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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竞价风波


道信十分慎重地将玉锁交还给陈宗泽,随后很是深奥地抬头看了看天,声音不大却是十分清晰:“此物大吉,得之将有常人难以可及的福气。”,说完对陈宗泽很意味深长的笑笑,这就准备转身进寺。

        围观的人群听完道信所讲,他们脸上表情变得十分丰富,无一例外的是双眼冒光,像极随时都可能扑上去将陈宗泽手里的玉锁抢去。

        直到道信的身影消失在门庭内,陈宗泽这才反应过来,他想:“他是在帮我!”

        依稀可以看见人群中有人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随后跟同伴耳语几句离开了,显然就是去告诉自己背后的主人。这样的人不算少,看来道信在民间真的享有很大的名气,而且以前也曾经对某件物品做过判断,后来那件物品果然给买主带去很大的好运。

        陈宗泽看见人群向自己围来还是忍不住错愕,主要是那些人太过汹涌,可能是太着急,边走还边喊价,第一个喊出的价格是“两贯”,第二道声音喊“五贯”,越来越吵杂的声音让接下去的报价变得模糊不清,不刻之间陈宗泽立即被人群包围。

        一贯在古代普遍是一千个铜钱,随着当代是否强盛,一贯铜钱的重量也会有变化。

        现在大隋境内的钱币流通比较乱,既有之前周政权的铜钱又有亡陈的,其中还包杂灭亡了数十年的齐、梁两国遗留下来的钱币,可以说这正是反应了一个问题:国家的金融处于相对比较混乱的阶段。

        陈宗泽没有见过这个时代的铜钱,所以他连铜钱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在混乱中他被人硬塞了一贯钱,下意识粗略瞧了下,虽然根本没来得及看仔细,但也有了手感,初步手称,现在的一贯铜钱大约是四斤多。

        每一个朝代的铜钱质量都不一样,这还要看当时的铜是不是丰富,如果丰富的话铜钱的含铜量也就相对比较高,那么铜钱的质量也就好,那也就是说比较重。相对而言,如果铜钱的含铜量不高,渗杂了大量的铅也就会比较轻。

        在中国历史上哪个朝代的一贯钱最重没人去考证,但是如果说哪个朝代的一贯钱最轻,排在最末的是清朝,元朝是倒数第二。这是有原因的,其一是游牧民族统治者对金钱的质量比较缺少概念;其二是大规模战乱的后遗症,也就是说因为战争制造工艺的流失、矿产停业造成的直观影响。

        其实看一个王朝是否强盛从铜钱的质量就能瞧出端倪,最有代表性的就是唐朝贞观时期的开元通宝,质量最好的制钱一贯就重达六斤四两。

        经历四五百年的五胡乱华,大规模的战乱,华夏民族在过去累计起来的工艺大部份失传,虽然现在是隋一统中国了,但隋的建立也就是这十几年而已,所以铜钱的质量也就好不到哪里去,比之有考证的数据六斤四两,一贯少了两斤多。

        “谁扯我的玉锁!”

        陈宗泽一紧张赶紧松开怀里的铜钱,他挣开领口处的黑手,死死将玉锁保护住。

        看起来江南都是有钱的主,这短短的时间内不但陈宗泽的四位伙伴被硬赛了不下六贯钱,因为拉扯地上更是‘哗啦啦’掉了不少,地上的铜钱被踢来踢去,旁边看热闹的人大乐,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捡几枚,穷困的人捡上一些,那买上三五个馒头,家里一天的伙食也就有着落了。

        或许是有人见这么乱下去不是个办法,喊着“停!公平向这位小哥竞价”,起先没人去理,等待越来越多人反应过来,局势这才慢慢平复下去。

        陈宗泽被一阵拉扯变得狼狈不堪,而他的四名伙伴也没少受罪,等待人群稍微分开的时候,只见这五个人衣衫凌乱,看去像极刚刚被十几个壮汉强暴过。

        几波护卫打扮的壮汉一合计,他们决定先合力排挤掉那些没势力的竞争者。这一达成共识就开始吓唬,结果一些个有钱没势的人立刻闪到一边去,瞧那脸色像极十分不甘,从这里也能想象他们对道信的箴言深信不疑。之后又是一连串的淘汰,只余四波人在那互相角力。

        薛旺手捧乱糟糟的铜钱,哭丧着脸:“陈哥,他们疯了……”

        吕家两位堂兄弟则是手里抱着钱还不忘打量地上的,只差用流口水的实际行动来表明,他们已经快要被钱砸晕了。

        陈宗泽身手抹抹了额头上的冷汗,他算是明白道信的力量了,只为一句话就能让人变得那么疯狂,要是道信说“这个小哥儿是唐僧,吃了能长生不老”,他不会怀疑自己会被卸成百八十块被人分食掉。他心有余悸地看了看朱延寿,朱延寿看去有些神情恍惚,怕也是被吓得不轻。

        那边一位衣服满是污垢的小童子想捡钱,结果毫无意外被反应过来的护卫一个巴掌扇过去,童子“呜!”的一声就哭起来,这还不算完,这个身穿深蓝色劲装的护卫怒喝“滚!”,作势又要补一脚,结果童子顾不得哭了,连滚带爬逃开。

        “谁敢捡地上的钱老子剁了他的爪子!”

        正要弯腰捡钱的吕合一个哆嗦不敢动了。

        陈宗泽看向说话的另一个护卫,只见这名护卫一身火红劲装,看去既壮实又威风,他后面站着五名同样是一身火红劲装的汉子,他们腰间都有刀具,而且手已经按在刀柄上。可能是用束发的布纶区别身份高低,说话的壮汉头上的布纶是黑色,其他则是白色。

        表现得霸道,身后又有强力的靠山总是能够威慑到一些人,这时不但人群又退开不少,原本的四个势力中也有一股人思量下决定退出。

        “我先来,洪家、许家的兄弟没意见吧?”

        身穿深蓝、棕两色劲装的二波人没人有意见,显然这股火红劲装的护卫来头不小。

        铁塔一般的壮汉,他竟是足足比陈宗泽高了一个头,他也不作势恐吓,径直说:“道信神僧说‘大吉’的玉锁,你直接说个价钱!”

        陈宗泽尽管有些紧张,但关乎到还债和家里生计等问题,他不得不谨慎思考该开出个价钱。因为实在不清楚这个时候的物价,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卖多少。

        高大的壮汉看去一点都不着急,他甚至还能对陈宗泽咧嘴笑笑,复又回首让手下准备钱财。

        薛旺凑上去:“陈哥,要不咱们就要这些吧?”他指的是伙伴们身上和地上的铜钱。

        吕家两堂兄弟一听当下就急了:“陈哥,他们既然能拿出这么多乱塞肯定还有许多,该多要一些才好!”

        陈宗泽有些犹豫,他看伙伴们身上估计有六贯左右,地上虽然不多但至少也有两贯左右,合一起就是将近八贯。

        因为现在的米价南北不一样,北方现在一石米大约是四百文,南方因为漕运方便还有本身就是粮产地的关系大约是三百五十文。当然,米的不同,比如粟米(小米)、小麦、糯米种类的区别,价钱也相应随之变化。

        八贯钱看去好像很少,但是就和现代的道理一样:一百万不多吧?可有多少人一辈子能赚一个一百万?

        八贯钱如果不奢侈的话肯定足够一个普通家庭三年的用度,也就是对普通人家来说八贯已经十分多了!

        陈宗泽犹豫再三才答道:“五贯!”

        这个答案一出去不但伙伴们和问话的壮汉傻眼,就是围观的人群也愣住了。

        人们不断嘀咕“那小伙子肯定是傻子!”“他们身上就不止五贯!”“要是我就要十贯!”“不!没有二十贯我肯定不卖,那可道信神僧说‘大吉’的宝贝!”,不一而足,显然陈宗泽在他们眼里和傻子无二。

        “你说多少?”壮汉掏掏耳朵:“五贯!?你当我方敬罗是叫花子?”

        这下换陈宗泽等伙伴还有一些围观的人发怵。无数人纳闷:“财大气粗啊!”

        陈宗泽有自己的考虑,他需要还债主一贯两百一十一文,还能余下三贯多,应付秋分官府的赋税后还能有剩余,置办新的家具,给伙伴们一点心意,只要能留下一贯作为日常花销在他看来也就够了。

        其实最重要的是什么?有一句话叫“有钱也要有命花”,没看见周遭那么多围观人群么,谁敢保证里面不会见到钱多生出歹意的?以其多要价不如尽量少要一些,至少回家的时候减少被人惦记的几率。

        从这里也可以看得出来,陈宗泽的个性属于比较冷静谨慎,善于审时度势,不会因为贪心置自己和伙伴于危险境地。

        壮汉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发怒:“你们身上明明不止五贯,是否戏耍本大爷!”

        情势变得有些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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