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美人计
“好累哦。”
赵潇捏着嗓子，顺势挽上了卫亭杉的胳膊，在卫亭杉看她的时候，调皮的眨了下眼睛。
大管家愕然，只听卫亭杉道：“赫大人的邀约本官改日再应，今日就不多留了。”说完便带着赵潇往松鹤院走，大管家忙侧身让路。待人走远，他才咧了咧嘴，找赫铭复命去了。
赫铭坐在前厅，一会敲敲茶杯，一会敲敲桌子，时不时往门口看一眼，终于等来了大管家，只是身后并没有他想见的人，脸色又沉了沉。
“老爷，”大管家走上前来在赫铭身旁站定，“刚才去请卫大人，结果卫大人的那侍女说累，卫大人就带她走了，说改日再应您的邀约。依我看，那女子果然不是简单的侍女身份！”
赫铭冷笑一声：“这还用你说。但是他不愿过来，恐怕也只是拿那女人做幌子罢了。真是狡猾，坑了我一笔，还在我面前摆架子。”
“那您看，接下来该当如何？”
“暂且先看着他有何后手。告诉钱鑫那些人，若是敢跟他交易，以后他们的货别想轻易带出壶城！”
有了这一场戏的铺垫，赵潇算是坐实了“小情人”的身份，第二天大大方方的跟着卫亭杉出了门，也不用装侍女了。
又过了一日，青城的货物也抵达壶城了。青城带来的是绸缎，赵潇瞧着一群商人大惊小怪的夸赞这批货物，觉得也有了些丝绸之路的味道。
验完了货，波斯商人终于从最初见到内地货物的兴奋，变成了现在的感慨。黎朝富足强盛，地大物博他们是知道的，但是他们没想到轻轻松松就能调动这么一大批货物供他们交易。
短短几日，他们已经见过了四批货，每一批货都是他们从前很少能带回波斯的，而且根据卫大人的说法，后续还会陆陆续续带来其他的货物。
“卫大人，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以后您也能为我们带来这么多样的商品吗？”
说话的是一个珠宝商，平时将波斯的宝石带来壶城售卖。他是听其他同伴说起这几日的见闻，颇感好奇才过来凑热闹。当他见到了这些绸缎，便懂了为什么最近许多伙伴开始做起了从前没做过的商品。
“本官此次前来正是想与诸位谈长期合作的。诸位常年来往于波斯境内及壶城，可曾想过将脚印印到黎朝更深处？壶城资源有限，但黎朝商品多样，诸位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前往不同的城镇，自主采购。”
“在京城，有一个集市专门售卖外国商品，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但很可惜，这些货大部分是从像你们一样的外国商人手中几经转手来到京城，并没有几个外国商人直接带货前来。诸位可以想一下，若是中间省去几层转卖，诸位能多得到多少钱？”
卫亭杉面容平淡，语气却抑扬顿挫，颇具说服力。赵潇听完观察了一下这些人的表情，果不其然都松动了许多。
“卫大人，说起来简单，但实施起来却很难。我们虽有自己的队伍，但通常只有四五人而已。若是像您说的那样前往内地，我们还需要招募更多的人。”
“郑老板说得对。”卫亭杉颔首，“我知道大家习惯了在壶城周边活动，并不需要太多人的商队，但如果大家愿意前往内地，有个很简单的方法，那就是结成商会。”
“商会成员由波斯商人组成，不限品类，与黎朝户部交接。每隔一段时间，例如三个月，商会组织前往内地，途径的城镇可进行收货，待波斯的货物出售完毕，便可将其他货物带回波斯。我朝圣上有意与周边各国进行经济交流，也已经在各处官道设巡查队，来守护大家的安全与利益。”
室内一片静默，每个人都在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卫亭杉也不急，刚才说了一大顿，正好喝口水润润喉。
赵潇给卫亭杉斟茶，现在她身份不同了，可以大大方方的坐在卫亭杉身边，也可以打量其他人的表情。两人趁着没人注意眉来眼去了一会，终于有人开口了。
“虽然卫大人这个提议还在初始阶段，但是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我愿意跟着卫大人的安排走。”一个年轻商人笑着朝卫亭杉道。
其实这人是卫亭杉商号下的合作伙伴，今日他也有做托的作用，来调动其他人。果不其然，他话一出口，其他还在犹豫的也得了鼓励，表示愿意一试。一时间，屋内又热闹起来。
有了这些人的支持，商会的事情也算是八字有了一撇，只等创造一个更好的机会，把这件事落实，就可写上另外一捺了。
在没有新的货物抵达壶城的时间里，卫亭杉每日都是外出给波斯商人开小会，促成商会之事，赵潇一直从旁跟随。而当初卫亭杉屯下又运走卖出的那批壶城本地货物，终于换成了钱回到了卫亭杉手中。
赵潇很高兴，高兴着高兴着，就感觉腿间似有异常，这感觉，如此熟悉······是葵水来了。算了算日子，发现这次也不负众望的准时到来了。
恰逢卫亭杉最忙的两天，赵潇便老老实实躺在床上，由着玉珠和玉颜伺候。躺在床上是比较无聊的，她想了想，开始打算起回京后的一件事来。
就这样又忙碌了两天，卫亭杉赠送给波斯商人的第一批货，终于收到了汇报。那五位商人带着货回到了波斯境内，没有像从前一样在边境周围出手，而是转向更喜爱奢华的大城市。
货是好货，而且没花一分钱，他卖出多少钱，就是他赚多少钱。这些住在大城市的贵族，最喜欢旁人没见过的稀罕玩意儿，以此先是自己的身份，说白了就是爱现。黎朝的这些宝贝，够他们显摆一阵了。
得了好处，自然还想要更多。这些商人按照当时讲好的条件，带上自己承诺的商品回到了壶城。当初卫亭杉告诉他们，他的货是赠送的，但他们带回来的货，他会按照合适的价格购入，不会让他们赔钱。
按照约定，卫亭杉一一查验过他们的货后，买下了他认为合格的部分，直接命人发往京城。不合格的部分也说明了自己不要的原因，若是这些商人有意继续合作，可以换成更好的回来，他一样会收。
此时距离他们来到壶城已有十天，但在赫铭看来，他们仅仅来了八天，已经将他之前的布局打乱了。不管是进货还是出货，完全没有通过他的手下，没办法把握的事情，让他非常慌张。
“卫大人，我家老爷看您近期忙碌，唯恐您累坏了身体，于是今晚设宴请您放松一下。”胡开前后脚跟进了卫亭杉和赵潇的院子，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赵潇抬头看卫亭杉，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复城来货那天，赫铭请他去前厅小坐，他拒绝了。青城来货那天，赫铭也请他一起吃晚饭，他又拒绝了。再一再二不能再三，虽然不想去，但这次恐怕不好再拒绝了。
“嗯，知道了，告诉赫大人今晚本官会去。”卫亭杉仍是很平静，看不出是否不耐烦。
“今晚我作为你的小情人去，要不让我带上那两个丫鬟吧。”？赵潇想了想，有了侍卫帮忙看着，这两个丫鬟每天除了给她梳梳头，偶尔做份点心，似乎就一直待在房间里出不来。
今晚她要入席，一边帮叔乔布菜一边给自己夹实在是太忙了。不如叫那两个丫鬟帮她布菜，她好一心一意的给叔乔服务。
卫亭杉没反对，嗯了一声：“可以，你想怎么做都行。”
既然有晚宴，那便不用操心晚饭的事情了。几人回房间收拾一下，换件衣服，又稍坐了一会便一同往直前设宴的花厅去了。
上一次赫铭想请卫亭杉一起吃晚饭，是用小桌。这一次或许是为了表示隆重，还是采取了宴席式，顺便把刘顺张大张二他们全都请了。
宴上人虽不多，但赫铭却很热情，酒过三巡便请了节目上来助兴。接风宴那日，节目不多，众人的注意力全都被卫亭杉带来的货吸引了。今日没有其他事情的打扰，舞娘们跳的更美了。
赵潇直接坐在卫亭杉旁边，一边给他布菜，一边抬头看节目，不时地点评几句。“啧啧，你看这个领舞，好细的腰，要软的身条啊。”
卫亭杉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又低下了头专心吃菜，并不答话。赵潇还在继续感慨：“咦，你看她直接下腰了，都不用手扶，哇，真厉害呀。”
“意娇不能吗？”卫亭杉冷不丁回了一句。他回想之前搂过她，腰也很细，身上也很软。
“我不行，”赵潇语气遗憾，“虽然学了舞，但比起专业的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唔。”卫亭杉给赵潇夹了两片牛肉。
赫铭在主位上观察着他们的反应，发现卫亭杉几乎没有看过这些人，反而给旁边那专注看节目的女人布菜，心里又急又恼。
节目到达高潮，鼓点节奏欢快起来，曲调高昂。领舞一身火红，露脐上装，红纱灯笼裤，身上还带了金银铃铛首饰。一步一个鼓点舞动，绕场旋转起来。快到了卫亭杉的案前，赵潇眼睁睁看着这大眼睛舞女冲这边连续放电。
赵潇嘴一噘，偏头看卫亭杉，发现他正在给自己夹菜，并没有注意到舞女的小动作，心里总算舒坦了。
“叔乔，刚才那领舞给你抛媚眼。”
“哦，”卫亭杉抬眼看赵潇，见她面无表情，眼中却带点委屈，屈起手指在桌下敲了敲她的腿，“放心吧，我是熊瞎子，看不见潇潇以外的人给我抛媚眼。”
诶嘿。赵潇乐了，咧嘴一笑，转回头去继续看节目。
赵潇身后的玉珠玉颜默不作声。玉珠悄悄瞥了玉颜一眼，发现她表情仍旧冷淡，咬咬唇也转了回来。她这几日虽有心想接近卫大人，但几乎见不到他的面。好不容易今日有机会接近，但瞧着卫大人对这女人的态度，恐怕也是不成的。到底要不要继续尝试呢？
思量间，一曲结束。舞娘们行礼准备退下，赫铭适时开口：“百合，你今日舞的不错，快去给卫大人斟酒。”
百合便是那领舞了。赵潇寻摸着，虽然气质不太搭，但非要说的话，跟紫红色的那类香水百合还是有共通之处的。
赫铭脸上笑眯眯的看起来很高兴，百合也毫不意外的应了下来，往卫亭杉这边走来。赵潇不乐意了，但良好的素质迫使她此时笑而不语，冷眼瞧着百合去了卫亭杉的另一边。
“来，卫大人，小女子素来敬佩人中俊杰，敬您一杯。”百合给自己斟满一杯酒，豪爽的一口闷。赵潇颇感意外，看起来是娇美柔软那挂的，结果竟是明艳豪爽的美人吗？
卫亭杉看着面前的酒杯，默默端起喝下。百合眼中一亮，正想再给他斟满，却见他将酒杯放到了赵潇那边。
赵潇一愣，明白了。刚才那杯酒是她斟的，所以合了便喝了。但他不想喝百合倒的酒，所以把酒杯放到自己面前，让百合够不到。
真是相当不给面子的做法。赵潇内心偷笑。
百合笑容一僵，似乎含了情的大眼睛扫向卫亭杉，没想到却与他深邃的眼神正正对上。百合怔了一下，脸上不自觉的染上了酡色。
“来，大人，喝这杯。”百合重新拿了一个杯子，给卫亭杉斟满，亲手递到了他的面前。
赵潇：······脸皮这么厚的吗？
卫亭杉看着凑到眼前的小酒杯，本就玲珑的杯身现在被几根葱葱玉指占据了大部分位置，若是他接过，必定与这手的主人有了肢体接触，这是他不愿意的。况且他本来也不想接这杯酒。
他微微蹙眉，似是不耐的眼神扫向百合，百合手一紧，不知该怎么办了。赵潇凑过来，一手把住了酒杯，满满的酒水微微晃动，几乎要洒出来。
“把酒给我吧，百合姑娘。”赵潇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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