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恢复自由身
“丫头，你是如何入洛府的？”洛秦氏对着阿瑶，语气温和了许多。
“我……”阿瑶咬了咬唇，向洛天允瞥了一眼，欲言又止。
“丫头，你不要怕，只管实话实说。若是有什么委屈，老身自会替你做主的。”
“太夫人……我的命好苦啊……”
“我从小就没爹没娘，三岁那年舅舅就把我给卖到杂技团贴补家用。我日日起早贪黑，饭都吃不饱，觉也睡不好，师父嫌我学得慢，将我卖做奴隶……”
阿瑶抽泣着，把脑海中经典的卖惨片段一股脑地搬了出来。
“好容易我在生死门赢了自由身，少爷……少爷他，骗我又签下了卖身契……”
“小桃花你别在小爷面前演啊。”洛天允早就识破了阿瑶那假模假样哭诉的面孔，站起身子叉腰道，“你是偷儿，偷了我的桃花铃，我不将你送去官府已经仁至义尽了。”
阿瑶忽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变脸之快惊呆了洛天允。
“跪下——”
洛秦氏一声令，洛天允只得不情不愿地弯下膝盖，将家规重新顶在头上。
“丫头，这件事是洛家对不住你。卖身契我们会还给你，此外，洛家会给你些银两，你拿着好好谋生吧。”
秋惜交给阿瑶一个精致鼓囊的荷包，她抬起眼，正对上洛秦氏一脸慈眉善目。没想到洛天允这么个混蛋，竟然有个如此好说话的祖母，她不禁觉得刚刚那些谎有些扯过了。
“谢谢太夫人。”阿瑶真诚向洛秦氏道谢。
秋惜扶着洛秦氏起身，缓缓走到洛天允跟前，沉声道：“跟我来祠堂。”
阿瑶心里一阵美。
古人的祠堂可是跪罚面壁的好地方，好让祖宗们都看看，又有哪个不让人省心的子孙，需要他们托梦教育的。
洛天允从袖间抽出卖身契，两指夹着递到阿瑶眼前，待她欣喜着要接过之时又猛地收了回来。
“少爷，你不会是想忤逆，太夫人的意思吧？”阿瑶眉眼一挑。
洛天允也不生气，缓缓凑到阿瑶跟前，在她耳畔低语，“小爷还会再来找你的，小，桃，花~”
阿瑶趁机抢过他手中的卖身契塞进袖子，还不忘扮个鬼脸，“江湖不见。”
白墙黑瓦的洛家祠，古朴而又庄严。
洛秦氏立在列祖列宗的灵牌前，神色惆怅。
“太奶奶。”
洛秦氏微微侧目，“给你爹娘上柱香吧。”
洛天允低眉敛目，一改平日里的吊儿郎当模样，恭恭敬敬地点了香烛，对着其中一块灵牌三鞠躬。
洛秦氏浅浅一声叹，“丰儿跟你这般年纪之时，那调皮捣蛋的样子，简直跟你如出一辙。”
“要不怎么是亲爹呢。”
洛天允瞧着太奶奶双目泫然，定是又开始思念她儿子，也就是自己那连面都见过的老爹。
“时间过的真快啊……一晃眼，丰儿已经走了十八年，我的孙儿，都这么大了……”洛秦氏侧目，伸手握住洛天允的手，“近日我时常在想，若是你爹娘还在，如今的你会是什么样。”
“太奶奶，天允就是天允，天生的这副模样。乖啊，别多想……”
洛天允一出生便没了娘亲，那不靠谱的爹将他扔给了洛秦氏。祖母年迈，却是万分心疼孙子，事事亲力亲为。
私塾念书的时候，别家的小孩向他炫耀爹送的墨砚，娘缝的衣裳。洛秦氏抱着他耐心哄着直到睡去，而自己却守着油灯，拾起那多年未碰的针线，一针一针地缝啊绣啊，连眼睛都熬坏了……
洛天允反握住洛秦氏的手，指尖触及那日渐粗糙松弛的肌肤，顿生心酸。
“太奶奶知道，什么生死门角斗奴隶，什么一剑封喉都是夸张声势，我的孙儿心地善良，又怎么会做这些事呢。只是太奶奶放任你这一生文武不才，碌碌无为，是否……错了？”
洛秦氏的目光落在堂前的灵牌上，思绪回到了多年前。
“太夫人，天允这孩子武学天赋极高，不过就是偷看了我几日的晨练，竟然给学会了。依我看，不如……”
“谢婧啊，武学之人天性不羁，偏爱这世上缥缈不可及之事，他爹就是如此，最后落的个什么下场……天允是洛家唯一的血脉，你在他身旁保护着，我很放心。至于习武……不必费心了……”
瞧着洛秦氏失神的模样，洛天允举起洛秦氏的手放到脸上，“太奶奶怎么会错。”
“习文习武很累人的，真的很累的~~”洛天允语气一变，将头靠在洛秦氏的肩膀上蹭着，“还不如吃喝玩乐来的舒坦！“
“多大的人了，还撒娇……”洛秦氏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头却是暖暖的。
还有什么能比一家人其乐融融来的重要呢，这个道理，她的丰儿到死都没能明白。
“这件，这件，还有这件，统统给我包起来——”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统统给我上一份——”
“别忘了我点的桑落酿！”
吃喝玩乐，就是舒坦。来到古代这么多日，阿瑶可算是享受到了。
她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襦裙，发上簪了两只银铃，巴掌大的小脸白白净净，虽是有些婴儿肥，但也蛮可爱的。
店小二在阿瑶这桌来来回回不下十趟，终于将菜肴都上齐了。
“姑娘慢用。”店小二笑道，心里头琢磨着这姑娘怕是受了什么刺激，大晚上的点了这么多。
阿瑶咽了咽口水，目光扫视在满桌的菜肴上，寻思着先宠幸哪个呢……
“凤穿金玉……就决定是你啦。”
“嗯……这也太好吃了吧！”
阿瑶大快朵颐，时不时吧唧着嘴，舔舔手指，幸福感油然而生。
吃的有些腻了，她擦擦手，撕开了酒坛子上的红封条，顿时一股清香撩人。
“不愧是镇店之宝桑落酿。”阿瑶吸了吸鼻子，倒了满满一碗。
“好香……”
嗯？谁在说话？
阿瑶四处看了看，这么晚了酒楼二层就她一个。
“怎么这么香~！”
阿瑶又转回了脑袋四下张望，忽地一只满是褶子和裂口的手‘啪’的一声扣在桌面上，阿瑶惊了一下，随即看到一颗披头散发的头……
“鬼啊！！”阿瑶跳起来大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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