、强存弱亡的，像青灵城，若非它在名义上属于诺斯帝国，如此一个富庶之地，岂不早就被其他强大势力瓜分了，到那时，还有什么富庶可言？
现在，青灵城一方面享受着诺斯帝国这个强大后盾的保护，使其不受其他强国的侵犯，却又在另一方面行使着自己近乎独立一般的政权，将各种利益归于自己，或是居民眼中的保护神－－－光明教廷，这种情况，恐怕也是亘古少有的了。
可是这样的道理，却非那些普通居民所能想通的了，不过，卡茨尔对此却是应当清楚的。但是他现在却又直陈一切事实，林天一时又怎能明白他的真正心意？
看着林天疑惑的表情，卡茨尔郑重的道：“不瞒侯爵，卡茨尔此次前来，其实是有事相求的。”
林天深深的凝视了他一眼，道：“城主请说！”
......
两个小时后，卡茨尔结束了这次带有“投诚”意味的来访，离开了林天所在的酒楼。
目注其离去的背影，林天久久不语。
本来，在林天的了解中，卡茨尔应当是属于光明教廷势力的，可是，在这两个小时中，卡茨尔向林天袒露了许多青灵城的秘辛，而其中大多数，恰恰正是关于目前青灵城最大势力－－－－光明教廷在此的一些隐暗行动，这其中大多是他人所难以触摸到的。
作为自己的领地，如今的青灵城不需要林天再度进行规划，它现在发展的就很好。林天唯一要做的，就是如何掌控住青灵城，让他真正成为自己的领地。
这并非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因为光明教廷在此可谓是已经根深蒂固，因此林天本来打算在明天接手这片隶属于自己的领地后，再做处理，这是一件快不得的事情。
在这里，林天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无法接掌青灵城，这是出于他的自信，一个近于神域强者的自信。
任何一个神域强者，绝对有资格拥有这样的自信。除非光明教皇亲自坐镇青灵城，否则，哪怕此地的光明势力再强大，林天也有信心收回，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但通过卡茨尔的所述，了解了光明教廷在此的一切势力和行动，林天掌控青灵城的步伐却是可以大大加快了。
不过林天对他此时的表现却是疑惑重重。
“你为何要这样做？你如今虽然没有加入光明教廷，但以你这些年对他们的贡献，想来你在光明教廷的地位也不会太低。这次帝国将青灵城赐封给我，固然让你失去了城主之位，可是同时，也可以说是解除了对你的束缚，你现在大可以立时加入光明教廷，想来光明教廷对你应该是万分欢迎的。”
林天的猜测自有自己的道理和根据。
论实力，卡茨尔已然达到了圣域魔导师高阶，以他如今四十如许的年龄，突破到光系大魔导师行列，那是早晚的事情。
一位大魔导师，不论是在哪里，也没有人敢于小觑，即使是光明教廷内部也不例外。
况且，林天相信，卡茨尔绝非仅仅具有个人的实力。二十年的城主之位，要说没有一点自己的势力，恐怕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这样的人，光明教廷想来是绝对不愿错过的，尽管他将要失去原来一度掌控的青灵城。
对此，卡茨尔是给了林天一个反问：“侯爵为何认定我一定会依顺光明教廷呢？我这些年对于光明教廷的顺从，其实也大多是身不由己的。关于这一点，其实也完全在皇帝陛下的意料之中，不是吗？”
这话倒也有些道理。当年青灵城也是提袒斯家族的重要势力集中地，里约特用光明教廷来牵制提袒斯家族，这才有了对卡茨尔的纵容，这点林天到也是有所了解的。
“......何况，这些年中，我看上去虽然风光，可是，最多也只是一个傀儡般的人物。仅仅是城主府，都有一大半是属于光明教廷之人，就更遑论其他地方了。我对于光明教廷来说，实在没有你想象中来的重要。”
对此，林天却是持怀疑态度。光明教廷能够插手青灵城的事务，绝对需要他的配合。也许，在二十年前刚刚接手青灵城时，卡茨尔不能掌控太多，只能完全由着光明教廷的意愿行事，但是一个聪明人，有怎会不再其中给自己留下余地？这一点，对于一直参与其中的他来说，并不难做到。
通过卡茨尔此时的来访，和他的言行，林天更断定了他绝非甘于雌伏之辈。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不为自己留些后路。所以，光明教廷能够如今全面的掌控青灵城，没有他的真心配合，那是绝对难以办到的。
对于卡茨尔，直到他此刻离开林天心中有一个解不开的结：他到底是不是真心向着光明教廷？
根据以往他的所为，这是肯定的；可是今天的来访，却又推翻了林天对他的定论。因为他的到访，足以让林天消灭许多未知的隐患。
还有一点值得一提，那就是林天对于卡茨尔实力的猜测。
表面上看，卡茨尔是一个光系高阶魔导师，但在林天的感觉中，却远非如此，卡茨尔的精神力远远超过了魔导师的层次。这一点，若非这几天林天又有突破，那是绝对难以察觉的。
魔法师的等级鉴定，源于两个方面，一是关于他们的魔力鉴定，一是他们的魔控技巧，也就是他们最高可以发出多少等级的魔法。对于魔导师来说，那就至少是可以发出一个七级的强大魔法。
关于魔力，它是由魔法师的精神力转化而来，依赖于精神力对魔法元素的亲和性。但魔力绝对不能于精神力。
此刻卡茨尔的魔力却是是在魔导师高阶的层次，但是他的精神力却是非常之高。若是换作是其他魔法师，还可以解说成魔法亲和性差，但是在卡茨尔身上却是不行，因为林天可以非常清晰的感觉到他身边那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光系能量，那并不是卡茨尔特意操控的。这也表明，卡茨尔的魔法亲和性非常高，如此，关于卡茨尔依旧停滞于魔导师的实力，就有些怪异了。按林天的推测，卡茨尔应该随时可以突破到大魔导师的层次，甚至，更高一些。
示敌以弱，要说没有图谋，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这种发现，让林天对卡茨尔不由得保持一种警惕之心，尤其是昨天感知到的那一幕屠杀，林天隐隐觉得，那应该与这卡茨尔有关，而不是出于明面上的光明教廷的势力。如果真是这样，那至少说明，青灵城的光明教廷不是一股势力，至少还有一些是属于卡茨尔本人的。
不过这些都可以暂且放在一边，当务之急，林天是要思考一下一会的行动。根据卡茨尔所述，天明时分，将有人突袭扎伦奇他们。这自然是光明教廷的势力在背后所指使，他们本是与卡茨尔商量之后所做出的决定，只是这些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卡茨尔会在深更半夜前来通知林天而已。
卡茨尔的行为，自然不见得多么保密，但是现在距离天明，也只是剩下不多的几个小时时间了，想改变行动，那也是来不及了。
至于卡茨尔自己，一旦被人得知他曾半夜“通敌”，他该如何解说，却非林天应该考虑的了。林天隐隐感觉到，这一切，卡茨尔应该会考虑周全的。
不管卡茨尔的真实心意是什么，甚至可能是将自己当枪使，林天依然愿意有所行动，因为这对他自己也是有所帮助的。
不久后，林天独自一人，飘然步出酒楼，连时刻不离身的魔狼青焱也没有唤醒。
明月当空，深夜静静，了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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