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莫小哥第一次议亲
王婆婆上门自然是为了向莫正阳说亲，纪蓉想着这必定是有姑娘看上他了，不怕死的问一句：“王婆婆，不知是哪家托你来说，可是为了我家表哥？”
莫正阳立马瞪她，十分不给好脸色。
王婆婆没看到莫正阳的表情，一听纪蓉问就哈哈笑了几声，笑的时候一脸的白胖像个大白馒头，十分恳切的道：“正是为了村西头张屠户家的大女儿来与你表哥说说呢。”
纪蓉想了想，那张屠户她可见过，长得方方正正一张浓眉大眼，女儿也极肖父亲，相貌——可惜有些女生男相，也不知何时见过了莫正阳，竟生出这般心思？
倒也有可能是张屠户或其娘子看上了莫正阳，想要说与女儿议亲。
王婆婆看他们半晌不接话，猜着这家人八成是嫌弃张屠户家女儿样貌，这才不应。忙道：“你们小年轻的上面也没个父母帮忙操持，不知道这些道理。要知道娶妻娶贤，这张屠户的女儿张翠兰可是家里一顶一能干的，操持家里家外无不细致，又身体壮实，有一把子力气，哪个人见了不说一声好？”说完瞅瞅纪蓉道：“不是我说嘴，纪家二姑娘样子是有的，但这般娇滴滴，想来也做不了什么活，家里活计还是景小哥做的多些吧。”
纪蓉本来是看热闹呢，听着这王婆婆越说越不对劲，皱着眉看她。
不带人身攻击的啊？
我是瘦了点儿，也不至于干不了家务活啊，这王婆婆为了夸张翠兰，怎么把我损起来了？
正想说话，景飞鸾忽然道：“如今景家一应大小事务都是蓉儿操持，蓉儿有才干有品貌，能得此贤妻是景某一生幸事。”他偶尔笑的时候分外清辉朗月，可是这一次眼底却半分笑意也没有，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没有到达他眼底的微笑，王婆婆腿有些打颤……
纪蓉也有些不愿意，这王婆婆还是不是上门议亲的，怎么推销别的姑娘还带上她了？不乐意道：“我家表哥虽无妻室，但若有中意的女子，进了我家门，必得叫我一声小姑，若那张翠兰竟比我强出这许多，我倒还有许多问题要向她请教。”
这话已经十分明白了，王婆婆本来是仗着年纪大所以说话并不在意，听着这对夫妻一软一硬把自己顶回来，立马轻轻拍了一下自己道：“怪我这张破嘴不会说话，纪家二姑娘是一顶一的人才，谁见了都要说一声好的。”
纪蓉这才肯继续看热闹。
景飞鸾也把那咄咄逼人的冷气收了收，免得伤及无辜。
只有一个莫正阳，呆若木鸡的坐在旁边，心道小爷第一次议亲，竟是在这名不见经传的晔湖村，被个屠夫家的壮实姑娘看上了？一时想到刚才读过的《聂小倩》，书中那女鬼娉婷婀娜，柔情款款，与书生两厢钟情……
书中的聂小倩忽而换成张翠兰……
不对啊！
他XX的！他怎么就落到这般田地了！
“不可，不可！”莫正阳腾地一下子站起来，揉揉脸：“我还不想议亲！”
“小哥这是怎么说？”王婆婆见他一口回绝，忙道：“我都打听了，你家里遭了难，无亲无故的投奔到你表弟这里，这里人生地不熟，你又只能借宿在景家，帮忙干些活计。你这样的条件，虽说样貌十分好，但现如今哪个姑娘肯嫁给个连房子都没有的汉子，这张屠户肯将女儿嫁给你，对你可是天大的好处，莫小哥，你再想想？”
莫正阳不答话，看看窗户看看门，再看看鞋子看看桌子，有棱有角的俊脸上没了那种仿若天生的坏坏的笑意：“我不稀罕你们这些好处。”
“莫小哥，你要想清楚，张屠户一身本事，你若进了他们家，必定能学会杀猪的本事，到时候接下他的生意，岂不是好事？”
莫正阳一片迷茫，纪蓉就坐在他旁边灼灼的看着他，弄得他半边身子都灼热滚烫，面庞在刚刚穿过云雾投下来的阳光中有种凄凉惨淡的秀丽：“我有中意的女子……且也在这晔湖村待不长久，议亲之事，以后不用再来找我了。”他咬咬牙：“三个月后我就要走的。”
王婆婆没料想居然是这番结果，讷讷的说了两句场面话，挺失望的离开了。
媒婆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不多日整个晔湖村待嫁的女儿们就听说了莫正阳的一番话，一个个都低眉搭眼的没什么精神——村里好不容易来了个这么俊秀的小哥，谁知道竟是呆不久的。
打发走了媒婆，纪蓉趴在桌子上用双手支着下巴，对莫正阳坏笑道：“表哥，你原来有中意的人了啊。”
莫正阳干笑一声：“算，算是吧。”
纪蓉挑挑眉，心道景飞鸾说的果然不错，莫正阳就是为情所伤，说不定还是因为这件事儿搞离家出走，这才弄得这么狼狈，最后在东门县流浪。
她自以为看透了莫正阳的心事，带着八卦的笑容心满意足的去做饭了。
莫正阳坐在椅子上瞪着门外的阳光看了好一会儿。
“说的是谁都弄不明白……”他咕哝了一句，下半句咽了回去，叹口气看看在厨房里忙活的景飞鸾和纪蓉两人，柔情蜜意鸳鸯似的。
“我该怎么办好？”
他脑子明白，只是心里难受的很。
初春的天气变幻的厉害，昨天还是一场雨，今天太阳就晒得颇有些毒辣。景飞鸾一大早就在院子前面忙活着架葡萄架，这葡萄是山上的野葡萄移栽过来的，纪蓉有一天提了句葡萄好吃，莫正阳也不知道怎么了，兴冲冲上山把一堆野葡萄藤挖了回来，景飞鸾就在院子里支上木头架子，把那些葡萄藤一棵棵的载种下去。
“也不知道能活不能活？”纪蓉兴冲冲的看着两个大男人忙活。
“应该可以，这些葡萄都长了四五片叶子了，平日里别让它旱着了，生了根就活了。”景飞鸾说道。
纪蓉想着若是这些葡萄长起来，到了夏天她就能待在葡萄架下乘凉了，又没有太阳，又有风吹，再喝一杯葡萄酒，滋味不要太美好。
纪蓉畅想未来想的挺来劲。眯着眼睛笑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削了皮的梨子在她眼前晃悠，纪蓉也不伸手，直接就着啊呜咬了一口，笑嘻嘻的转过头，果然是景飞鸾弄好了葡萄藤给她弄好吃的。
今天天气热一些，他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衫子，一头墨黑色的长发，凛凛眉目犹如山水相逢。谁道世间无谪仙？纪蓉暗暗感叹一声，进屋给两个忙了半天的男人各自倒了碗水：“今天还用去地里么？”
景飞鸾喝了两口水：“该忙的都忙完了，今天小至荀假，咱们早些去接他回来。”
纪蓉点点头：“再过七天就是县试，咱们还要看看县里有没有合适的客栈，过两天送小至回学堂后咱们就直接在县里住着，考完试再回来。”
莫正阳听他们计划，一口气把碗里的水喝完，提醒道：“余老伯的孙子也要一起接回来的，可别忘了。”
纪蓉道：“这我当然不会忘，余老伯说是不回家就在馆子里住，他孙子当然也要接回来跟我们一起的。”
莫正阳笑道：“你没忘了就好。”
三个人换好衣服，关了门赶着牛车往县城去，路过琳琅食馆的时候看见店里有两个行脚商正在吃饭，就停下来进店里看了看，问了刘曦有没有要采买的东西。
牛车上位置有限，余老伯上了车子，莫正阳就留在了馆子里帮忙，他不会做饭，只能帮忙劈柴，纪蓉嘱咐他：“你不是说你会捉鱼么，一会儿没有人了，带着小安和逢之，去旁边小河里捉两条鱼回来，中午我们回来了正好做鱼吃。”
莫正阳答应了一声，说：“那得用粉条炖才好吃。”
纪蓉心道才吃过一回怎么这人就记得门清，答应下来说：“那你再摘点儿茄子，鱼配茄子也好吃呢。”
一番对话听得食馆里正吃饭的两人口水直流，一个劲问：“食馆何时推出新菜色？那鱼炖粉条卖是不卖？”
纪蓉吐吐舌头把这些问题交给纪安去解决，上了车子往县城去。
这一路他们都走熟了，到了城里熟门熟路的把牛车存放好，一行人先去找了合适学子们考前住宿的客栈，交了定金定了日子来住，又去致公学堂接两个小书生回家。余老伯的孙子余良环是个比陈至长得还要小些的娃娃，已经跟着他们回琳琅食馆过荀假两回了，远远见到爷爷等人很高兴的朝他们摆手。
虽然十分兴奋的模样，但陈至不动，他也不动，陈至朝他们走了，他就亦步亦趋的跟在陈至后面跑着，像是个小跟屁虫模样，十分逗趣可爱。
陈至上了阵子学，言行举止越发有大人模样，但见到哥哥嫂子又变成小孩子，粘着他们要糖吃，又滔滔不绝的说些自己在学堂里的事情，纪蓉都一一听着，仔细回答。
“今天天热，先吃梨子解解渴。”纪蓉把一直装在布袋子里的两个犁分给余良环和陈至，两个小孩儿欢呼一声，抓起梨子啃。这世道孩子们连糖都很少能吃到，何况是鲜嫩多汁的鲜梨？又是在这种时节。
就这几个梨子，还是景飞鸾上山找了许久，才在梨树上摘回来的。
两个粉妆玉琢的小娃娃一人抱着一个梨子吃，也是一道风景。一家人正准备去采买些东西，忽然迎面碰上两个熟人。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见到纪蓉高兴道：“蓉儿，飞鸾，你们怎么进城来了？”
另一个女子长相秀美，今天还特别穿了一身桃红色的衣裙，更显出她几分娇媚来。头发也用银簪别过，挽出少女发髻。纪蓉看的眼熟，认出那银簪子原来还是她的，一直装在梳妆盒里，当初离开家的时候没来得及拿走，如今又在这人头上看到了。
这两人正是她许久没见过的家人，纪大成和纪瑶。
按说纪大成这样牵挂纪蓉的父亲，以往三天两头往景家跑，见到女儿女婿不该这么激动。但最近这段时日，为了多赚些钱，纪大成天天晚上在夜市摆醒酒汤的摊子摆到很晚，白天又要耕田，就十分提不起精神，连二女儿家也去的少了。因此这回在街上碰到，纪大成就显得很高兴，也忘了纪瑶还在旁边了，对着纪蓉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要聊。
纪瑶见到纪蓉当然很不高兴，目光转到站在纪蓉旁边那俊美绝伦的男子身上，纪瑶的双目闪了闪，忽而道：“景大哥，你最近可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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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蛤蛤，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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