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信来信往
到了晚上，卫国公回府后，郑夫人比平日更加温柔体贴，将卫国公哄了个心花怒放，想要做那事时，郑夫人却哭哭啼啼起来。卫国公哪知这是“圈套”只等他跳下，忙关切着问怎么了。
“夫人，这是做什么，可是有人给你气受了？”
郑夫人泪眼婆娑，颇为委屈道：“没有的，夫君多虑了，妾身只是，只是···”话没说完又开始趴在枕头上哀伤不已。
卫国公心里身上都急着那事，忙哄她：“夫人有委屈就直说，为夫一定给夫人做主！”
郑夫人这才红着眼圈可可怜怜的抬起头，添油加醋的把今日之事给说了，最后还装模作样的恳求卫国公不要惩罚卫亭杉。
卫国公听完气么？气。但他能处罚卫亭杉吗？不能。卫国公不是郑夫人这种深宅妇人，只看眼前的荣辱得失，他是朝臣，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很容易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虽然郑夫人添油加醋一顿埋怨，但是他还是从只言片语中提出了重点：
一、三公主派人送礼给卫亭杉。
二、自家小厮扫了三公主的人的面子。
虽然不知道三公主和卫亭杉如何结识，但三公主前脚与卫亭杉示好，他后脚就处罚，那分明是打了三公主的脸。
而自家一个守门小厮，竟然给三公主派来的人摆架子，这也是打了三公主的脸。若是三公主不计较还好，一旦护短要给自己的人找场子，去皇上面前说他几句坏话，恐怕他再想出头就不容易了。
想到这，卫国公有点惶然，顺着郑夫人这个“不要惩罚”的假台阶就下来了：“夫人心善，不愿庶子受罚，为夫甚为感动。就听夫人的，不罚他了，但是为夫定会找机会好好教训他，让他以后尊敬夫人！”
郑夫人：？几个意思？
“老爷说的是，妾身就是这个意思。”虽然不知道卫国公什么意思，但是郑夫人只能说自己是这个意思，不然刚才的“不要惩罚”就会变成巴掌打自己的脸。
经过这事一打岔，卫国公心里惶然，郑夫人心里生怨，二人没了什么做那事的心情，草草了事便安置了。
比起卫国公和郑夫人心里各自打着算盘掂量着事，卫亭杉显然毫无心理负担，甚至还有心情给赵潇写回信。
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不是七年前那个因为不被家人重视而独自伤心的孩子了。他闯荡了七年，现在有自己的产业，虽然还没有过明面，但是他的资产绝对是京中数一数二的雄厚。
当年借卫国公府的名头做事方便，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借势了。回报？他从来没有动过府上的产业，而且这么多年给卫国公府额外增加的资产已经算是他付出的利息了。如今断了关系正好，不必再受限制。
“刘顺，清单。”刘顺会意，奉上礼物单子，卫亭杉一目十行，心下了然。正如赵潇信里所说，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所以选了些中规中矩的，至少不会出错。
卫亭杉取出澄心堂纸，正准备下笔，手却顿住，看向手里这支宣城紫毫笔，吩咐道：“把公主送来的貂毫笔和澄泥砚拿来。”
刘顺很快取来了这两样，卫亭杉早已将紫毫笔挂上了笔架，接过玉杆貂毫笔，又拿来清水，认真仔细地开了笔。
而这期间，刘顺也非常有眼色的给澄泥砚开了锋，磨出了适量的墨。卫亭杉用宣纸略微吸走多余的水分，均匀的蘸饱了墨，这才认真下笔。
感谢公主的来信，不知公主身体可有大碍？之前那事公主不必再言谢，举手之劳而已。公主送来的礼物已经收到，回信用的就是公主送的笔砚，很合适，很喜欢，在此多谢公主厚爱。关于彩玉阁之约，但凭公主方便，不急于一时。最后希望公主想开些，不要被那件事牵住心神，保重身体。祝愿公主心情愉快，身体康健。
卫亭杉在信封上也认真写下了“三公主亲启”字样，将信纸三折置入信封，交给了刘顺。
“明日中午前交给公主。”卫亭杉想了想，又说，“想办法在宫里安插些人吧，也不用他们做什么事，能传消息就行。”
刘顺领命，与卫亭杉商量了一阵才退下了。
夜已深沉，卫亭杉起身走到窗边，背手仰望璀璨星空。月光轻柔的洒在他随意挽起的头发上，清风扫过他半敞的亵衣，草间虫鸣更衬得世间寂静安稳。卫亭杉眼中映着月光星光，心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静静站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安置了。
第二日，经过好几次转手，刘顺按时将信交至赵潇手中，赵潇也是惊讶，自己明明说过不用劳神回信，怎么还是回了呢？哦，懂了，不回公主的信件，怎么想都很无礼。
心下了然，赵潇暂停抄书作业，准备读信。信封上的五个大字让赵潇一乐，虽然信封写收件人亲启字样很普遍，但是卫亭杉是学了她的字，学的颇有点味道，赵潇看着这几个字，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但是现在不是时候。赵潇暂时搁置那个想法，打开信封，取出了澄心堂纸的信纸。
“哇，澄心堂纸，不愧是卫公子。”
“诸荷优通，再表谢忱。谨此奉闻，勿烦惠答。敬申寸悃，勿劳赐复。亭杉亲笔···”
“噗，卫公子真是有趣，这一句也学我。”赵潇看完信，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既然不用我回信，那我就不回了。”
赵潇颇为得意，自己说不必劳神回信是认真的，但卫亭杉回信了。卫亭杉学她写不必劳神回信，不知真心还是假意，但是赵潇偏就直来直去，你既然说不用回那我就真的不回了。
这想法持续了一天半，赵潇当天真的没有回信。但第二天下午，云旗回禀说打听到了卫三公子的事情，让赵潇断绝了打趣卫亭杉的想法。
“殿下，下面的人去寻了卫国公府的老仆。回禀说，卫三公子的生母是个妾室，但性格孤高冷清，平时不爱争宠，生下卫三公子没几年就因病去世了。从那之后卫国公便没怎么管过卫三公子，主子都不管，下人更是轻慢。”
“后来卫三公子十几岁，开始跟随府里账房先生奔走于铺子之间，再后来又开始跟随商队行走，这些年很少回京。这次回来，府中的人一样没把卫三公子放在眼里，态度依然轻慢。”
“卫国公知道这些吗？”赵潇皱眉，没想到卫亭杉在府里的地位如此尴尬。
“回殿下，卫国公好像清楚，但是默许了。”
“什么？！”赵潇猛拍一下桌案，“怎么有这样的爹？庶子就不是儿子了吗？”她这个公主按说也是个庶出的公主呢！
云旗不敢多话，只在旁边默默垂头。
“给我再拿几张花笺来，我要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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