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夜短情长
晚上，付冬没怎么睡，有些小失眠。军子和母亲的鼾声有些吵，付冬一个人习惯了，那种有点儿冷的安静太久了，也就无法适应有些声响的夜晚。
没有月光也没有风，莲姑姑说和付冬在一起的圆仙，有愿望要完成，需要和他一起努力，才能得道。可付冬也不知道是什么愿望，自己具备的这能力也不知道有何用，整夜，付冬都在想这个问题。能看到别人的过去和未来，可自己的却一点都看不到。或许是天意吧，人总是应该接受命运的安排，没有捷径，没有反驳。
付冬看了看睡熟的母亲，想着把母亲带在身边，可是一想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孤独的状态，会不会影响母亲。
工作和生活到底往哪儿走？还有那个爱他的人，在哪里？
军子睡得真好，他一直就是生气就发，高兴就笑的人。
想一会儿，睡一会儿，醒一会儿，整晚都是这样。
要说付冬有没有用自己能力帮助过别人，从小到大还真有一次。
那年冬天，和往常一样，军子来找他，带他出去玩。雾凇很美，冰面很亮，雪也很厚，冰车也很酷。
玩什么去哪里，都是军子带着他。付冬虽然不爱追随，但容易依赖。所以对军子的感情说不清，有时朋友、有时兄弟、有时亲人、有时长辈。
小伙伴们有十几个，滑的都很快，小朋友的比赛有时真的很认真，因为稚气，也格外赌气。军子在速度和操控上，从小就比较偏爱。可付冬虽然爱玩，但不是痴迷那种。
“咱们滑到海子（当地称湖为海子）的对岸，谁第一以后就听谁的”
“对对，比一比。”
“看看到底谁一直吹牛，谁是真本事”
“来来，准备了，不能偷奸耍滑，不要瞎顶别人的车”
军子明显斗志燃烧起来了。
付冬想想，如何是好，付冬小时候不清楚自己的能力，看未来有时能一年，有时一个月，但是从来看不清军子的事。
付冬琢磨着，看看其他伙伴吧，这一看，惊出一身冷汗，但是因为小，不知道这种能力的真假。
滑到海子中心冰面薄，会有小伙伴掉进去，还有他们父母的哭喊声。可跟他们说这些，谁信呢？
付冬扯着军子的衣服不让他去，也说不出原因，不敢说原因。
“你别去比了，太远了滑的路”
“去啊，大家都去，咱们不去？”
“别去了，我觉得太危险”
此时付冬眼神有些恐惧了已经。
“不能不去，你这跟个小女孩似的，怕啥啊”
军子急了，不耐烦，还有些嫌弃。
小朋友之间，怎么解决这个“危险”的问题。
付冬转身就走，他知道劝不动军子，摔了冰车和冰锥。
军子跑过来拉着付冬。
“你咋了这是？你不很爱玩吗？”
“你别去比了，我就是觉得有些害怕，突然间。”
小伙伴们催着军子，军子也烦躁。
军子也没见付冬这样过，付冬总是很喜欢一起玩的。
“你们先比，我参加第二轮。”
“你耍赖，真磨蹭，我们没有第二轮。
“不带了啊，军子，你快凉快着吧。本来还觉得你会厉害。”
懊恼的军子离付冬很远，赌气看着小伙伴们比赛。
呐喊声和冰锥冰车的刻滑声混在一起很好听，激烈的，热情的衬托着付冬和军子的冷清。
付冬当时脸色很难看，其实他不知道自己看不对不对，也不想扫别人兴。
“扑通！”
“啊”
“糟了”
“快拉拉他”
“把冰锥伸进去”
冰面裂了，强子掉进去了，强子滑最快，后面的小伙伴见状都避开了。
“回去找他爹去”
“快，往回跑”
大人来了，一切这都晚了。
那种哭声，只有父亲走的时候付冬见过，一种无法弥补的失去。
这件事在村子里也传开了，多半是可惜，其他的就是限制我们的行动，不准乱跑。
军子从冰面回来后，也是惊魂未定，没和付冬说一句话。只是一路上帮拿冰车，回家后帮付冬把冰车放好。
从付冬家回自己家时，军子很认真的看了付冬一眼，或许是因为小，也不知道算不算感恩，其实军子心里还是庆幸那个人不是他，要不然他有可能滑的最快。
这到底算不算用自己的能力去影响别人？那件事后付冬生了场大病，退不了烧，后背痛。
这个夜晚，短，但回忆的情很长。
付冬又睡了、醒了、睡了、醒了这样反复了一夜。
早上6点，付冬就起床了，因为母亲也起床了。付冬想着起来做早饭，一直都是母亲照顾自己。他这么多年在外面，也练的一手好厨艺。
面包片，煎鸡蛋，西红柿片，火腿片，沙拉，牛奶和水果。这样的早餐母亲还没吃过。
“军子，起床了”母亲叫到。
军子迷迷糊糊的起来，像是一个黑丑蛋。付冬给他起的外号。习惯性不洗头。清水洗把脸就出门跑车的人。
“哎呀哇，姨姨这好手艺哇，还会做这样的早饭。”
“冬子做的，哈哈，我不会。快吃吧，冬子将来的媳妇有福了”
“谁能娶了冬子，这么有福气”军子说。
“我啊，别人不娶我，我娶别人。哈哈”
想想，这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自大学毕业后，再没有过。
军子还是狼吞虎咽型，给我和母亲夹面包片。他总是这样，朴实的关心着别人。
“你快自己吃哇，平时有空就来姨姨这，给你和你媳妇做好吃的。”
“行了哇，就爱吃你做的饭了，冬子不回来，我就是不好意思来。”
“你看你这个孩子，冬子不在我见见你也开心的不行哇。”
付冬其实没想到，不怎么联系的军子，还和以前一样，见一面分外亲切。付冬也不曾想过，他今后的日子很多时间都是军子在守候。
重要的人会在心里留下记号，永远消失不掉，所以心上总是磕磕绊绊。
如果童年的痛给付冬带来了负担，同时也带来了欣慰。失去和得到总是同步的。
故乡的人，心里永不泯灭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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