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端倪
刘顺是卫亭杉的二把手，什么样的事情需要卫亭杉出面，他最有数，既然他都说需要卫亭杉出面，那确实不是什么轻易可以解决的事情。
卫亭杉看向赵潇，眼中隐含愧疚：“意娇，对不住了，事出突然，恐怕不能陪你去东市了。你先回公主府吧，咱们改日再去东市。”
“嗯，不用担心我，逛东市是小事，”赵潇粲然一笑，“要是耽误了赚钱，那可就是大问题了，你快去忙吧。”
卫亭杉摸了摸赵潇的脸蛋，便下了马车，另外牵过一匹马，与刘顺朝着彩玉阁疾驰而去。
“殿下，咱们现在回公主府吗？”
赵潇正准备应下，忽然想到彩玉阁与东市在同一个方向，便改变了决定：“不，还是去东市吧，都走到这里了。”
就算叔乔不能陪我逛东市，我还可以自己逛呀，逛完了顺便去彩玉阁看看，人如果还在，可以一起吃晚饭，人如果不在，我再回去也不迟。
我可真是个小天才！赵潇偷笑，悄悄给自己点了个赞。
马车行东市口，赵潇便下了车，溜溜达达逛了几家店，继而发现，自己并不知晓壶城的商队在哪里。
赵潇回过头：“呃，刘福，你之前是跟着驸马的，你知道壶城的商队都在哪里吗？”
“三公主，小人之前只在商铺和珍食楼待过，并未接触过东市的生意。”
“好吧。”赵潇讪讪道，“看来跑空了。”
可是来都来了，若是没点收获总觉得吃亏！赵潇略微想了会，便有了主意。从前她与褚岚英甚少来东市，但每次来都必吃街边的一家摊子，他家的羊肉胡饼和酸汤做的特别棒。
“我们去买点胡饼吧，好久没吃过了，突然有点馋。”
赵潇一声令下，一行人便朝着那摊子走去。摊子还是老样子，胡饼都是现烙的，最是令人垂涎。
“老板，来十个胡饼。”
“得嘞！三公主您请稍等！”
赵潇笑了笑，又转头与云旗安歌说话：“我吃一个，驸马三个，你们俩一人一个，还有刘顺刘福······”
正说着，眼角余光却扫见一个身影，待仔细辨认后，赵潇的眉头皱了起来。
“那人是不是吕才人宫里的？叫什么来着？”
安歌看过去，回道：“殿下，是吕才人宫里的小喜子。”说完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他怎么会在这里，明明当初已经提醒过吕才人了，莫非······”
后面的话安歌没敢说，妄议嫔妃是大罪，若是诽谤，更是罪上加罪。她不说，赵潇却是明白了，一个妃嫔的内侍三番五次出宫，提醒敲打也无甚用处，这说明什么？说明很有可能是妃嫔自己派出去的。
“刘福。”
“小人在，公主有何吩咐？”
“看见那个有些躬身的人没有？”赵潇遥遥一指，刘福便点了头，“跟着他，看他一会跟谁交货，然后把他给我抓回来，我要带回公主府亲自审问。”我倒要看看，她吕才人是有多少宝贝，这么久了竟还能往外运。
“得令！恭祝您稍后，小人稍后便回。”刘福朝着小喜子的方向几个闪身，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赵潇气呼呼的回过头，继续等胡饼，心道，以刘福的身手，估计饼还没出锅他就带人回来了吧。然而，一直到胡饼都已包好交给了云旗安歌，刘福也没有出现。
“怎么回事啊，还没回来，难道那小喜子有同伙，刘福打不过他们？”赵潇不由得开始乱想。
“哎呀，那会不会受伤呀，”安歌眨眨眼，“咱们要不要派点人去找一下？”
赵潇想了想：“再等一会，如果还没出现，就回去叫人来找，还是刘福的安全要紧······”
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人影便出现在不远处，刘福几个跨步来到了赵潇眼前，她这才稍稍安心。
“可算回来了，刚才还说要不要派人去帮你呢。”赵潇探头往刘福身后一瞧，发现他竟是只身回来，不由得疑惑，“怎么没抓到人？他真有同伙？”
“公主，”刘福难得的没有了平时那嬉皮笑脸的态度，一脸肃容，“那内侍有蹊跷，他与羌胡人有接触，现在不能抓。”
羌胡人？赵潇忽然想起，之前在这摊子见到小喜子，他也是在街对面的某家货栈与羌胡人说话，难道他们有什么长期合作？
“怎么回事，详细的说给我听听。”
“是。”刘福不愧是做过暗卫的人，业务能力还是有的，三言两语便把事情经过给赵潇讲了个明白。
原来他刚才跟着小喜子，本以为他会去当铺，没想到却是去了一家医馆，这医馆由羌胡人所开，卖的多是胡药。
刘福看见小喜子拿出一根缀着木雕小鱼的麻绳，便有人将他领进了后堂。刘福心道一声麻烦，便从院墙翻进了院子，躲在窗下听他们说话。
“大人要的东西备好了吗？”
“备好了，就是这个。”刘福悄悄从窗户缝往屋里瞧，是一个只有巴掌大的锦盒，里面装着一株很小的像是人参的东西。
“就这么大点？”
“您别小瞧了它，个头不大，作用可是不小，绝对够用，还叫人察觉不到。”
小喜子鼻腔哼了一声，收好了锦盒，拍了拍衣袖，站起了身：“完事了，先走了。”
“哎，等等，”那胡人叫住小喜子，“宫里那位，最近还有何吩咐？”
“怎么说话呐？说了多少遍了，要叫大人！”小喜子瞪了他一眼，“大人若有吩咐，自会派我前来，你们等着就是，旁的莫要多问！”说完便甩了袖子离开。
那胡人见小喜子消失在门框外，嗤笑一声：“切，不过是个阉人，也敢跟我叫板。待计划落成，先宰了你！”
听到这里，刘福内心也颇为震惊，感觉自己无意间知道了什么大阴谋，于是连忙翻上屋顶，回来禀报赵潇。
赵潇听完也紧抿着唇。听起来，小喜子不过是个跑腿的，他也不是出来倒卖皇宫财物，而是有什么计划和任务在身。那他口中的大人，会是吕才人吗？可吕才人身份低微，毫无权力，她能掀起什么浪呢？恐怕另有幕后之人。
“现在马上回宫，云旗，你留下等着拿胡饼，随后跟来。刘福，你扮成内侍随我一同入宫。”
刘福怔愣，继而笑了出来：“遵命！三公主，小人早就想进宫看看了，听说房瓦都是琉璃的，那得花多少银子啊！”
赵潇带着疑虑，刘福抱着期待，终于来到了皇宫。一进西华门赵潇就开始嚷嚷：“别劝了！本宫今日就是不回去！谁叫他先丢下本宫去工作的！”
这就开始演戏了。安歌暗想着，面上却是担忧的表情：“殿下，您现在的身份不同了，除了公主这个身份，您也是驸马爷的妻子啊，怎能对家庭不管不顾？”
“什么狗屁家庭，本宫是公主，他能奈我何？”
刘福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垂着脑袋却悄悄抬眼去看，内心颇为震动：刚才在马车上两人嘀嘀咕咕，难道是在商量这些？太会演了吧！
赵潇跟云旗，一边演着一边就进了内廷，到了一处无人的夹道，赵潇才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刘福，咱们快马加鞭赶回来，应是比小喜子要快，安歌给你带路，你务必找到他，查出跟他有接触的人。”
“三公主放心，只要皇宫的暗卫不对付小人就没事。”
这么一说赵潇才想起来，皇宫也是有暗卫的，水平自然比刘福要高，于是吩咐安歌将三公主的令牌交给他，一旦有事先出示，避免误伤友军。
刘福安歌一前一后离开，赵潇才转头朝着另一边走去。这件事说大不大，但是如果能让皇帝爸爸帮忙，效率就高多了。但她又担心起来，现在人证物证都没有，全凭刘福一张嘴，她相信，皇帝却不一定相信。
担心什么来什么，向皇帝说明来意之后，皇帝非常敷衍的摆了摆手：“朕忙得很，没空理会你这些凭空猜测。不过既然你说了，可能与羌胡有关，朕也不能视若无睹，这样吧，自己去查，查到了朕有赏，查不到也不必跟朕说了。好了，下去吧。”
赵潇扁了扁嘴，乖乖退下了。多说无用，与其劝皇帝爸爸重视一下，不如找到此举有害的证据，皇帝爸爸自然就会重视了。况且这件事也的确都是她的凭空猜测，万一事情不是她想象的那么严重，可就是浪费公共资源了。
为避免打草惊蛇，赵潇只让刘福一个人去查探了，此番就算揪不出幕后黑手，至少也要发现跟小喜子接头的人是谁，再继续查下去才能有方向。
赵潇站在空旷的皇宫里，想来想去想不到自己能做的事，只好带着无力感和担忧去了云嫔宫里。与此同时，卫亭杉刚刚解决了彩玉阁的事情，便听到刘顺的禀报——三公主因为不满三驸马频频为了工作抛下她，于是一怒之下回到皇宫找皇上哭诉。
听到这个消息的卫亭杉很是不解：“你从哪听来的？”
“西华门的侍卫说是亲眼所见。”
卫亭杉这下更是不解了。他何时为了工作频频抛下她？不就这一回吗？而且刚才分别时明明状态良好，怎么会忽然之间“怒”了呢？
“公主的确进宫了是吗。那咱们也进宫吧，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卫亭杉坐在前往皇宫的马车上，不禁回忆起刚才在彩玉阁的事情。彩玉阁的包厢，经过处理的，其作用在于良好的私密性，可以有效避免偷听偷看剽窃这些问题。
但是刚才那几位客人，竟然以此讹诈，在菜中放入虫子，说是彩玉阁的后厨不干净。这种事情，他从前只在珍食楼见过，想吃霸王餐的地痞流氓惯会用这招，但彩玉阁的受众不同，这些才子是无法自贬身份做出这些事的，所以此前从未发生过。
若是在珍食楼，店小二大可以说他端着菜来时没见到虫子，一路端着菜走来其他客人也没见到。即便最后还是要赔钱，至少口碑不会被败坏的太差。
彩玉阁就不同了，因为私密性好，没人看到听到这虫子到底怎么回事，彩玉阁无从解释，只能赔钱。
赔完了钱，还有另外一些人打抱不平，说彩玉阁可以把私密性做的差一点，只要隔壁包厢听到些什么，不就不用吃这个闷亏了？
可是，自己立的招牌，赔钱也要坚持。别说是一大笔银子了，再多一倍也要给，毕竟这也是彩玉阁吸引人的特点之一。
卫亭杉摸了摸下巴，心想着，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
来到皇宫，卫亭杉在西华门做了记录，简单询问西华门的侍卫后，却选择不进宫了，就在西华门等候，并请人前去云嫔宫里请人。
皇宫里，还没有等到刘福消息的赵潇心说一声抱歉，命拿了胡饼回来的云旗去告知卫亭杉一声，今晚不回去了，顺便捎给他五个胡饼。
卫亭杉听完云旗的简单叙述，没有多说什么，吩咐一声云旗照顾好她家公主，便带着胡饼离开了。
回宫路上，卫亭杉咬了一口胡饼，想着云旗所说的事情。这件事的确需要在皇宫完成，一旦失去这次机会，再要抓到他们的尾巴可就难了。不过没想到的是，事出突然，自己竟然背上了这口黑锅，而且今晚还要独守空房了。
想到今晚将久违的一个人睡，卫亭杉内心不太情愿。
听到赵潇的吩咐，云嫔叹了口气，语气有些责怪：“三娘，你也太任性了些，听你这样说，亭杉他也没怎么冷落你，你怎就不高兴了呢？你从前可没这么大的脾气。”
赵潇有点心虚，小喜子的事情她没有告诉云嫔，一是怕知道的人太多恐会泄密，二也是不想让云嫔担心，毕竟云嫔和她一样，并不能为追查出一份力。
“反正我今晚就想和母妃一起睡。母妃，我今日在东市买的胡饼，特别香，我们今晚就吃它吧！”
“就知道吃吃吃，真不让人省心。”云嫔说着，却动了动鼻子，闻到了胡饼的香气，“嗯，闻着还可以，既然你想吃，母妃就陪你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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