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为虎作伥
天微微亮。
一夜阖谈，烛熄话未尽，左玄面色淡然，起身告辞。
张奉年不愧为最接近元婴期的修士，对于修炼之道颇具心得，此番交谈让他受益匪多。
刚让他意外的，是对方的态度，从始至终保持一副温和模样，泰然自若，若非接触过墨弦之等真正淡泊名利者，左玄险些受其蒙骗，被套出话来。
二人你来我往，互探虚实，历经一夜，并无所获。
好在，左玄一直蠢蠢欲动的玄阴剑气在体内平息，没再出现任何异常。
由此，他对于张奉年身上所隐藏的秘密，更为关注。
……
又过两日。
左玄经由曦语召唤，来到遗迹边缘的那座石屋，刚一进门，就看到曦语与魅面色凝重的坐在那里，见左玄到来，二者起身相迎。
“左师弟，你来了。”
“嗯。”
左玄点头示意：“不知师姐召唤，所为何事？”
不待曦语开口，魅率先凑了过来，说道：“小友近来安好？看来你已经彻底炼化养魂木之根，成就不死神魂。”
左玄微微一愣。
魅轻笑道：“小友无需多心，吾乃鬼灵之躯，对于神魂之力的感知远非常人。”
左玄心下稍安，沉吟道：“仅是初步炼化，离神魂不灭之境尚远，不足挂齿，还要多谢道友成全。”
左玄抬手作揖，态度恭敬。
魅兰指轻抚他手背，左玄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惹得魅“咯咯”一笑：“小友说得奴家心里痒痒，这一切仅是为了完成帝舜交代的任务，你这般热切，到是教奴家如何是好。”
左玄面上一囧，感受魅凑得越来越近的身子，不由紧了紧眉头，道：“不知是何事召唤？若无他事，师弟暂且告退！”
“且慢！”
曦语仅余下的那条手臂展来，朝着魅看了一眼，后者悻悻然收起浮夸的表情，面色变了变，阴沉下来：“遗迹结界，可能支撑不了多久了！”
“什么！”
左玄大为吃惊，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问道：“道友此言何意？”
魅微微叹了口气，沉思道：“就在昨日，「伥鬼」前来寻我，诱惑我与其联手，将你们全部坑杀。”
左玄蹙眉，问道：“伥鬼？”
“不错。”
魅缓缓开口，解释道：“伥鬼是一种极其弱小的鬼灵，本体实力并不强大，却精通幻术，常引诱心志不坚的修士。”
“既然弱小，何不将其斩杀？以绝后患。”
魅抿了抿嘴，道：“你可知有个词语，唤作“为虎作伥”。”
“伥便是那伥鬼？”
魅点了点头，继续解释道：“伥鬼虽弱，却与虎一脉相连，将其斩杀，只会徒增麻烦。”
左玄若有所思，试图说出囚禁之法，却都被魅一一否定，从其言语之中，得知多澜遗址最深层的秘密——凶兽“穷奇”。
据说，帝舜来到晟虚大陆后，便发现了凶兽穷奇四处为祸人间，便出手将其斩杀，其尸骨灵气不散，便化作一道天然屏障，成就了昔日的多澜圣地。
穷奇虽死，其灵不灭，化作虎兽鬼灵，又衍生出伥鬼，意欲继续为祸，帝舜再次出手，将其镇压，并封印于遗址最深处。
历经千年，封印逐渐失去效力，伥鬼趁机逃出，得知帝舜消失的消息后，更加肆意妄为。
虎兽鬼灵尚且沉睡在封印之中，不知还需几多岁月消磨，才能彻底破开封印，所以它主动找到没，欲借助她与魑的力量，打破封印。
左玄得知事情的大概后，便一直在房内缓缓渡步，思考起来，瞧其神态，但是与碑中人有几分相似。
曦语率先开口：“左师弟，此番邀你前来，便是希望你能祝我一臂之力，再次开启秘境，加固封印。”
左玄一挑眉，问道：“可否将此事告知其他人，毕竟能多一份助力。”
曦语摇头：“此事尚且不能多做声张，以免引起恐慌，甚至会惊动虎兽鬼灵，导致其提前觉醒。”
左玄蹙眉，又道：“不知师姐可知封印之法？那镇压之处又在何地？”
曦语看向魅，后者略一耸肩，薄唇轻启：“封印之法便在你身上，至于镇压之地，便是当初你们二人闯入的那片藏有养魂木的秘境。”
“我？”
“不错，正是你！”
魅嫣然一笑：“当初帝舜曾经提到，继承他传承者，自能加固封印，所以，你是唯一的人选。”
左玄一脸茫然，毕竟道元经乃是碰巧获得，可未必是帝舜的主要传承，然而事到如今，关乎多澜遗址的存亡，也只能姑且一试。
好在，自从炼化神魂法则后，他的神魂异常强大，识海之中的神识之力似取之不竭般浑厚澎湃，对于道元经也有了更深层次的领悟，现如今也能够勉强发挥三四成的威力。
随后三人简单制定了计划，便由魅开启秘境，一同进入。
再入秘境，左玄与曦语还好，魅与魑却有些别样的心情，看着四周盛开的各样花朵，青石铺就的小路，空气中真真芬芳馥郁，他们的脸上却阴晴不定。
这里，已不再是束缚他们的囚笼，再没有什么承诺与誓言需要守护，他们从其中解脱，再见时心中释然，却夹杂着几分空虚与缅怀。
二者心中五味杂陈，魑盘踞在魅的肩头，暗灰色的身躯盘成一个圈，远远望去，更像是一枚龙形配饰。
魅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微垂下臻首，目光散漫的跟在曦语后面。
绕过密密麻麻的花丛，来到昔日养魂木种植的地方，这里与当初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水塘依旧，花朵开得正艳。
左玄看着黑黝黝的地面空洞，那是养魂木之根被拔起后留下的，里面残留一些气雾状的灵气，像一团团乌云般，让他不禁联想到圣岛，联想到木若婷；
已经好几个月过去，不知她现在可好，是否仍旧守在圣岛等待着他的归来，一个人在那里，会否感觉到寂寞。
“桀桀桀，你们终于来了！”
不远处的水塘里突然传来一阵怪笑，从中窜出一道暗紫色的干瘦身影，上下生有两副面孔，狰狞至极，獠牙外露，正是魍魉。
只见他绕着众人转了一圈，突然指着左玄问魅：“这就是你说的有缘之人？未免太过可笑！”
魅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伸手拍了拍趴在肩膀上的魑，将它轻轻安抚，道：“是又怎么样，总比你死守在这里强过百倍。”
魍魉不怒反笑，只是两副面孔都笑得渗人，发出重音：“桀，桀！少在那里哄骗，根本就是你勾搭那小姑娘，联手篡夺养魂木之根，自己心怀不轨，丑女人，你还真是好算计。”
魅别过头去，不去看魍魉，似乎多看一眼都会觉得恶心。
左玄却是听出了其中的含义，将目光投向曦语，后者脸色有些不好，却也轻轻点头示意，随即又摇了摇头。
魍魉见众人不说话，气焰更是嚣张：“你们几个该不会是为了伥鬼那厮而来，打算与其联手？”
“是又如何？”
魍魉将信将疑，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相信过魑与魅，如今也是如此，只见他突然跳进池塘，仅露出两个脑袋在外面。
“随你们便，入口就在那里，你们且自行进入，在下概不奉陪。”
说罢便钻入池塘底部，不见了踪影。
魅斜了魍魉一眼，确认他已经潜入水底后，这才用眼神示意左玄与曦语，自己则轻身一跃，跳进了地面上的那个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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