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做的事情不是想象中很简单的事情，不是一帆风顺的，而是深陷泥潭很可能永远也上不了岸，也许走了一半我可能就命不久矣，这是一条危机四伏，需要时刻警惕，做好心理准备没有后路的，是一条披荆斩棘的路。”
“你想好了，再回答。”
程寻吸了吸气，根本没有在意这后一句是什么  ，她现在告诉自己的就是其实她早就想好了，那些答案远隔了好久的时间，也许在刘三那里的时候，也许更早，也许后面贵州的时候，也许前面是在林芝的时候，也许在西安，也许在西宁，也许在甘南，也许就是现在，是此刻……
如今做梦般的听到了来自那个男人的回应，那可是比中了五百万彩票还要震撼的事情。
“我早就想好了，我愿意啊，毕竟我早就看上你了。”
程寻虽然有些害羞和脸红，不过现在她可以更加的肆无忌惮了，霍灿的底线就是她程寻来撞破的，他那颗冰冷的心，是她不懈努力才敲开的，她当然不要松手。
“所以，你现在是对我表白了吗？”
她一脸心满意足的笑着，笑容不断的增加着，霍灿看着程寻的样子，也跟着微微一笑。
“没错，你问的就是我的回答。”
他的话音未落，病床上的女人小声的跟了一句。
“表白都是这么撩人的，那以后怎么办……”
霍灿勾了勾嘴角，光影躲在他的眼神之中，带着不切实际的一种飘忽之感，可事实上，当那些话开始说出来的时候，那些之前掩埋心底的，始终在不断叫嚣的痛感，一并消失了，留下来的，是他第一次直面于自己的真心，第一次同这些真心对话，话说出口心里是踏实，一种近乎于痴迷的踏实和满足。
程寻已经陷入了自己的幻想当中去，她忽略了霍灿的眼神，人一旦陷入到爱情的泡泡里，就什么都在意了，以往的理智，以往的专注，通通全部消散而去。
“对了，那个村子里的孩子救活了，女人也救了出来，他口中那句没有头了，其实是他失踪了几年的姐姐，当时被那个男人**了，可能他看到了。”
霍灿慢慢的说起了另外的一个事情，而程寻咧开了一半的嘴角  忽然就僵在了那，脑子里半响没回过神，萦绕着乱七八糟的情绪。
“你说乐乐吗？”
她真想敲破自己的头，那些片段她怎么会忘记，不然下一个死的那个女人就是自己了，那样的变态程寻一旦跑不出去了，只有等死的份。
“我高兴的过头了，居然差点忘记了，那个变态你送给警察没有！对了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他到底害了多少的人，毁了多少的家庭？”
程寻一股脑的丢出问题给霍灿，对方微微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这不是你现在该管的事情，你的伤口不会留疤，都是外伤，不过还是需要时间静养，之后你就待在这里，我留下黑子保护你。”
霍灿忽略掉了程寻一连串的问题，有些事情一旦他们的位置变了，就不能再给她接触那么多了，他现在不光要保护她，更好守好了。
“那你呢？”
“明天出发，我去腾冲。”
他的双眼深邃，专注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那墨色里是一片汪洋。
“你不留在这，你……”
程寻似乎想到了什么，脑子这一刻间忽然清醒了起来，她认真的看着霍灿，看着这个男人今晚这些反常的举动，好似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是不是会遇到危险，不对不对不对，你今晚对我说的话，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以后就见不到了吗？”
程寻摸着自己的头，皱着眉头，一脸认真的想着什么。
“你是不是在向我辞别啊，为什么我现在觉得你在像说拜拜的意思啊，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霍灿再次被她这一番奇怪的话噎住，他从未有过的词穷都在程寻的身上体现了出来。
“我知道是谁设计害我大哥了。”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告诉程寻，有些话以前不说是防备，如今说了是她的身份不同了，在霍灿的心里程寻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他所在意喜欢的人，所以他不介意告诉她，告诉她自己一直以来寻找的答案有了结果。
“啊？是谁啊？”
程寻有些震惊的样子，她眨巴眨巴眼睛，虽然后背一直火辣辣的疼痛着，扯着她头皮也跟着疼，不过这些都比不过他口里的话。
“我以前认为凭一个人的势力根本撼动不了大哥，直到我终于知道了另外的一个凶手，霍家四叔。”
霍灿的神情有些复杂，微微垂眼，眸色幽深，那股强烈的恨意让他想干脆利落的断了那些人。
彼时他说的每一个字程寻嘴角的弧度就跟着慢慢消失了，心里越发的下沉，不过直到了话音落地，她微微吸了一口气，似乎放心了一些。
“我最看不明白你们这样的家族的行事风格，明明什么不缺了，有了地位和钱财，本应该其乐融融的反而学会了自相残杀，都是最亲的人，血脉相连却做出最残忍的事情。”
程寻摇了摇头，有些落寞的表情，她知道霍灿心里已经策划好了，那么也意味着这一趟的云南之行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危机四伏，艰难复杂的多。
“你没有真的了解霍家，内里很多东西没有人知道，我们是不一样的。”
霍灿状似自嘲一般的开口，他心里最清楚不过的事情，一个外人尚且都能看得清楚，何况是他们那些人，可还是做了，不满足现状，总要掌控更多，永远都在想着怎么置对方于死地。
“要么你同我说说，我其实很想听的，反正现在我虽然很累却睡不着了，大概我睡多了吧，是不是？”
程寻乖巧坐在病床上的看着霍灿微微一笑，神情里有着你千万不要拒绝的撒娇意味。
“你想知道什么？”
他伸出手替程寻拉过被子贴心的盖好了，对上她的视线询问着。
“恩，要不先说说来历吧，四大家族除了你们还有一个呢？”
到了这个时间里，四周更加的安静了，霍灿愁绪之中泛起淡淡的心思听着她的问题，跟一个求知的孩子一样，眨巴着眼睛，一脸好奇。
“四大家族是守藏霍家、漠北刘家、高家，还有莫家。”
霍灿的声音好听极了，她是个手控也是个声控，偏偏这个男人两样她喜欢的都有了，而这个男人现在是她的。
“守藏霍家？”
程寻忍不住跟着念道。
“霍家曾是皇帝跟前的守藏史，从商朝开始设立，一直流传，历代替皇家掌管公文密函和隐秘信息，我们世代以此延续，逐渐的建立了一个核心机构，也就是信息网，代号天藏口。”
话音落下，霍灿淡淡的扫了一眼程寻那副我在听什么的表情，片刻的对视后，程寻再次的确定了自己刚刚没有听错，而是听不明白了。
“简单点来说，霍家真正核心就是天藏口，后来的产业是随时代借由天藏口发展起来的，不过真正的核心已经沉寂很久了，自打皇朝颠覆，战火连起再也没有人提起这些东西。”
从霍灿的眼中，他看到了程寻的几分懵懂和恍然，也许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在追逐着什么东西，自己苦心经营的筹谋，到底是什么。
“这要是拥有了，等于所向无敌啊，难怪势力这么这么大……”
程寻也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心里久久的震撼着，话一出来根本没有过脑子的时间，不过她真的明白了霍灿在做什么，他建立的信息网是什么东西了，那是一条何其艰难的路。
“呵……”
霍灿的眼里多了几分无奈和妥协，无奈的是那核心不会给任何一个人拥有，反而一旦重新建立就是监督各方，还有的是他在向这个女人妥协着自己心里的鄙夷。
“也可以这么说，霍家世代延续，霍家人分布在世界各地，一直遵循祖训世代培养下一任的领头人，霍家分为外家和本家，本家出身讲究名正言顺的血脉相传，所以一般上代家主在位时期就会从下一代子女和本家小辈里层层考验来选拔继承人，而外家一直遵循本家行事，外家不需要血脉相连，因为都是外姓人，但外家也有各自分派，所属地区不同，掌管任务不同。”
霍灿有些疲惫的给程寻解释着，她听的认真，他难以停下话来，为了防止她听不懂，他只能更直白浅显的说明。
“所以那个，外家霍仲夫才会反？”
程寻顺着霍灿的意思跟着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人一旦身处高位看见更好的东西，必定收不住自己的野心，想掌控所有。”
在程寻愣神的片刻，霍灿已经说完了这句话，他站起身来，走到了窗户旁，注视着外面绚丽的色彩，连着远处那些模糊的灯影，此刻他有些颓败之感，的确是这样的，如同他回答那样，杀人、害人，为的就是一个权力，为了那个位置，可以不顾所有。
程寻硬生生的收回了自己到嗓子眼的话，她看着霍灿的背影，孤独而神秘就是他的写实。
程寻已然解读出来霍灿的心思，他说起了自己伤心的事情，触碰了心里的那道弦，那道始终绷着的弦，她不是霍灿却明白复仇的感觉，面临真相的那一刻他一定是伤心失意的，也一定攥紧了自己的拳头，真相展开的时候，却不是他解脱的时候，而是加上了往日的愤怒和其他复杂一起加剧了破开结果后的自己的心境。
一个荒唐而残忍的答案，就摆在他的眼前，他什么都不在意，身处高位也好、权势、金钱、他通通都不需要，他要的没人在乎，然后那些人的嘴脸虚假又可恶的带着他面对这些尔虞我诈。
程寻看着他，心里的话忍了又忍，如果不说不会有其他的，如果说了也不会改变什么，可那话却是她的真心。
“那个梦还是真实的，我经历过所以我比任何人都明白，梦里我以为我错付了真心，可其实却不是这样的，现实之中，我也以为自己错付了真心，可今晚你给了我回答，我现在是开心的，霍灿我比任何时候都开心和满足，我知道你也是高兴的，未来还有什么，你面对的我也陪你面对。”
男人闻声朝她看过来，程寻对上了他的目光，目光里是冷冽，却也是带着那逐渐升腾的温暖。
这话她说的没头没脑，冷不丁的来这一句，可对方已经习惯了她的脑回路。
“不论你选择什么样的路走下去，会产生何种的结果，我都赌你赢，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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