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孙泉要请的客人
众人回到县署大堂，万骏刚刚打发走一个差役，吴征上前问道：“万老弟，你急着找我们什么事？”
万骏道：“刚才手下的儿郎发现一个可疑之人，从他身上搜到一封书信。属下不敢耽误，已经初步审查过了。”大家这才恍然，原来万骏脱不开身的原因在这里。
“这信上说了什么？居然让你这么上心。”
“就在半个时辰前，巡逻的卫兵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他是替孙泉给朱泰送信的。在他身上搜出的书信也说明了这一点。信上的内容倒也没什么，只是邀请朱泰到孙泉的帐中一叙。”
严昭问道：“这个孙泉是不是孙庆的弟弟？”
“正是。”万骏道：“本来这些头目之间有些往来也属正常，但他们弄得那么神秘，而且还是在夜里，难免让人起疑。”
“那你问出了什么重要情报没有？”
“这个……”万骏尴尬道：“倒是没有。那人说他只是帮头领送个信，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了。时间紧急，还来不及动用刑罚……”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书信递给吴征，吴征借着烛光看了一眼，没说什么，递给身旁的严昭，大家轮流传阅了一遍，最后书信又回到吴征手里。
万骏恨恨道：“这个孙泉仗着是孙庆的弟弟，蛮横无理，他们军中多数闹事的都和他脱不了干系，这次给朱泰送信，估计也没安什么好心，我们不得不妨。”
“你确定那个疑似奸细是孙泉派的人吗？”
“应该差不了。我问过他一些关于孙泉的细节以及近期发生的几件和孙泉有关的事情，他都答上来了。这也是我暂时不便对他动刑的一个原因。”
“你是怎么抓到这个人的？”
“说来凑巧，这人也怪倒霉的。他的马在路上崴了脚，发出的哀鸣惊动了巡逻的士兵，他又说不出私自行动的原因，所以就被带到我这里来了。”
刘离笑道：“人不离马是好事，不过有时还得靠两腿啊。要是这个人老老实实走路，说不定就不会被抓住了。”
“你这个就因噎废食了。”吴涯反唇相讥：“要知道从孙泉的驻地到朱泰的驻地隔着两个营寨，一个来回少说也有五六里地，有马不骑的才是傻瓜。”
刘离拍拍吴涯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这个你不服不行啊。骑马的结果就是被抓，事实胜于雄辩啊。嘿嘿……”
“可是……”吴涯心里有气，转脸不理刘离，轻声嘀咕：“在你嘴里，歪理也成理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你俩别斗嘴了，说正事。”吴征轻咳一声，说道：“你们觉得其中会不会有诈？”
“有诈？我看他们眉来眼去的，说不定早有勾结，这次恰巧被我们发现罢了。”万骏早就对那些人心怀不满了，想问题的时候多少带了点情绪。
吴征无奈地看着这个下属，他对万骏的忠心和稳重以及战斗能力都十分欣赏，唯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万骏这个人太疾恶如仇，一遇到是非问题脑筋就转不过来。所以他一直不放心让他独当一面。
“我看事有蹊跷。”严昭推测道：“会不会是焉耆军不甘心失败，故意挑拨我们和援军之间的关系？”
“这个，不太可能吧……”吴涯质疑：“他们的人如果那么厉害，或许这场仗就打不起来了。而且如果这人是冒充的，只要和孙泉一对质就露陷了。”
“未必。或许焉耆方面就赌我们不敢把这人交给孙泉呢？”
不得不承认，这个假设理论上是可能的，他们现在就不会轻易泄露抓到这人的消息。只是，焉耆方面能做到这程度也太匪夷所思了一些，从感情上来说，大家都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我看焉耆方面的可能不大。”刘离觉得大家不能再在这个死胡同上纠缠下去了：“你们不觉得孙泉此人天生反骨吗？”
大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刘离，这话有些难以捉摸。
万骏沉吟着说道：“孙泉这人我看着很不顺眼，但‘天生反骨’是不是太高估了他？”
原来“天生反骨”也可以成为褒义词，刘离心下好笑，口里也不闲着：“你们不知道吗？他以为他是江东霸主孙权重生呢。要不然他有什么资本这么嚣张呢？”
堂下咳嗽声一片，大家都在强忍笑意。
吴涯板着脸说道：“你这样编排一方头领是不对的，毕竟人家也是有身份的人啊，被你说得跟猴子似的。”说完自己也忍不住掩嘴而笑。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刘离撇了撇嘴，“有些人和猴子相比不过少了一条尾巴而已。”
“咳咳，这种话私下里说说就好了，万万不可传扬出去，更不能在外面乱说，你们可都明白？”吴征下了封口令。
众人一起点头表示明白。
吴征道：“你们看孙泉会不会对我们不利？”
“会啊，他之前就对我们不利了。”刘离道。
吴涯怒目而视：“你明知我爹爹不是这个意思，居然还这么说，太不把长辈当回事了吧？”
“我哪里敢啊？你听我说完嘛。”刘离也感到自己有点玩笑过头的意思，连忙送上干货：“这人即使没有异心，我们也不能放松对他的防范。今天又发生了这档子事情，对他的行动更要注意。全面加强他那个方向的防守，严格限制我方情况的泄露。明天就找个理由把那些大兵请出城去，万一受到攻击也不至于被里应外合。”
“老生常谈，不过如此。”吴涯小声嘀咕。
“你在那儿嘀咕什么？这可都是经验之谈，以我的年纪能说到这份上已经很不简单了好吧？再说，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你没听说过吗？真是的。”
“管你年纪是大是小，敌人才不会管那么多呢。”
严昭呵呵笑道：“孙泉这人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大家不自觉都会防着他一手，这就像明枪，容易躲开，我们更要注意躲在暗处的偷袭。”
“严先生说的极是。”吴征深以为然：“只是这暗箭在哪里？又如何防范？”
“伯父，你这就是为难严先生了，既然是暗箭，当然是藏在暗处，别人发现不了的。”
“说的也是，”吴征自嘲一笑，“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嘛。”
吴涯道：“我不明白，那孙泉为什么对我们有这么大的敌意？我们可没有亏待他们啊。”
“按理说是没有，难保会有不周到的地方。”严昭想了想说道：“比如给他们的草料和粮食，只有正常分量的一半。”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我们自己吃的还不如他们的呢。”
“自己人好说，客人才不好应付呢。”刘离道：“不过就因为这点问题就心声歹念，那这人的心胸也太狭窄了。”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吴涯很有优越感地说道。
“哦，也许吧。”
“孙泉这人正像一个毒瘤，现在还不到割的时候，只要他做得不太过分，暂且马马虎虎糊弄过去吧。现在撕破脸皮对双方都不好。”
吴征问万骏道：“那个传信的士兵你如何处置的？都有哪些人知道？”
万骏回禀道：“这人由我亲自审问，现在关在密牢三号。知道的人除了那队巡逻的士兵以及我们这几人，应该没有其他人了。士兵们都不知道书信的内容，我也没告诉他们这人目前的身份，对这人的进一步处置还请主簿定夺。”
“不如杀了干净，然后来个死不认账。”吴涯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可！”眼罩反对：“这人说不定还有用，也没有对他进行过进一步审理，这样草菅人命方便是方便了，不显得太草率了吗？”
吴征沉吟片刻，对万骏说道：“书信的是就不要说起了，让那队巡逻兵换个岗位，先拉到城北防守吧。”转头又对吴涯几人道：“今晚我们商议的策略要及早实施，特别是要和朱泰建立起良好的关系。”说着，深深看了一眼吴涯。
“是，孩儿一定不负父亲所托。”此时此刻，吴涯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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