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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章 蓼院的主人


  王浚的拇指沿着华芳的下唇摩梭,笑得一脸邪魅,今天的她又让他惊艳了一回。

  华芳忧虑了片刻,双手攀上王浚的肩膀,献上一吻。

  这还是华芳第一次主动索吻,王浚唇角不可思意的弯起,嘴上却并不回应。

  吻了片刻都不见王浚回应,华芳恼怒的把王浚推倒在榻,伏在他身上却不知从何下手,她的经验可都是王浚教的,总不能就这样返用在他身上吧?

  王浚正受用着,见华芳呆呆的没下文了,忍不住拉下华芳的脑袋两唇相印,另一只手也不老实的在华芳身上游移。

  华芳突然觉得身上很凉快,侧头见外袍已被王浚扔在地上,大惊,推开王浚。王浚紧紧的把她箍在胸前,吻得更急切。

  华芳忙道:“不行。”

  刚升起的情欲被当头沷了冷水,王浚恼怒的望着她。

  华芳也觉得失言,像犯错的孩童般低头轻语:“会伤到孩子的,大夫说了不能行房。”

  她竟然会考虑这个孩子安全,王浚闻言欣喜,拉下她的头,在她颈间轻吻。

  “大夫说前三个月胎相不稳,最易小产。”华芳躲闪着轻推王浚。

  “别乱动。”王浚紧紧抱着华芳,在她颈间平稳了呼吸,又长叹了一口气。

  华芳听话的一动不动,道:“院里的松树是怎么回事?”

  王浚尴尬道:“遭虫蛀了。”

  “婚礼可办,可不办,至今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向我爹娘交待?还有外祖父。”

  “外祖那边我来解释。给我时间,我会证明嫁给我,准没错。”王浚承诺,这段时间于他来说大起大落得太快,即便抱着她也感觉很不踏实。

  华芳不知如何回应,转移话题道:“都回来了这么久,你该去给家人请安了。”

  “我去给母亲请安,然后直接在我娘那用餐,今天你要一个人吃饭。我让秦离准备了些你喜欢的书,要是闷了就翻翻,但不要看太久了,会伤神。也可以让小夏叫评书先生或是乐师来解闷。”

  她在赶人,王浚很识趣,心里也不免叹息:看来你这么乖顺也只不过是敷衍我,想让我放了诸葛靓。

  出了蓼院,王浚吩咐老马增加人手严守,仍觉得浑身的燥热,便先去了僩瑟轩。

  文世晖见到丈夫自是万分高兴,王浚遣走了下人,与大夫人云雨一翻。今天的王浚很粗狂,文世晖不明所以,半个时辰前她还被挡在蓼院外吹冷风,现在他却热情似火,不是带了个姑娘回府吗?那不应该如此饥渴呀?

  “听说夫君带回一位女子,不知有何安排?”文世晖伏在王浚胸口问。

  “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幼时父亲给我订过一门亲事,你可有听说?”

  “听说过,她在搬迁的途中遇险而亡。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呢?”文世晖无聊的在王浚胸口画圈圈。

  王浚觉得痒痒的,便抓住她调皮的手,惩罚地往他下巴的胡渣上摩梭,文世晖只觉得刺痛便抽回了手,伏在他胸前等他回答。

  “她是遇了险,但并没有死,被人救起后受了太大刺激,年岁又小,便忘了所以事情。后来在书院我遇到一位女子,总觉得似曾相识,多方打探之下发现她就是华芳。”王浚盯着他的正室夫人,她看起来一副纯洁的样子,不像诚府深的人。

  文世晖一阵错愕,眼神略微暗淡,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暂时把她安置在蓼院,华家对父亲有救命之恩,正因为如此才有了这门亲事,王家不能亏待她,正室的名份已经给不了她了。下个月我要回代郡,匆匆忙忙的也只能办一场简单的婚礼,华伯父和伯母都不在了,她的养父母也来不了,真是难为她了!”王浚说得有理有据,也由不得文世晖不信。

  “王家欠她的就是妾身欠她的,夫君放心,贱妾会代为偿还。”文世晖见王浚并不偏袒华芳,放下心来,难怪他大张旗鼓的带了个女人回来又不碰,娶她也只是道义。

  王浚抱着她又是一翻温存,文世晖道:“她一直住在蓼院也不合适,还是给她另一处宅子吧?爹爹的故居平澜院就很不错,也算对得起她身份。”

  “那可是父亲的旧居,须母亲点头才行。”

  王浚洗漱后去向老夫人问安。

  老夫人道:“听说你带回来了个丫头?”

  “儿子带回来的是华芳。”

  王浚对这嫡母一直很敬重,她有赵姨娘身上永远不可能有的沉着冷静与远见。

  “她真是华芳?”

  “她刚有了身孕。”王浚答非所问,低头抿了一口茶。

  老夫人思考了片刻,道:“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绣儿那我一直都让人送药——避子药。”她认真的盯着王浚的表情,见他没有多大反应又道:“你宠谁都没关系,但不能乱了纲常,让妾室生出不轨的心思觊觎主位。”

  王浚忙道:“儿子明白,定不会祸起萧墙。”

  老夫人担心卫家权势太重,将来会有嫡庶之争,祸乱王家。王浚还真没想到这些,又一次对嫡母的远见佩服。

  老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严厉道:“你一直都在怪你父亲瞧不起你母亲卑贱的出身,连带着也鄙视你这个唯一的儿子。他从你小时候开始就不待见你,又一直严厉的操练你的武艺。你有没有想过?你生母头脑简单毫无心机,你又是独子,没有兄弟和外援相助,如果不这样对待你们母子,你一人之力如何撑起整个王府?我老了,你们的事我也管不了了。但你宠人也要有个度,你让别的妻妾都活得没指望了,她们又怎么可能让你的心上人逍遥快活?”

  王浚惊愕,只道嫡母是个不爱管闲事的人,没想道她如此通透。

  王浚跪在母亲跟前道:“母亲教训得是,儿子谨遵教诲。”

  老夫人望着王浚松了一口气,声音也和软了不少道:“起来吧!”

  “儿子想办个简单的婚礼,让她母子名正言顺,下个月我就要去代郡了,担心她母子的安危,想跟母亲借个人。”

  “谁?”

  “箬姑。”

  “等她正了名,我再让箬姑去瞧瞧吧!”

  王浚走时问箬姑要了一副药,王浚把药给了赵姨娘,让她熬好了给文世晖送去,说是送子汤,一定要亲眼看着她喝下去。

  王浚跟赵姨娘吃过饭便出了虹园,在门口巧遇卫绣,便拉着她到花园走了走,道:“她回来了?”

  卫绣一脸疑惑:“谁回来了?”

  “纤纤!”

  卫绣心下骇然,惊而不语。

  “她现在的名字叫华芳,过几天我会跟她办一场简单的婚礼。”王浚说罢就去了郭府。

  卫绣凝重的望着王浚离去的背影,紧握着拳头…

  蓼院,灼灼领着二十多个丫头小厮分配任务,俨然一副管家婆的样子。

  “把院里的栀子花全部移出去,换成茉莉和粉嫩色蔷薇。前门和后门的屋檐下安上一串三尺长的铜风铃。夫人用的被褥和一干床上用品都要用迷迭香薰过;夏天的衣物则用菖蒲、七里香、薄荷、艾叶煮过的汤浸泡。屋里新刷了漆味很重,趁着夫人沐浴的档,赶紧用柚子皮熬水,把所有的角落擦洗一遍,再用檀香熏一熏。现在马上动手。”

  “灼儿姐,那栀子花是将军吩咐种的,也要移走吗?”小厮陈三道。

  “将军种花是为了讨夫人喜欢,夫人不喜欢了当然可以移走。再则,那栀子花虽是夫人的至爱,但极易生虫子。赶紧动手吧!有什么事自有夫人担着。再来两人跟我一起出去采买。”

  小夏为难道:“灼灼姐,将军吩咐:大婚前夫人和灼灼姐只管呆在院里静养,不能出府。有什么需要直管吩咐我们几个。”

  小夏说完低着头。

  灼灼瞪着小夏无语。

  蓼院的仆人有几个是老仆,对纤纤仍记忆犹新,心里好奇:为什么一年不见她连名字也改了?但也明白她是将军的心头肉,不敢造次。

  灼灼回房伺候华芳沐浴,道:“小姐,我们真要留下来吗?”

  “你不喜欢这里吗?”华芳闭着眼泡澡,汤水里有她喜欢的栀子花味。

  “这里吃穿用度都不比我们府差,只是不让出去,毕竟东吴才是我们的家乡。再则…”灼灼说得比较婉转,她怕刺激到纤纤。

  “再则什么?”

  “少爷怎么办?他没有亲人,就只有小姐了。”

  灼灼只跟纤纤生活了两年,跟在诸葛靓身边却有四年,诸葛靓待下人极好,张府的婢女做梦都想做他的通房,灼灼也是这么想的。

  “我已经有了身孕,即便我愿意,人言可畏,哥哥心里又如何无芥蒂?更何况哥哥还在他们手里,我若不顺从,他会有危险。当务之急是要让哥哥赶紧回东吴,其它的从长计议。”

  “那少爷回去了之后呢?”

  “我一直在找一个地方,一个司马家够不着的地方,我想跟哥哥和家人一起去那里生活。”

  “那孩子怎么办?”灼灼瞧着纤纤的小腹。

  “先生下来再说,走一步看一步吧!王浚还不至于害我和孩子。”纤纤皱着眉道,她从没想过这个孩子,至今为止,她都感觉不到孩子的存在,将来…王浚应该不会让她把孩子带走吧!

  “那倒也是,小姐逃走后他气得想杀人,他明知最有效的办法是威胁老太爷,却始终都没对老太爷动粗;还有几次小姐晚上做噩梦,我赶到房门口时看到他抱着小姐哭,他一个铁骨铮铮的将军,能做到这样着实不易。”

  纤纤沉默。

  灼灼没心没肺的问道:“为什么留下小七呢?她那样顶撞您。”

  “她诚实、没心眼就足够了,我们初来乍到位份又低,难免日后不受欺负。她胆子大,敢顶撞我,将来养熟了也能替我顶撞任何人。”

  灼灼有所悟。

  郭府,王浚带上厚礼向郭老太爷请罪,道:“上次是晚辈太心急了,出言不逊,还请老太爷大人不记小人过。”

  王浚的改变让郭老太爷不明所以。

  王浚道:“我和纤纤过几天要举行婚礼了,她娘家人远在东吴,一时半会也来不了。我怕她被人看轻了,还请老太爷心疼纤纤,替她娘家撑场面。”

  老太爷吃惊:“纤纤在你那?”

  “不只纤纤,诸葛靓也在我这。”

  老太爷惊愕的望着王浚,道:“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他俩?”

  “纤纤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的。至于诸葛靓,他是逆贼。”

  老太爷面色发青,半眯着眼摇头,道:“堂堂太原第一大家族,你的所作所为也太龌龊了。”

  “我对她的情意并不比诸葛靓少半分,晚辈也不敢奢求您能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你是有多深的感情,才让她做了个见不了光的小妾?”郭老太爷气极

  王浚跪在老太爷面前起誓:“晚辈就是小妾所出,也是王家唯一的子嗣,没人敢因为这种身份嘲笑我和我娘。我保证:将来我的孩子只由她腹中出。您是纤纤最爱重的长辈,也是她在晋阳唯一的亲人,我不忍她怀有身孕却得不到亲情眷顾。只要您同意,我现在就把诸葛靓放了。”

  老太爷神色凝重的看着王浚,难怪之前他盛怒之下也没把诸葛靓的事捅到官府。纤纤在他手上,就算不同意又能改变什么。上次她兄妹突然离开,都来不及问发生了什么,也不知纤纤是什么心思?

  老太爷道:“我要见纤纤。”

  “我现在就带您去。”王浚见老太爷松口,也松了口气

  蓼院,华芳躺在院里的躺椅上看书,时不时瞧着灼灼指挥下人在院里种花、铺草皮、苔藓,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王浚领着郭老太爷进到蓼院,门口的风铃被门撞击,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华芳闻声醒来。

  王浚阻止下人们问安,免得吵醒华芳,却瞧见华芳早已经被铜铃声吵醒,皱眉盯着那串超大超丑的铜铃道:“这是干什么?”

  小夏施了一礼道:“回禀少爷,这是灼灼姐吩咐的。”

  灼灼见老太爷到来,欣喜的赶过来见礼,转过头却不甚客气的对王浚道:“我们张府的院门就摆了一道特制的铜风铃,只要有人进门,门撞击到风铃就会发出声响,提醒屋内的下人们奉茶迎客。除此之外,张府围墙的四周都用细线牵着小风铃,只要有贼人闯院就会触碰到细线,惊动铜铃,用铃声提醒护院,可以大大缩减人力。我家小姐还用四角屋檐的风铃声,判别风向和风速。”

  王浚瞧着一脸傲娇的灼灼,也不生气,仿佛看到了纤纤的翻版,对着灼灼拱手施礼道:“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只是风铃也太丑了。”

  灼灼知道王浚是取笑她,也不理会,掺着老太爷来到华芳身边。

  华芳看到外祖父走到跟前,激动的施礼,扶着外祖父进了书房,王浚识趣的唤退下人,给祖孙俩留私人空间。

  书房内,气氛有些凝重。

  老太爷严肃道:“上次你们走得匆忙,仲思的身份真是叛臣之后吗?”

  华芳道:“是。”

  “所以他来晋阳真的是为窃取情报?”

  “不是,哥哥起初真的是不放心我,后来无意得了些情报。”

  “听说你有喜了,还准备跟他举行婚礼,这是真的吗?”

  “是,如果不是如此,他便不会放过哥哥。”

  “如果不是因为仲思,你还愿意嫁给他吗?”

  “这…这孩子…需要一个名份。”纤纤摸着平躺的小腹道

  “你并不讨厌他是吗?”

  纤纤点了点头。

  郭老太爷见状松了口气,道:“好,我知道了。你跟我回郭府吧?从郭府出嫁到王府,于你的名声会好些。”

  “他不会同意的,看门口那些护卫,他对我不放心。”

  “我来跟他说,他应该会同意的。”老太爷和颜悦色道

  “纤儿听外祖父的。”华芳乖巧道

  “事以至此,你也不必多心,安心养胎便是。”郭老太爷说完走出了书房。

  院里,王浚还在逗着灼灼丫头,吃着她剥给华芳的橙子,道:“好好的栀子花招你惹你啦?你怎么把它们全拔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也忒心狠了,这都是跟你主子学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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