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维谷两难心茫然
周二早上，天空灰茫茫的一片，浑浊不堪，遮蔽了阳光，朦胧了双眼，遮挡了视线，刺激了呼吸，窒息了心灵，匆匆的行人纷纷戴上了口罩。
我们从挂号机中取完号已差不多九点，到韩宝善诊室门口一看挤满了人，韩宝善还没有到来，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小伙估计是他的助理，正维持着秩序让大家耐心等候。隔壁诊室门口的显示屏上显示的当前就诊病号4号很是显眼。
约莫十分钟后，一穿着白大褂身材微胖的长者风尘扑扑地赶来，人群中让出了一条道。乍一看，他长得慈眉善目，头发依旧乌黑，梳理得整整齐齐，只是眼角和额头的皱纹藏不住。
无奈地看着挂号条上特别显眼的19号，只有到医院挂号机取了号才知道的数字，此时此刻不知道是应该感慨我们毫无经验来得太早还是该鄙视预约系统的失败。
人太多，等不到座位，座位傍边站立的人都虎虎视眈眈，只等着坐着的人一起身，生怕被抢了去。
我站了许久，腿有些麻了，似乎面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尴尬境地，叶易的提议来得正是时候，甚合我意。
我们在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厅，品味着浓浓的咖啡香，沉浸在悠闲自得中。等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手牵着手十指相扣，不急不慢手地走到医院，韩宝善专家的当前就诊病号是18号，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从来没有想过内心还会为此事欢呼雀跃。
听到广播叫号喊我的名字后，我们推开门进入专家诊室，18号的患者和家属尚未离去。
韩宝善正儿八经地嘱咐18号患者的家属：“语言功能可以恢复，康复训练要继续坚持。”
家属多次道谢后扶着右上肢不灵活的妇女走出诊室。
韩宝善拿起我的ct片对着从窗外射进来光线扫了一眼便放回办公桌上然后问我有什么症状，之后突兀地问了一句：“要不要手术治疗？”
我一时难以决定，心中有很多疑虑却不知如何问起。
“大夫，您能否详细说下病情，如何治疗，手术是唯一的手段吗？有没有风险？”叶易开口问道。
韩宝善正要作答，突然诊室的门被打开，闯进一男子，手里拎着包装高档的礼盒，恭敬地对着韩宝善说：“韩大夫，一点心意，请您收下。”
那男子一说完就将手里的礼盒抬了抬，沉甸甸的。
韩宝善皱起了眉头，一脸嫌弃的样子：“你这是干嘛呢！”
“这中秋节不是快到了，也就两盒月饼和两瓶葡萄酒，不成敬意，您就收下吧！”男子陪着笑脸道。
韩宝善没再吭声，男子将礼盒放在诊室的墙角后便离开，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堆放在那的礼盒还真不少，想想两天前有幸看到的古北水镇的镰刀月，算算日子，若到了中秋节那天，韩宝善家的月饼估计多到可以开店了。
韩宝善缓过神来接着回答叶易刚才提到的问题：“要治疗的话就是手术，目前没有治愈的特效药，选择保守的最大风险是可能会大出血导致死亡，畸形部位在小脑，靠近脑干，畸形血管团相对复杂，手术也有一定的风险。”
我没来由的紧张，瞬间记起初中生物课本中记载的小狗切了脑干呼吸停止，感觉手心在冒汗。
“有什么办法可以尽量避免出血，如果动手术，手术风险有多大？”叶易有些不淡定地追问。
韩大夫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不带任何情绪地说：“尽量不要情绪激动，也不要剧烈运动，降低出血的风险，至于手术风险，目前还无法判断。”，
“什么时候可以安排住院手术？”叶易继续问道。
“你们周四上午直接过来挂我的号，我看看怎么安排床位。”韩宝善非常认真地对叶易说。
我和叶易面面相觑，心中虽有疑虑但也不以为然，只当作是不熟悉医院的工作流程。
走出肿二医院的大厅，我继续保持着掩耳盗铃式的鸵鸟心态，对叶易说：“易，手术还是别做了，一切顺其自然，听天由命吧！”
他难得的出现了犹豫的表情，没有底气地说：“我们先排上手术床位。”
与以往略有不同，叶易的眸光中少了些坚定。
天空下起了毛毛雨，带不走空气中的尘埃颗粒，洗不净地面上的污秽，悠哉的行人纷纷打着伞。
下午，我在家里无所事事，没有头痛的症状，也没有去公司的意愿，望着窗外发呆，天地很安静，唯一不安的是两难的抉择。叶易关了恼人的手机，满腹心事般小小口嘬酒。
熟悉的旋律忽然响起打破了沉寂，是陈律师的来电，我忘了请假，心下懊恼这一时的疏忽，真不凑巧一个非近期绝限的案子客户要求今天提交，恰巧雷君岱带着晓辰参加国际学术交流会去了，这原本是李妩的专属权。
最后我还是委托了李妩帮忙提交了案件。
晚上，好友言琪恰巧来我家找我聊聊近况。她是我的前同事亦是领我入门的师傅，刚来北京参加工作时多得她照顾，后来我因拓展专业技能离开她所在的公司，我们虽然相差5岁却仿佛有着无以言说的默契。我们一起边吃边聊，她告诉我她决定辞职自己开公司了，而我大有把近日来如鲠在喉的烦心事都尽数吐个痛快。
言姐仔细倾听着，眼里流露出的关切，对我而言，在这个陌生城市里，是又一个暖暖的存在。
她临走前还不忘多说一句：“送礼送红包了，或许医生会提前安排手术”，看似轻描淡写，又仿佛是刻意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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