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奢望
“你跟我来一下！”凌秦莫满脸写着不悦，没有给苏晨雪反应的时间就拖着她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出了餐厅，朝楼上走去。
“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不行吗？小莫——”看苏晨雪被凌秦莫拖着站起来时蹿了一下，凌母颇为担忧的喊了一声，听见两人快速上楼的脚步声，正想起身追去劝劝，却被凌父伸手拉住，淡定制止她“别去了，让他们好好谈谈吧！”
“吃饭吧！”凌老爷子也终于开口说了凌秦沐他们进来以后的第一句话，却让气氛更冷了一些，“吃完，该走的走该留的留，我老了，困得早，吃完也该休息了！”
一桌子的人心知肚明，老爷子这是在给裴羽欣下逐客令的意思，却也谁都不愿意挑明，更不敢朝枪口上撞，裴羽欣更是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表情上还算是平静又自然！毕竟这两年每一次来凌家，凌父凌母倒还好，会装得客气点，但凌老爷子却每次都是这样一副不乐意的态度。裴羽欣和夏妍舒是很好的闺蜜，所以夏母也把她当半个闺女似的看待，所以夏母今天会来，可能也正是因为担心裴羽欣又被凌老爷子冷眼相待而赶来的吧！
凌老爷子的冰冷以及凌父凌母的客套让裴羽欣很难受，但……最让她难过和绝望的，倒也不是老爷子对苏晨雪和她的这份差别对待，而是……凌秦莫从看到苏晨雪那一刻开始的反应和眼神！他的心思从进来以后，就一刻也没有从苏晨雪身上离开过！尽管苏晨雪一直没给他好脸色，更没理过他……
这两年里，她拼了命的想要把凌秦莫拉回来，想和他回到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凌秦莫却还是不肯再给她一次机会！
记忆渐渐吧裴羽欣拉回了过去……
当初在苏晨雪走后不久，凌秦莫就果断回了A市，裴羽欣曾三番四次的过来找他，他也不见她，她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发消息他更是不回，最后还是因为她在酒吧喝到烂醉，夏妍舒实在没办法才总算是叫出来了已经铁了心的凌秦莫的！
裴羽欣在凌秦莫的车子后排迷迷糊糊醒过来时，看到身旁的凌秦莫几乎是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然后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边哭边说“秦莫……我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你来接我了，你终于来接我了！”
“阳阳晚上要找妈妈，你老是这样为难小舒也不是事！”凌秦莫尝试了好几次拉开她搂着他脖子的手推开她，可每次都刚一拉开，她就又扑了上来，又一次紧紧抱住了他，最后他只好静静地坐着没动了，虽由着她抱着，语气却还是格外的冰冷，冷声提醒“我和你，是真的已经结束了！”
“你和我结束了，你和苏晨雪就还有可能吗？”裴羽欣一时激动，松开凌秦莫就对着他扯着嗓子的吼“她离婚协议都签给你了，她已经走了！你现在一下子对我这么绝情她知道吗？会原谅你吗？”
“裴羽欣！她之所以会走你敢说和你没关系？你跑去我家里闹那一场，成功把她气得离开了我，我没有找你算账已经算是留情面了，难不成你真的以为，苏晨雪走了我就会回你身边吗？”凌秦莫再也没有一丝温柔的一把扯下裴羽欣缠着他脖子的手，一把将她推开了。
凌秦莫怒火中烧吼出来的话让裴羽欣彻底愣住，那一刻，在凌秦莫充满怒意的双眼里，她已经再也看不到他曾经对她半点的疼惜，那深不见底的墨色里，再也没有了她的身影……
“你的心里……真的……就没有半点我的位置了吗？苏晨雪到底哪里比我好？”裴羽欣记得，她当时问凌秦莫这句话的时候，她真的用尽了所有勇气，哪怕她其实已经很清楚凌秦莫的答案会是什么，却还是不死心的忍着哭问了出来。
毕竟是曾经深爱过的人，哪怕不爱了，也不至于残忍地伤害。凌秦莫还是不忍心直接说出答案，他有些心软地叹了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轻声告诉哭得正伤心的裴羽欣“小欣……你清醒点吧！我已经和你说过了，就算没有她，我和你也已经不可能了！”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离开我……我改，我改还不行吗？”裴羽欣虽然知道，凌秦莫不理她的理由已经早已与他们当初分手的原因不同，却也只能如此卑微的哭着乞求，想求得他的多一些的心软。
当初在得知苏晨雪失踪的那一刻，裴羽欣是开心的，甚至狂喜到放声大笑了起来！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眼看着凌秦莫整天无精打采喝得烂醉，就连他喝醉了她想上去扶他，他也依旧狠心的把她推开！李子睿左右为难，劝裴羽欣回去，却激怒了裴羽欣，站在喧哗的酒吧里，她扯着嗓子问凌秦莫“你以为苏晨雪还会回你身边吗？你以为她会像我一样心里只有你吗？”
“会！”凌秦莫手撑在吧台上，重心不稳的蹿了两下，被李子睿连忙扶住。他的瞳孔因酒精而变得涣散，他却仍努力让它聚焦，真诚又认真的看着裴羽欣，“我会把她找回来的！所以你……离我远点，别再害我……惹得她更生气了！”
然后，裴羽欣跟灵魂出窍了一样，呆呆地站在灯火辉煌的酒吧里眼睁睁的看着李子睿架着凌秦莫离开了！等到她的经纪人来找到她，她也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她以为再等等，等到凌秦莫缓过了那段日子她再去找她事情还会有转机，却没想到，他缓过来以后就直接把公司转手一声不响的回了A市！她多次跑来找他他也不肯见她，次数多了，他还连夏妍舒的电话也不接了，就为了躲她……
从她十八岁跨入大学的门槛遇到凌秦莫那天起，她的心里就再也装不下别人，所以直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如果放手，如何忘了他！她恨自己当初愚蠢的为了所谓的梦想弄丢了凌秦莫，也恨苏晨雪的出现，彻底让凌秦莫离开了她，决绝的……不要她了……
那天在凌秦莫的车里，开车的司机都忍不住从后视镜多看了后排的两人好几眼，看那个电视里光鲜亮丽的大明星哭花了脸，却还是胡搅蛮缠。
“秦莫……我真的……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酒精让她舍去了所有的自尊与理智，她抽泣着靠过去紧紧抱住凌秦莫，泪流满面的仰起头，喘息着祈求他“你回我身边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你忘了苏晨雪，我们回到以前，回到只有我和你的日子……好吗？”
“回不去了！早就回不去了！”黑夜里，凌秦莫的下巴被昏暗的灯光衬托得更加冷峻，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更毫无温存，他的语气，更是寒如冰窖。
一时之间裴羽欣停住了了哭泣，呆呆地仰头注视着凌秦莫，虽然他就在她的眼前，虽然她正紧紧的抱着他，可是她却突然觉得，他离她已经好远好远，远到她已经再也追不上他的步伐了……
“凌总……到了！”司机的声音把裴羽欣从呆滞中唤醒，她重拾起自己的自尊与骄傲，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情绪后，松开了抱着凌秦莫的手，擦去满脸的泪水，带着祈求再次看向凌秦莫“我头晕……你能送我上去吗？我不想被人撞见我喝成这个样子……求你了……最后一次！”
凌秦莫最终还是妥协，一路搀扶着头晕目眩的裴羽欣踉踉跄跄的进了电梯，回了他给她订好的酒店房间。
进房间后，凌秦莫径直把她扶到床上躺好给她盖上被子就打算走，却被裴羽欣再次抓住了，她知道……那是最后一次机会留住他了，如果这一次他还是不肯回来，那他们就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那天晚上，裴羽欣哭着以害怕一个人为由哀求着凌秦莫留下来陪着她，说一闭上眼睛就会梦见被那个老男人拳打脚踢的画面，说只要凌秦莫待在这里就好，哪怕在别的房间都行，只要不走！
那次裴羽欣是瞒着经纪人来A市的，其实一下飞机就有狗仔跟着她，她是有察觉到的！所以……她必须骗凌秦莫留下来，因为，她吃准了等到事情被爆出来以后，凌秦莫绝对不会狠心到以她的前途为牺牲品来让他独善其身的！
那样的话，她也还能有借口再回来找他，还能有借口留在他身边，让他回心转意！
裴羽欣不相信，不相信凌秦莫对她真的就一点感觉也没有了！她觉得只是因为苏晨雪才刚走一年左右，凌秦莫还接受不了，才会这么狠心又决绝的拒绝她的！只要以后没了苏晨雪，只要时间一长，凌秦莫渐渐忘了苏晨雪的，那样，她和凌秦莫就又有希望了！总有一天，凌秦莫就还会回到她的身边，总会原谅她的！
第二天不出所料的漫天新闻让裴羽欣和凌秦莫的手机跟被轰炸了一样，她再一次打电话恳切的求他，求他别否认，如果他否认了的话，她就成了报道中那样只为上位什么都行的女艺人了，哪怕是装，也求他陪她装一段时间再对外宣布分手！
那是裴羽欣自认为演得最悲情的一场戏，而唯一的观众凌秦莫终究还是被她求动，心软答应了下来。
那之后她以要破除外界的分手传闻为由，每个月会来A市两天，虽然凌秦莫对她还是爱搭不理的，却也还是会耐下心来装着陪她吃顿饭，或者逛逛街，再或者逢年过节像今天这样，装装样子去机场接她来凌家看看三位老人，吃顿饭什么的走走过场。
原本，裴羽欣觉得一切都按部就班发展得很好，好到她觉得这样下去时间再长一点，她就有希望和凌秦莫假戏真做了，但这个美梦却在刚才走进餐厅看到苏晨雪那一刻彻底粉碎了！
看着凌秦莫哪怕是碰钉子也满心满眼只有苏晨雪，看着他因为苏晨雪不理他而生气拉着她愤愤离席，裴羽欣才终于明白，她与凌秦莫……是真的，无论她怎么坚持，怎么耍手段都再也回不去了……
从她选择梦想而舍弃凌秦莫那一刻起，凌秦莫就已经不可能再回到她的身边，而他……也终将注定是她余生的奢望了！
……
苏晨雪已经两年多没有回到凌家大宅子里这个原本是凌秦莫的房间，后来又成了她和凌秦莫两人房间的房间。
一进来，她就看见床头的墙上那张幸福又洋溢着美好的笑容的唯美婚纱照，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在凌秦莫关好门以后，苏晨雪便不耐烦地挣脱了凌秦莫抓在她手腕上的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好好的吃着饭，你把我带来这里干嘛？”苏晨雪冷着脸，低头查看自己泛红的手腕，语气清冷又不悦。
“我倒要问问你什么意思？前几天我们不是还说好了，你已经有原谅我的打算了吗？那天邹文彦到底和你说什么了？”尽管凌秦莫本来已经不打算问了，却还是忍不住，自从除夕夜苏晨雪和邹文彦聊完天以后，她对他就又开始是现在这样一副软硬不吃的态度，他忍了几天了，连去找她的勇气也没有，今天回家来看到她，还以为她是来给他台阶下的，却没想到她的态度居然更强硬了，不理他也就算了，还直接把他给她夹的菜给挑开了！
“他能和我说什么？你何必摆出这副架势来质问我这些？裴羽欣还在下面呢，你这样拉着我就走，不怕她生气吗？”现在该生气该发脾气的人难道不应该是她苏晨雪吗？为什么凌秦莫要这么生气？难道他不明白，苏晨雪现在才是气头上那个人吗？苏晨雪忍着火气，一直低头盯着自己的手腕看，试图避免这场没有必要的争吵，毕竟凌家人一家子都在，这年都还没过完，她就和凌秦莫大吵一架的话，会搞得大家都不高兴，还容易气到凌老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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