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怨天不怨人
两人黏黏腻腻刚回到屋，赵玫正弯腰在洗手间洗脸，就听到外间敖巧轻轻地“啊”了一声，心下纳罕：在家里，他看到什么了？
笃定地护完肤出来，就见最不愿看见的那位紫金头面的年轻女子端坐在饭厅桌子旁，长长的裙摆妥贴地伏在地上。桌子对面敖巧乖巧地坐着，眼睛却往赵玫这儿使眼色。
簌腾看着赵玫，微不可见地吸了口气，开口了：“可以啊，不错啊，缠着我儿不放了？”
敖巧知道母后吸气是发怒的前兆，此时不可出言帮赵玫，否则赵玫会更惨，好话要用在刀刃上。
赵玫脸上没办法掩盖对簌腾的厌恶，虽只是一刹那，但簌腾还是看出来了。旋即赵玫压抑着怒意，说：“没有缠他，我们没有一丝勉强。”
“没有一丝勉强？你敢说你不是怀着想搭上水晶宫的念头？”
“我敢说，从来都没有。”
“哼！”簌腾冷笑了一声，缀着盐晶粉的长睫毛下那双海蓝色的眸子里射出不信任和藐视的光，“我不想对凡人使出什么手段，并不是我不敢，而是我不屑。你，真的要我破例动手吗？”
敖巧听到“动手”，忍不住了：“母后，她没罪，我也没罪。你不能妄自揣度，妄自定罪。”
“揣度？定罪？那昨晚整整一夜你们干什么去了？”
俩人对视了一眼，这回轮到赵玫闭嘴了，她实在是不想把损友米密干出的污糟事告诉第三个人，觉得自己损面子。
敖巧说：“昨晚上我交友不慎，差点被人坑了，幸好玫玫找到我，把我救了。”
“你别以为我是聋子瞎子，那个凡女是谁介绍给你的，还不是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有那样的朋友，还能是个正经姑娘？”
敖巧：“她们平时面对面联系不多，靠qq和微博维系的朋友，说得上什么三观合一。”
就在赵玫心里一暖，暗夸敖巧说话说到点子上之时，簌腾又说：“女孩子到底心理年龄早熟，轻轻松松拿朋友来做一个对比方案，就让你直接表白了，阿巧你还是太嫩了。”
敖巧忍不住声音高了起来：“母后，你为什么老是有这些莫须有的想法呢？我就这么傻吗？我参加海内外宴席时不是没女仙向我使小心机，我都没上当。难道她比得过那些女仙？”
呃，敖巧这么年轻在海内外就已经有人勾搭他啦？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过？赵玫忍不住向敖巧瞪了一眼。
簌腾见赵玫对儿子那霸道的一眼，更是下定决心要拆散他们。她说：“仙界易躲，野路子难防。仙凡不得相恋，自天柱坍塌后一向如此，从未改变。赵玫或许不知，你怎么可以明知故犯？”
敖巧额头上细汗渐出，说：“我们没打算实质怎么样。她说她要先修上三世再说。”
簌腾微有惊讶：“三世？庸碌俗人肯耐心修上三世？单就这一世色戒就不能破，你没告诉她？”
敖巧脸红了，嗫嚅着：“这，这个还没来得及讲。”
赵玫望了望这对母子，心说他们某些地方还真像，凡是关键的事都不说，话赶话才说。她只好表明态度：“那个，就算这一辈子不结婚不生子我也能接受，不算个事。”
簌腾这才平生第一次正经打量起了赵玫，凡根俗骨，儿子第一次喜欢的竟是个凡女。算了，想到曾经套凡间女子的话，那位官太太是这么教她的：别急着往死里反对，越反对他们越爱，不如先糊涂着，让儿子多接触接触外界，见识广了，不用大人反对儿子自己也会产生怀疑。男孩和女孩不一样，女孩会陷进去，男孩天生是理智的，外面各色人那么精彩，哪里肯为了第一次喜欢的放弃整片树林？
一思至此，簌腾脸色稍霁，说：“万一修上三世也没修成，你想过该怎么办？”
赵玫说：“三世修不好就修四世、五世，要是果然修不成，不怨天不怨人，我认。”
簌腾不信赵玫能说到做到，既然缓兵之计已成，儿子起码不至于沉迷肉欲，那就权且把这事先晾一晾。“阿巧，你能做到发乎情止乎礼？”
敖巧已察觉簌腾心情转好，笑嘻嘻地说：“母后，你想什么呢。你儿子我才17岁，那么早破戒干什么？”
赵玫心里微微好受了些，见过只对女方有要求对亲儿无要求的“慈母”，簌腾倒不这样。
簌腾懒得停留在凡间，还得在海底“看着”丈夫呢。她冷傲地起身，只意味深长地望了敖巧一眼，话却是对两人说的：“你们，且好自为之。”说完便化作一团绿烟消失了。
簌腾走后，敖巧欢天喜地：“没想到这么顺利，母后被我们说服了，哈哈哈……”
同为女性，赵玫知道簌腾远远没有她表态的那么简单，但目前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她抱住敖巧，轻轻地说：“阿巧，我没想到你这么无私，这么有自制力，原来你为了跟我在一起，宁肯柏拉图。”
“柏拉图没什么不好，再说我现在年纪还小啊，我又不急。”敖巧脸上的郝色回升了起来，“哦，对了，我忘了有一样好东西给你留着，现在天还热着，正巧给你用。”
他从自己房里拿出一件白色的长袖连衣裙，献宝似的拿给赵玫。赵玫摸了下，像水一样晶莹凉爽，捧在手里，整个手臂都变凉了。
敖巧说：“这是南海龙绡宫鲛人织的上等龙纱，我向姐姐要了一套。穿上它一会儿，可以祛热邪。”
赵玫从小就感觉自己身上易发热邪，十分高兴：“太好了！”又问：“只听过南海鲛绡，特点是白如霜雪，入水不湿。这龙纱是什么意思？”
敖巧得意地说：“南海龙绡宫有鲛人擅长以水丝织纱，织纱之处，绡有白之如霜者，入水不濡。其中尤以归墟处上等纯水丝制成之龙纱为贵，其价百余金，可祛热邪。鲛绡可以卖给人类，龙纱却不予流传凡间。”
赵玫犹豫道：“算违规么，还是放你房里吧，我不至于为了自己舒服让你违背原则。”
敖巧感到必须显示一下男子汉的威仪，略挺了挺胸：“我一个东海太子，还不至于在这种小事上畏首畏尾，让自己的女人受委屈……”
赵玫脸一红，正要扭扭捏捏地打断他，忽然手机响了，一看来电竟然是米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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