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里面有猫腻

　　村长把这个事情交给了大儿子大柱，大柱还是弄得像模像样的，先是从家里搬了一个小桌子和一把椅子过来，然后在桌上放了文房四宝。

　　从这里可以看出村长家还是有一点底蕴的，不但买得起文房四宝，还让大儿子认了字，要知道最便宜的文房四宝，一套算下来的话也要一二两的银子，这在普通人家是无法想象的，更不用说认字了，如果是村长自己教的话还好，如果是念私塾，那么一年的束脩就够两口之家的嚼用了，全村估计也就只有村长有这个魄力和能力了。

　　如果是在几个月前，小香估计也是更大多数人一样，会用极羡慕又崇拜的眼光看着大柱，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小香现在用的文房四宝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是也是镇上拿得出的上好的了，远远不是大柱手中那个便宜货能比的，再说到先生，小香的挂名先生可是曾经的进士--冯铮，这可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能比的了的，所以小香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对大柱投去艳羡的眼光。

　　小香刚到的时候，可能是因为时间还早，送花过来的人还不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过来送花，小香从头看到尾巴，几乎目不转睛，终于让她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为什么说不对劲呢，小香发现如果是自己村子里去送花的人，大柱就会按照正常的流程，过称，然后纪录，给钱，之所以要记录是主要为了之后给莫愁他们报账，然后进行结算，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很多人带过来的花会不足两斤，或者超过一些，这样的话就不好给钱，只能先记账，等之后满了两斤才好给钱，之前莫愁他们也是采取这样的方式进行结算的，大柱和大柱媳妇只不过照搬而已。

　　但是如果是外村的人，大柱那边就不是这样了，先是大柱媳妇的秤会高高翘起，然后报一个份量，这个份量明显跟真实的份量不对应，但是之后大柱写在账簿上的份量明显要比之前那个多一些。

　　山婆子最初的时候是带着地里的菜，去镇上的才是摆摊的，小香从小跟着山婆子，对于秤砣和秤杆可以说是熟悉无比，当然对于这种缺斤少两的事情也是无比熟悉的，虽然山婆子从来不做这种事情，但是在市场上，这种事情还是，屡见不鲜，看得多了，小香自然也就很清楚，所以一看大柱媳妇的手势，小香就知道不对。

　　开始小香也没往心里去，毕竟也有可能是大柱媳妇不会称，或者是她想帮莫愁他们省钱，但是越往后看，小香越觉得不大对，就在人多的时候，趁人不注意，偷偷的潜了过去，看了一下大柱的账簿，这才发现猫腻，每次大柱对外村人送来的金银花总会故意少说二两，然后在账簿上写上正确的数量，这样单个人看损失不大，但是那么多的人每天都送，几天下来数量就了不得了，这是变相的再坑莫愁他们的钱啊。

　　小香发现后，觉得很生气，第一想法就是马上回家告诉莫愁这件事，但是转头仔细一想，因为现在还没到跟莫愁结账的时候，还是村长家用自己的钱在收金银花，所以小香打算回去给莫愁说一下，等结账的时候也好有个说法。

　　想通这点后，小香就继续“潜伏”下来，由于小香人小，而且也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动作，除了身上的衣服新一点，干净一点，并没有什么突出，所以往来送花的人和大柱夫妻都没有去理她，都只以为是小孩子好奇心重，特意跑过来凑热闹的，这种孩子，周围还有不少，都是年纪跟小香差不多的，年纪比较大的，像是李翠娥那样的，早就跟着父母一起上山摘金银花了。

　　自从上次连续半个多月的采摘，都没有遇到什么危险，除了遇到一群野猪外，什么都没有后，大家后来对上山采花这件事的危险程度已经有了清晰的认识，开始还只是家里的大人参与，接下来就是家里的老人孩子都一起上阵了，好像谁家去的人少了，就是吃亏一样。

　　这次虽然莫问没有一起上山，但是莫问还是做了一些准备的，这个准备就是找徐远宁要了一些药，这个药肯定不是毒药，而是药效很强的麻醉药，这样，到时候麻倒的野物还能用来吃，不会浪费。

　　要说家里有个像徐远宁这样的大夫，实在是太方便了，不但能治病，上山的时候，还能用来威慑野兽，现在更是能制作出药效强劲的麻醉药，简直是居家旅行的必备之品啊，莫问偷偷在心里感叹着，这话可不能让徐远宁听到，他现在可是自己宝贝妹妹的师傅，得罪他，到时候要是他去莫愁那里给自己上个眼药，或者是乘机难为下莫愁，莫问都很难接受的，前者会伤脑筋，但是后者直接就是伤心了。

　　有了徐远宁的麻醉药，只要木矛有一个刺中野物，那么他就必然会倒地不起，药效要两个时辰后才会慢慢解开，有这个时间，足够让莫问上来解决一切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小香看到从进村的方向走进来一群人，这群人大多是背上背着一个背篓，手里还提着筐子，里面都是新鲜采摘下来的金银花，这个应该是从别的村子那里过来，在他们那里采摘过来的金银花了，看着架势，应该是很早就出门采，然后就是走了很长的路才来到了这里的。

　　这群人看到了樟树下排队送花的人群，就知道是今天负责收金银花的，瞬间可以看到这群人里的好多人都松了一口气，之前听村子里回来的闺女说起，南岙村这里有人收金银花，好多人还半信半疑，还是有人说，要收金银花的人就是那家收野菜干的，应该是不会骗人，大家才信了。

　　之后乡亲们就相约到附近的小山坡上找金银花，深山他们是不敢去的，毕竟他们没有保命的手段，但是附近的小山坡还是可以的，这样又能挣到钱，又没有危险，所以很多人都去采了金银花，最后关系好的几家就合在一起，让其中一个送花，后面轮流来。

　　看到真的有人在收花，这些人才真正的放了心，也排在队伍的最后面，等轮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波了，村里的人都差不多已经回家做饭了，因为金银花只能上午采，太阳升高后，就不能采了，大家都是有经验的，也就不再做无用功，打算回家养精蓄锐，明天继续上山。

　　大柱媳妇早就注意到这群人了，也知道他们是从外村过来送金银花的，脑子里就开始暗暗算计，经过一个上午的锻炼，她发现村里的人对于他们这种短斤少两的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胆子就这样越来越大，想到这是一群外村的人，而且还是那种没有女儿嫁到这里的人家，就有一坏主意出现在脑海里，转头看了一眼自家男人，从他的眼睛里，她看到了跟自己一样的东西，知道他跟自己想的是一样的之后，就跟笃定的要按照自己的计划做了。

　　大柱媳妇先是装模作样的翻看着着些人带来的金银花，然后就对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人说道：“你们带来的金银花不行啊，花苞都开了，还有好多叶子，到时候都没办法用，而且一看这个成色就知道你们是天没亮的时候就去采回来的，好多还带着露水，这种那个根本没法用，你们还是赶紧带着你们的花走吧。”

　　那帮人听到大柱媳妇这么说，直接就慌了，这些花不但是自己家的，还有帮别人家带的，主要是卖不出去，可就没法交代了，纷纷的在那里讨饶，让大柱媳妇高抬贵手，为首的那个，还算是比较镇定，直接开口道：“之前大家也没听说有那么多的要求，这次麻烦嫂子把这里的门道给我们说一下，下次我们一定按要求来，成吗？”

　　说完，他还不着痕迹的往大柱媳妇的手里塞了两个大子，看来这个人能作为代表，还是有原因的，为人处世还是很有些门道的。

　　大柱媳妇同样隐秘的收走了手里的铜板，然后态度就开始缓和，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僵，有了这个契机，她正好借坡下驴，“大家乡里乡亲的，我也不想为难大家，可能大家还不知道，我跟我当家的，也不过是在人手底下混口饭吃，要是到时候送去的话不过关，我们也要吃挂落，所以大家都是有难处的，你们也体谅一下我们吧？”

　　大柱媳妇这一番装腔作势，还是让很多人理解了他，为首的那个人早就看出了大柱媳妇他们是替人做的，所以才会递给她铜板，现在听她这么说，觉得也是很有道理的，“那大嫂子，你看这个事情要怎么办，总不能让我们就带着花回去吧，这花也不能吃，对我们也没有用啊，而且回去我们怎么跟村里人交代啊？还是麻烦大嫂子行行好，给我们想个折吧。”

　　大柱媳妇看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把自己的准备好的那套说辞说了出来，“大家乡里乡亲的也都不容易，要不这样吧，今天第一次，送过来的花都按一半的重量算，到时候我和当家的费点功夫，把不符合要求的花都给挑出来，这样到时候我们跟买主也有个交代不是，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总比你们就这样带着花回去要好的多。”

　　为首的那个听了大柱媳妇的话，转头跟来的人都商量了一下，大家觉得虽然这样有点亏，但是怎么也好过血本无归，就同意这样做，正当为首的那个要同意的时候，一个人站了出来，走到了两方人马的中间，这个人就是小香。

　　“各位叔叔伯伯们，你们听我说，今天要收花的是我的哥哥姐姐家，你们先不要着急下定论，我相信我姐姐是不会让大家吃亏的，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就在这里等我半柱香，最多半柱香时间，我就让我姐姐过来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请你们一定要等我。”

　　小香说完话，转头就要往村里跑，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莫愁，她人虽小，但是动作十分灵活，大柱媳妇想要拦住她，却被她躲过了，大庭广众，众目睽睽的，他们两口子也不敢太明目张胆的乱来，只能让小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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