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玻璃珠】篇35
黑色的轿车走走停停，窗外行人匆匆，穿着校服的小女孩手中拿着一支冰淇淋，白色的雪糕微有融化，顺着淡黄色的卷筒流落在她的手上。
身旁的一位长发女人无奈笑了笑，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手帕，蹲下身来细细擦拭着女孩的小手，脸上满是柔情。
齐一一呆呆地看着窗外，脑海里的影像已经消失，她突然开口说道：“他应该……是不喜欢钢琴的。”
“是吗？”莫酩淡淡道，将方向盘朝左打去，“可他选择了钢琴。”
“也许他是被逼的呢？”齐一一回过头，将方才自己脑海里出现的影像和克莱斯特的结契幻境说给了他听。
莫酩默默地听着，神情变幻莫测，在车转进了一条人烟稀少的道路时，他突然开口说道：
“这也是他的选择。”
“被逼这个词听起来很无奈是无解，但它并不是如此，解决的办法并非不存在，只是看你能不能承受得住解决后需要付出的代价。”
莫酩的话冷静得如同某个漠然的学者，对研究的案列分析的十分透彻，不掺杂一点个人情绪。
齐一一沉默了，她知道莫酩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但她无法认同。人们或多或少会陷入被逼无奈的境地，性格坚韧者会挣扎出自己的道路，性格软弱者则会在里面选择一条相对舒服的道路。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会在这种境地里受到伤害，克莱斯特也会如此。
一想到那些影像和小克莱斯特的哭泣声，齐一一就觉得十分压抑，她做不到漠视这一切，因为这些痛苦都是真实的，而她同样也真实的感受到了。
“我想帮他。”齐一一开口道，目光坚毅，“如果说他承受不住解决后的代价，那么我来选择帮他，这样他所要承受的就会减小。”
莫酩轻笑了一声，淡笑道：“几日不见倒是成长了一些啊，但你有没有想过，他是否真的需要你的帮助？你的帮助对他而言又是否会是另一种压力？”
齐一一沉默了片刻，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总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所以首先你要知道他想要什么。”莫酩淡淡道，将车开进了某家香水店旁，停了下来。
这是那家有名的香水店，他昨日刚在这里给吴悦买过一瓶味道浓烈的香水，店员们对他的印象还挺深，一见是他，像开屏了的花孔雀一样围了上来，十分热情。
莫酩买了一款这家店的冷门调香，让她们包装的精美一点，回到了车内。
他将香水放到了副驾驶上，发动了引擎，按照导航的指引继续前行。
齐一一伸长了脖子看了眼包装精美的香水，扭过头好奇地朝着莫酩问道：“你怎么突然想到买香水了？”
“正好顺路，就买了当做做客礼，免得空手去显得尴尬。”莫酩说道。
齐一一：“……那要是不顺路呢？”
“一定会顺路的。”莫酩扶了扶金边眼镜，看了她一眼，食指轻敲在她脑门上，“他母亲的喜好我基本都知道，首饰、服装……甚至是护肤品，而且他们家离市中心不远，总是会遇上几家店的。”
齐一一揉了揉并不疼痛的脑门，抬头看他，眨眨眼问道：“那要是一个也没遇到呢？”
“那就脸皮厚点。”莫酩说道，“伸手不打笑脸人，你也是克莱斯特的同学，到时候在笑得灿烂点，人家总不至于把你赶出来。”
齐一一十分受教地哦了一声，话锋一转又问道：“不过去他家之后我需要做些什么呢？说是去看看，但是我也不知道要看些什么啊。”
“随你，你和克莱斯特一起看电视都行，反正你也看不出什么信息来。”
齐一一：“……”
“就当去玩儿吧。”莫酩轻轻道，“多余的话不要说，你只是个客人。”
齐一一：“……哦。”
车很快就开入了一个小区，这个小区位于市中心的北边，算是W市的富人区。小区里面是一栋栋的独立别墅，自带花园，前后距离适中，可以很好地保护好个人隐私。
这里进去很难，安保系统完善，车辆都做了电子备份，进去的时候，莫酩出示了贺家的家徽，这才一路畅通。
克莱斯特家是在小区深处，开车花了五分钟才找到。
他们家的别墅分格是西洋贵族风，三层楼，大门是圆顶的一道铁门，旁边有一个带监控的门铃。莫酩摁下了门铃，说道：“请问是菲斯希尔夫人家吗？我们来拜访您了。”
过了一会儿，那边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谁？”
莫酩朝着齐一一递了个眼色，齐一一心领神会，在一旁说道：“克莱斯特的同学，今天新来的，我叫周小春。”
随后是一阵长长的沉默，那边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大约一分钟后，那个声音又传了过来，说道：“进来。”
大门随即缓缓打开，齐一一和莫酩走了进去。
从大门到别墅间有一条鹅暖石铺成的小道，小道的左边是一片玫瑰花园，右边是一个白色的六角圆顶凉亭，周围种植着不知名的花草。
别墅门已经敞开，门后的光线十分昏暗，一个瘦小的女仆站在了门后，齐一一看过去的时候，对方明显瑟缩了一下，像是在惧怕着什么。
齐一一眨了眨眼，看了眼莫酩，心里不知怎么开始有些慌起来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为自己打气，走进了别墅里。
门被关上，女仆将室内鞋放在了他们面前，齐一一换上后跟在她的身后走了进去。
别墅大厅的一楼，极尽奢华，镀金的地板，嵌在墙内的各式宝石，在水晶灯的照耀下仿佛要闪瞎人的眼睛。
齐一一被惊在了原地，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沙发很宽大，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坐下去很柔软，但又很有韧劲。边上是一块虎皮地毯，纹路清晰。客厅没有电视，沙发对面是占满了一面墙的展示柜，里面摆满了各种奖项的奖杯、奖牌。
齐一一看着那面展示柜，想起了自己在五国也有一个类似的柜子，不过比这个要小上很多，位置也不明显，她把那当成了“杂物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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