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路在何方
“六爷，又有客人来了……”
为什么有个‘又’字？阵阵爽朗的笑声，不认识或者认识的人们，他们用着各式各样的理由，带着千奇百怪的礼物，在陈家那次乱斗之后纷纷上门。
吕家村的村民讶异地发现，原来陈家在江南竟是结交了如此多的名门，那些平时高高在上的世家带着谦虚的笑脸，一个个没有了往常的骄傲，他们在巴结那个自小在吕家村长大的陈宗泽！
世家来人每每见到陈宗泽都是‘真诚无比’寻问是谁来捣乱，听了一小段开始急不可耐地表态，无不对着跟来的家仆喊“通知谁谁谁，遇见张金称和一个叫东子的人马上怎样怎样”，这让几乎没有见过世面的村民们感概了，村民们会想“原来陈家势力那么大啊……”，还得刻意用上感叹号才能表达出自己的惊讶！
经历那次乱斗，柔娘变了，她变得话很少，像是在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得，她竟然在面对陈宗泽的时候总是用着疑惑的眼光。她不再是那个千依百顺的姑娘，她会问一些话，谈及孩童时期的生活片段，每当陈宗泽答不上来的时候，她总是露出了一种无法表达神情。她发现了什么？
陈宗泽最近心情很乱，每天应付江南士族的看望让他疲惫不堪，再来便是杨广加派的二十名侍卫到了之后，他越来越感到心惊，惊讶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事情多了也让他忽略了某些事情。
这天，夏督亲自来到陈家，随行的当然还有夏楠这个陈宗泽名义上的‘未来小妾’。同时，与夏家交好的江宁望族们，他们也都带着礼物前来。夏督的言语当中多次透露，这些江宁人都与夏家关系非浅，都将成为陈宗泽日后在官场上最为可信的后盾，现在陈宗泽应该好好结交这些人。
人际交流一向是陈宗泽的强项，但是这一次他应付的人数不是按次数算，而是得按批量算。所谓来了一批又一批，不认识且来历不凶猛的还好，他可以让伤势不重的陈猴和陈龙代为招待，若是来头太大也只有亲身接待。所幸，来陈家的人，他们之间一般互相认识，这样免除了陈宗泽很大的麻烦。
而夏督自从来陈家之后，他选择留了下来。或许是看见陈宗泽有点手忙脚乱吧？他自认有婚约的关系应该不算外人，当即就将带来的家仆分出去，本人则是在与陈宗泽短暂地交流后，代替陈宗泽接待起了不甚重要的客人。
话说，陈宗泽的心理一直处在矛盾，特别是他看见柔娘和夏楠相处融洽后，他心情更是莫名其妙地感到烦躁，这样一来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平稳，多次在招待客人期间还出了差错。
有人在谈论：“这个人也太眼高于顶了，对待谁都是不冷不热，要不是被晋王殿下看重……，哼！”
以前享受过热情招待的人：“以前不是这样，估计是发生了那件事感到不愉快吧？”
他们心里在笑：“果然是新冒头的，没有底蕴哪里清楚士族该怎么招待客人，真正的大族可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来人在看见晋王专门派来侍卫保护，他们哪怕是心里不愉快也不会把心中的不满表现出来，这些人只会客套地送上礼物，可以是疗伤的圣品，还可以是珍贵的珠宝。但是无一例外地，他们感觉出主人缺乏招待客人的兴趣后，明眼人都选择客套几句，然后笑着找借口离开。
柔娘精神有点恍惚，她手里捧着一个礼盒，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其实她在看到夏楠就感觉出了一些什么，她想：“宗泽哥以后是要与这位女子成亲么？”
那一刻……，她的心有些酸，有种说不出来的情愫，是难受、是欣慰，还是什么？在她的眼里，夏楠是大户人家出身，有着良好的教养，日后一定能够与陈宗泽相敬如宾，但是……她为什么觉得好难过，很想哭？
夏楠的个性和柔娘其实很相同，她们都是属于内向型，说得明白一些就是有自卑心理。柔娘自然不必多说，夏楠却是因为庶出的关系，再加上平时的生活环境，养成一种时刻小心的心理。两人有不同的经历却走到了一起，因为个性相近的关系，她们注定不会去互相为难对方，这样也才让一直很敏感的陈宗泽没有发觉柔娘的不对劲。
陈宗泽上楼，他看见柔娘与夏楠正在大厅说话，两位女子脸上都带着笑容，不同的是柔娘多了一分惆怅，夏楠则是时刻陪着小心。
柔娘突然“呀！”的一呼：“宗泽哥，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夏楠站了起来，她蹲身一福，小声：“小楠见过公子……”
陈宗泽疲惫地笑了笑，他说：“你们继续聊，我进去一下。”
柔娘很自然地重新坐下去，她看着陈宗泽的背影，似乎是在呢喃“变了好多，好不像以前的宗泽哥”。她印象中的陈宗泽有点孤傲、冰冷，以前的陈宗泽手无缚鸡之力，别说杀人，就是打架都是被人打的份，现在这个陈宗泽很会结交人，有着一身不错的功夫，而且还杀人了……，这让她觉得很不真实……
是的，就是不真实，柔娘喜欢以前那种平静的生活，虽然来家里的人都对她很尊敬，甚至还有些巴结，但她觉得好假，一切都不像是真的。
这位陷入困惑的姑娘，她又再一次看向夏楠，轻轻地张了张嘴唇，心里有好多话要说，但是在即将开口的刹那又将话全吞了回去。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正当两位姑娘相对无语的时候，陈宗泽突然又从房间走出来，他在问：“你们有看见我放在床头的那本册子么？”
柔娘“噢……”地一声，她从怀里拿出一本约有一公分厚的本子，“我看宗泽哥很常写，一定很重要，所以放在身上了。”
夏楠讶异地看过去，她看到陈宗泽的视线移过来连忙低下头，这一刻她在想：“那里面是他们两人的秘密么？”
陈宗泽怔了怔，以前那本册子总是随意地放在床头，现在夏楠来了，有了‘新人’的出现，柔娘选择收好是在表达什么意思吗？他有意回避一些话题，默默地点头既没有拿回册子也没有说什么，尴尬地笑了笑就走下楼去。
来多久了呢？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来到这里有七个月了，周围的一切似乎很多因为他的到来而在改变，而现实是周围的一切在改变他，让一些过惯了有电器有娱乐的人学会什么叫打水砍柴的生活。
伴随时间以及生活环境的改变，过去许许多多的想法早已经淡去，一个又一个新的希望在延伸，他十分清楚，是被同化而不是在改变，以前是句句白话文，时间久了也学会了几句‘之乎者也’之类的用词。
他想过要改变一点什么吗？似乎是有的，不管是为了生活得好一些，还是为了什么，他试图改变很多，也在努力地前进着。但是……，经过一段时间后，他发现，并不是主动的去改变，而是被动的在改变，就好像经历一阵厮杀之后，他又有了一层新的明悟……
“光有钱是不够的，还需要有自保的能力，不然东子回来报复，拿什么去抵挡？”
迎面而来的是刘升这位有着军人气质的武士，他没有多余的话，从怀中拿出一封信直接递上去。
信被拆开了，陈宗泽看见的是以下的文字：孤王已下令，江南各州县全面缉拿张金称、东子二贼。各州县衙役可见而杀之，无须回禀。
“殿下让我知会公子，五日后将前往大兴。”
陈宗泽对刘升笑了笑“我会亲自向殿下道谢”，而后迎上走来的夏督，他在想：“大兴么？还会再遭遇什么事情呢？”
路，它好像变得越来越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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