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香香臭臭果
“老树逢春……老树逢春！说，你是如何做到的！”
灰发老者激动不已，干枯而有力的手抓得更紧了，疼得黄勃嗷嗷直叫。
“松手……松手，要断了！”黄勃赶紧道。
手腕真的快被勒断了，从没想到对方的力气这么大，跟铁钳子一样。
“赵长老！”一旁的陆承心沉声一喝。
“噢！”
灰发老者如梦初醒，看着满脸通红的黄勃，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松手。
“是赵某孟浪了，黄道友，得罪，得罪！”
灰发老者拱拱手，退后了几步，但并未退开太远，眼神仍是热切地看向黄勃。
陆承心意味深长地看了灰发老者一眼，没说什么，款步上前，伸手搭在黄勃的肩膀，灵气缓缓注入。
“生机失而复得，寿元虽然用尽，但却出现了另外一股生机，当真神奇。”
陆承心低头看向那滩被黄勃舔得干干净净的泥渍，似乎是吃了这东西之后，黄勃体内才出现了生机，遂问道：“师弟，这是何物？”
灰发老者也侧头看来，竖耳听着。
看着两人热切的眼光，黄勃心中一个咯噔，突然想起一件事：这个世界似乎是没有什么延年益寿的灵药的！
这个信息来自于“土著黄勃”残留的记忆，之前他光急着自救了，没顾得上这个。
他当前所在的世界，虽然存在着各种灵丹妙药，但偏偏没有延年益寿的灵药，否则以“土著黄勃”的金丹修为，以及跟掌门师兄的硬核关系，也不至于活活老死。
在这个世界里，唯一延长寿命的方式，就是不断突破修行境界，延长寿命，否则寿元一到，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换句话说，延寿断续膏，在这个世界里，是极其罕见的神药。尤其对境界越高的人而言，越是珍贵，谁不想得？
黄勃有点后悔。
他面前的这两位，都是元婴境界的高手，在他们面前服用延寿断续膏，简直是给自己惹麻烦。
可他也没办法，不及时服药，自己连惹麻烦的机会都没有。关键是，这系统也太坑了，奖品直接从天而降，压根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
这事说来，还是他穿越的时机不对，没有足够的时间消化“土著黄勃”的记忆，就这么突兀得来一下，换谁也是第一时间先救命，哪有时间管其他？
面对两人扫来的目光，黄勃迅速冷静，飞速调动脑中的记忆片段，寻找应对的办法。
目光扫到灰发老者身上，脑中自动闪过“赵元”二字，正是此人的姓名。
被赵元勒过的手腕还痛着，联想对方刚才冲动的行为，黄勃突然想到了一句话——“金丹五百，元婴千载”。
这句话说的正是金丹和元婴境界的寿元极限。
“金丹五百，元婴千载”。
通常而言，金丹修士的寿元极限是五百年，元婴修士的寿元极限是一千年，难道赵元的寿命也快到达元婴境界的极限？否则的话，为何见到延年益寿的灵药，会如此激动？
要知道，延年益寿的神药虽然罕见，但对大多数高阶修士而言，并非迫在眉睫，因为他们的寿元更长。例如同是元婴境界的陆承心，明显要淡定许多，毕竟还有几百年的时间可以突破下一个境界。
更别说，当着陆承心的面，来抢问掌门的师弟了？
印象中，赵元是中途加入灵剑宗的，加入的时候已经是元婴修士了，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年龄，如今看来，只怕他也快到寿元尽头。
这猜测十有八九是对的。
想通了这点，黄勃立即有了主意：
“咳咳……师兄，赵长老，实不相瞒，这是我早年游历人间，无意中在一处山洞收集到的一味奇药。此药可为死者延缓一个月的寿命，本想这辈子是用不上了，不曾想……”
说罢，叹了口气，也没打算讲下去。
众人只道他是为了活命，陆承心问：“师弟既有此药，为何现在才服用？”
黄勃看了陆承心一眼，目光又飘向山洞外，喟然一叹：“我是大限突至，毫无准备。本想就此离去了，但想到未曾与师兄告别，更放不下这几百年的宗门情谊，心中不舍，想再苟活几日，看看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情急之中想起此药，吃相不堪，倒是让师兄见笑了……”
陆承心一怔，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想了想黄勃平时为人，确实不是惺惺惜命者，点头道：“师弟是重情之人，之前是为兄唐突了。”
“师兄体谅。”黄勃赶紧拱手致谢。
陆承心也向黄勃拱了拱手，以示歉意。
当然，这番说辞都是黄勃胡诌的，之所以能打动陆承心，正是残留在脑海里的意识告诉他，“土著黄勃”是极其重视宗门情谊的人，也顺应陆承心对“他”的印象，容易蒙混过关。
黄勃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一旁的赵元才不关心这个，忍不住插嘴：“黄道友，可还有此药？”
黄勃早有应对，只要应付过了掌门师兄，剩下的就没什么问题，当即摇头道：“赵长老，此药可遇不可求，我当时也只是意外所得，遂只有这一点。”
赵元又问：“可知此药配方？”
黄勃没说话，而用奇怪的眼神看向赵元。
赵元一怔，不明白黄勃是什么意思，倒是一旁的苏寒凝提醒了他：“赵长老，师叔岂不知此药珍贵，若知道配方的话，一定会多配一些的。”
赵元恍然，自己是急糊涂了。
“只有一味药？”
赵元想想就心疼，这种神药竟然让黄勃吃了。本来就是一个将死之人，道行也散了，延长了一个月寿命有什么用，岂不是暴殄天物！
再看黄勃的眼神，简直是又急又气，若不是陆承心在场，他定把黄勃嘴巴撬开，将神药从黄勃肚子里抠出来。
“哦，对了！”
黄勃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道：“我想起来了，那山洞里，好像还有一块石碑，石碑上记载了一味配方，倒有可能是这味药的方子！”
“方子，什么方子？！”赵元急问。
“那碑文的方子有些奇怪……”黄勃露出为难的表情：“赵长老，只怕我说出来，你会觉得是我骗你。”
赵元：“你且说来！”
黄勃摩挲着手腕上的红印子，一边回忆道：“那碑文共有上下两篇，上篇讲的是山洞主人的生平，具体说什么，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下篇讲述的是一味药方，因为药方奇特，倒是让我印象深刻……”
“那药方开篇说的是，这是山洞主人意外所得，乃是一味仙方，此药能延年益寿，但需取生于午时正午时分的男童数名，且均要小于七岁，喂以素食七七四十九日，然后取其污秽之物，拌以‘香香臭臭果’，混制成药。一味药，可延长一月的寿命。”
赵元听到前面一段话，还以为黄勃在戏耍他，听到“香香臭臭果”的名字，忍不住问：“那香香臭臭果是何物？”
黄勃摇头：“这我便不知道了，我当时看到这石碑时，只道是山洞主人的荒唐之语，一笑置之，拿了这味药便离开了。”
“香香臭臭果？”赵元露出思索神色：“为何从未听说过……难道是什么灵果？”
说罢，突然想到了什么，赵元走到石床边上，在黄勃舔过的水渍处闻了闻，似乎在识别某种气味。
“灵气很淡，倒不像是什么上等灵果……”
眉头微皱，显然对黄勃的话有点怀疑。
“老狐狸！”
黄勃心里骂了一句，也没指望对方这么快上当，又漫不经心道：“我当时也有所怀疑，若不是方才情急之下吃了，这辈子都不会相信世界上有这等延年益寿的神药。”
赵元哦了一声，没说话，但紧锁的眉头明显松了一些。
黄勃也不说话了，有些事过犹不及，说太多了对方反倒容易怀疑。
三分疑，七分信，这是最好的状态。
人嘛，最后都是自己说服自己的。
关键是事实摆在眼前，这就是最大的说服力！
如果赵元真如黄勃所料，寿元已经到了尽头，那他就不信赵元不动心。
动心了，就不信你不试试？
这世界虽然没有榴莲，但又香又臭的东西肯定有的。
当然，有机会的话，黄勃真想搞一颗榴莲，给赵长老送过去，想办法让对方自己调制一味“延寿神药”尝尝。
“狠人点数+100！”
却在这时，黄勃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信息，将他吓了一跳。
他还以为不小心露馅了，扭头一看，才注意到一旁的苏寒凝正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师叔，那药真的是用……”苏寒凝已经说不下去了，嘴唇抿得紧紧的。
黄勃嘴角一抽，又是这种关爱智障的眼神，他有点受不了。
但没办法，为了钓赵元上钩，自然要继续演下去，遂叹了口气道：“寒凝，是什么做的重要吗？难道比寿命更重要？”
所谓说者有心，听者无意，赵元眼前又是一亮。
陆承心似乎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插话道：“师弟，你重情重义，虽然延续了一个月的寿命，但道行毕竟没了，身体与凡人无异，在门中会有诸多不便。寒凝！”
“弟子在。”
“你留下照顾你师叔吧。”
苏寒凝愣了一下，表情有些为难，但还是拱手称是。
交代完毕，陆承心似乎也没有再停留的意思，转向黄勃道：“师弟，我还有要事在身，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吩咐寒凝去办。若有任何需要，也可随时来找我。”
“走吧。”
说罢，向一旁出神的赵元招了一下手，等后者回过神来，陆承心已经化作一道青光，射向外面，消失在天际。
赵元回头看了黄勃一眼，又看了看苏寒凝，欲言又止，最后也化作一道红光，向外射去。
几乎就是一眨眼，两人立即没了踪影。
饶是记忆里对这一幕很熟悉，黄勃还是惊讶地张大了嘴。
“卧槽，真的是仙人啊！”
紧接着，黄勃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追出去，身体毕竟刚恢复，一路还有些跌跌撞撞。
“师叔？！”苏寒凝被吓了一跳，赶紧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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