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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惊


  果然是谁养的谁心疼,林超赶快顺毛捋:“无妨,反正刚刚你投入火盆里的那封信,其实也只是白纸而已。”
良姜眼皮跳了跳,却是哭笑不得,她其实并没有感觉多少宽慰好么?
林超当然明白良姜的顾虑,虽然冒着被发现的风险,硬要传信进去救表姑娘一命是件难事,未必保住这范家六姨娘腹中的胎儿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了吗?
这范姑父连仕途都看得没那么重了,死皮赖脸硬要呆在余杭,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六姨娘的肚子里,还尚有他传后的希望吗?
可对于范姑母而言,六姨娘这胎,不论是生男还是生女,统统比不过不生,她硬是拖到范姑父的身体都要被药性蚀透了,才肯闹出雷公藤一事,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挑起范家小二房和上京本家的矛盾,以后好少一些掣肘吗?
况且这孩子生下来对她而言有什么好?男丁指定要记在她的名下,充当嫡子养的,那又不是养一只小猫小狗,随随便便给点吃的喝的就能长大,可是个活生生的孩子,而且还不是自己肚皮里钻出来的,本来就隔了一层,冷不得,热不得,远不得,近不得,还得好吃好喝地养着,用心教养,还得用尽一切心思好让庶子心靠向嫡母,而不是只心心念念着自己的生母。
最倒霉的是她的嫁妆除了自己三个嫡生女儿外,还得分这便宜儿子一份,光这一条范姑母都不会愿意。
生女儿就更别说了,范家如今已经有五朵金花,嫁妆都得耗费几十万两,不过是又多一个分嫁妆的。
反正如今这孩子还在腹中,动手脚的地方也很多,而且统统都能推到不知道被谁下的那味雷公藤上去,她的手自然是一干二净,可六姨娘这胎真要出了任何问题,范姑父以后和本家的关系肯定只会是势同水火,可这个结果却是范姑母最乐于瞧见的。
这世上最让人绝望的事是什么?那就是你本来以为你可以拥有的东西,却眼睁睁从你面前流逝,你却毫无办法,所以,为夫者,千万不要小看了来自妻子的报复,范姑母都能把遮羞布捅破,直接闹到娘家去了,破着大家都没脸了,至于范姑父还有没有传后的血脉,范家小二房有没有断了根,难道她还会在乎吗?
就目前这个事态发展来看,范姑母对人性的弱点真是心知肚明,而且利用得很好,以狠毒来形容她的手段已经不够了,甚至已经上升到了有些疯狂的地步了,从这样一个疯女人手中抢食,那又谈何容易?
终于,良姜开口道:“二爷,不如先写信问问太太的意思吧?”
回答她的只有林超淡淡地一瞥,子不言母过,他也不能有再多的情绪了。
可良姜立刻就反应过来,脸色有些讪讪的,她怎么忘了,自己太太对姑太太,私底下其实也不太对付,所以如果有朝一日姑太太会沦落到女儿远嫁,膝下无子养老送终的地步,只怕她是会第一个乐于看见的。
良姜稍微一细想,神色又是一凛,看紫敷的样子,在郑家内部是早有他们埋下的钉子的,可似乎以前白家那个庶子,也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范家这位姨太太的身份也很是存疑,总不能他纯粹好心而已吧?
无利不起早,范家姨太太肚子里又不是他的种,他费心巴拉操这份心干什么?
至于良姜为何会这么笃定范家姑爷头上没有多戴一顶帽子,倒还不是因为高看了林家这位姑奶奶的良心,而是这种事她虽然干得出,却偏偏不能去做,因为她嫡亲的三个女儿都还没有说亲事,家族名声要紧,就算为了打老鼠,也要顾忌着会伤了玉瓶。
如今萧问又是林超名义上的老师,谁又知道其他家.....她越想越心惊,这种江湖势力,却几十年间不动声色地、不间断地朝豪门世家里穿插进自己的代言人,这背后的目的,还能纯洁得了吗?
李妈妈以前也和她透露过一些萧问的事,她也只知道这萧问是一个合作的伙伴,是替太太出气来的,而且一向对林超教导有方,也不像有什么坏心思,可如今她却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立刻急切地道:“二爷,还是和太太说一声罢.....”
本来以为林超还要继续高冷一番,结果他只是意味深长地扫了良姜一眼,一口就答应了:“也不急这一日两日的,专门送一封信也不像话,等忙过这两天,再和给姑娘们的礼一起回去。”
良姜看他的样子不像说谎,加上也的确都腊月二十九了,再大的事还能大过过年去?
只是很快,良姜就晓得她是放心得太早了,只是她也只能仰天长叹,不是小少爷天性狡猾,实在是被人教坏了!
不论在北方还是南方,除夕都有守岁这个习惯,又俗名叫"熬年",讲究守岁这日,从吃年夜饭开始,这顿年夜饭不仅要慢慢地吃,还得吃的丰盛,或山珍或海味或飞禽或珍稀,摆上个几十碟那都不说了,而且还要放烟花摆戏台,怎么热闹怎么来。
可如今在这屋子里,主子满打满算也不过四个人,其中还有三个是旁支,只有一个算正统,年纪又还小,就算想热闹点都没有办法,只是该有的礼节也是不可废,虽然一应祖宗牌位都在林家老宅,没有请到上京,所以林康定就先在院中设了大案,领着林超并奴仆们朝着南方拜了几拜,也就算全了礼。
拜完祖宗,良姜又带着林超给几个叔叔们磕头,林康定等人忙命拉起来,压岁钱都是两个五子登科的小金锞子,当个好意头而已,良姜代为收下了。
然后上下奴仆们又来给主子行礼,良姜却把林超拉到一边,笑说是爷们年纪小不受磕头礼,怕反折了寿,还是林康定几人受了礼,王妈妈忙把准备好的压岁钱给散了下去,引得众人脸上都十分欢喜。
看天色已暗,林康定就命人在主屋摆了一桌,还特地吩咐不必用八仙桌,换了圆桌,也是不太想在林超面前摆长辈的架子的意思,又令人在偏厅摆了几桌给底下奴仆们,让他们只留几人随身伺候,其余人先去吃酒,轮流来换,都不必拘礼,一起吃吃喝喝,也算是个与民同乐的意思,自然是算好时辰,等掌灯时分方入席。
虽然是过年,但林超坚持茹素,所以桌上四分之一依旧还是素菜,而且为了照顾林超的小胳膊,丫鬟还特地把素菜都摆在了林超面前,偏这桌子的座次是又早按着长幼顺序来排的,所以猛一看这桌上的菜品陈列,还颇有几分楚河汉界,泾渭分明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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