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噩梦初露
这一天，风和日丽。
“嘿、咻、哟！”未散边用鞋底感受地面草木落叶的触感，边沾染上春日里湿润的泥土。
她本事想趁着心情好出来走走，可如今却只能走在昏暗的小径中........因为不容易被那些‘炼妖师’发现。
抬起头仰望从枝叶的缝隙间探头的天空，蓝色的、白色的，拂过身上的风带着些许的湿气，这也让她意识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这么轻松的出来散步过了。
此刻，她以‘孤立无援’的状态走在森林里，在不知不觉中，离开楸水的距离变得有些远了。
良久，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
自己身处的这个地方，四周虽然很安静，但却是静的可怕的那种.........除了时不时传来的声音是快速与风掠过的声音，还有非常急促的脚步声，宛如是有什么东西在我周边快速的移动一般。
不安感毫不犹豫的席卷在心中，“我还是回去吧！”让她打消了继续走下去的念头。
然而。
就在未散转身的一瞬间里，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于是她不得不变得警戒起来。
可仔细看的话，那只是个小男孩，与她自己十五六岁一直不肯成年的身形相比，看上去应该也就十一二岁。
并且小男孩他的身边有一只小狗，正环绕在他四周跑着，好像是因为小狗身上粘到了什么东西，所以在向他求救着呢。
“普通的神傀吗？”未散在心中暗暗疑惑着。
那个小男孩弯下了腰，轻轻的弄掉了那个粘在小狗柔软的毛上的东西。小狗兴奋地跳了两下，亲昵地在恩人的腿边轻轻地蹭着。
难道刚才是这只小狗在她周边跑动吗？答案很难确定。
良久。
小男孩笑了。然后几秒后，发现了未散，但他还是笑着，笑容没有暂停，依旧阳光。
穿着红白相间的像一千年前的童子般的衣裳，清爽的褐色头发，一丝不苟，清晨的阳光照射在他脸上，一清二白，为什么一个人的笑容可以那么单纯自然，仿佛没有任何的情绪掺杂在里面，没有任何事物污染那个笑容。
“难道他一直都在我身后，而我没有发现吗？而且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他怎么会在这？”未散脑海中不停的出现这些让人怀疑的问题。
但她还是不由地看呆了，快要力竭的心仿佛因为那个笑容得到了救赎般…...
她虽然察觉到了异常，但她感觉对方多半是没有恶意的。于是衷心的开心起这样一番光景。
然而就在下一瞬间。
笑声戛然而止，一副不属于小孩的凶狠神情出现在了小男孩的脸上，而且他的手上还突然拿出了一把锋利的不知名白色武器。
几秒后，只见小男孩嘴巴上下稍稍扇动了几下，“快跑哦！不然会死掉哦——”，话音未落，他那神傀般的原身模样便开始逐渐显现了出来。
此时，绵细的雨开始轻轻地从天空中落下，一朵一朵，好像不知疲倦一般，从那么高的天空，坠向这世界。然后当其沿着未散的额头往下流的时候，抚摸肌肤的感觉令她格外冰冷。
“...........!!!”她的脑海先是一片空白，无法好好思考，然后直到那神傀开始向她靠近，她才像是回到了现实般，露出了害怕的表情，而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唯一思绪就是——要赶紧去找楸水！
必须去找楸水！她自己明白原因的。
于是未散的身体颤抖着，脚伸了出去，但焦躁与害怕又让其速度减慢。“楸水！怎么办！你在哪里？！你在哪个方向......”她不断的在心里问道。
感觉过了很久，她都还在跑着，往不知名的方向，脚步慌乱，树枝划破的衣服轻易破裂，而底下的肌肤也留下了相同的撕裂伤........她根本不敢回过头，整个人也都上气不接下气。
这次楸水不在，而她从来没有伤害过神傀甚至人类。
身后的小男孩似乎也不肯放弃追逐她，以至于她只能逃，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能逃。良久，冰凉冰凉的雨水顺着她的脖领流进了衣服里面，直接夺走了体温，仿佛让她心又凉了几分。
然后。
“啊？”随着脚步声的重叠，未散感觉小男孩就在她的几步之外，马上就要追上了，于是接下来——
锋利的刀刃从边缘开始镶入进她的身体，一节一节，血珠带着华丽的轨迹，与空气的的尘粒粘合，坠落在地上与冰冷的雨水融合。
“没想到这么弱，只会逃，连反抗都不反抗！？一点乐趣都没有了！”身后传来嘲讽的声音，“那我现在就用水寒术送你上路吧——!万箭穿心可不是常常能体会到的哦！”
因为被小男孩的那把白色刀刃切割到了腿部，未散直接摔倒在地，但她根本没有时间反应了。
只见小孩附近的雨水慢慢的凝聚起来，然后再他的指尖处形成了一根根细小的如同针一样大小的东西，看上去晃晃悠悠的，但就在几秒后，从那掌心释放出来的仿佛白色雾气般的东西，将其雨水包裹的时候，一瞬间，这些雨水就凝结成了无数根锋利、光滑的针，森冷的发出白光。
顿时，还有没反应过来的未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向她袭来，而一时之间，胸口处出现的是密密麻麻的针孔般的伤口，迟一步袭来的巨大的疼痛感仿佛要将她吞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楸水，救我！楸水........”她十分害怕的呐喊起来，却仿佛是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没有得到楸水的回应。
同时，这些冰针也因为她的体温而融化在那些伤口中，像消失了一样。
——好痛！!!
“为什么会这样.........”
——真的好痛！！！
良久，从伤口滴落的血慢慢渗进土里......未散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心中一种莫名的情绪涨了上来。
“哎呀呀，刚刚的呻吟还真是赏心悦耳，”小男孩微微低下头看着地上一滩雨水都冲不散的血浆，还有我那张惨白的脸，“怎么没声音了呢？怎么能没有声音了呢？”话罢，他沉浸在疯狂和欢喜的世界中，用那把白色的刀刃又一次划过未散的身体。
“唔！”
未散抓着地面，不成声的痛苦发出，惨白的脸更白了，没有丝毫血色的嘴唇张合着，但就是发不出声音。而脑子里的那个声音“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正在千倍万倍的放大中。
知道吗？他得死！
一遍遍的回响在她的脑海中。
并且世界似乎开始在不停旋转着，带着令未散无法承受的眩晕旋转着........于是她抱着头呻吟着。
“我真的想要杀了他吗?”
“当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声音。
然后，正因为如此，未散忽然抬起头来，以眼泛泪光的动作为始，她的身体中心产生变化。
那是血液像要沸腾的灼热痛苦，难以忍受的热度开始燃烧她的全身，她脑海中连贯的思绪就这样中断，就这样被切断，就这样——
“——出来了，终于可以出来了！”
伴随那疯狂、梦幻、甜蜜的残酷吐气，未散似乎被自己的心跳和体内的血流声给打垮般，嘴角一扬，向在那里看戏的小男孩，冲了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杀了杀了杀了杀了！！！“她的脸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混浊且颜色不明的瞳孔中尽是一种暴怒。
无形的气势猛地散开，令人心悸的杀意透过薄薄的雨幕，向四周席卷。
小男孩见此场景并没有退缩，反而像是发现了好玩的东西一样，露出了笑容。
然而，还未等他的笑容完全绽放——
“啊！”他便发出一声惨壕，数道红光掠过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就像失去连接的零件，在掉落在地的时候，已经被残忍地分解。
而未散在那样做完之后，正一动不动站在雨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仿佛过了良久，良久.........她的瞳孔逐渐恢复了原来的色彩，却漆黑地如同要把一切色彩席卷进去，没有丝毫神采。鲜血弥漫着，仿佛弥漫的不仅仅是浓重的腥味，还有那让人极度恐惧的因子。
发生了什么？
“扑通~”她乏力的跪在地上，手上血液黏稠，发丝凌乱着还沾着血，身上有一片片的斑驳血迹，脸上的暴怒后的凄凉一览无遗。
潮水般的窒息感袭来，意识逐渐混乱，“我杀了他。”未散睁着无光的瞳孔说道。
然后，下一刻，她一骨碌爬了起来，失魂落魄地奔向那个残破的尸体，眼眶含着泪，嘴唇青白，不断地嗫嚅着，“不会的！不会变成这样的！一定还可以活下来，活下来！神傀不是可以恢复伤口吗，不是吗，所以一定可以的，对吧........”
——”为什么要装作不是自己自愿杀他的样子，明明一切都是由自己的意愿开始的。“未散在否定着自己。
一下又一下，鲜血布满了双手，衣服，白皙的脸......他的伤口却依旧没有愈合的状况，而她的伤口早已经痊愈的像没有受过伤一样。”为什么?拼不好啊！！!为什么！！！“她双手抓着头，直勾勾地盯着地面的尸体。
不知道想着什么，或者说什么也想不了。
许久，她就仿佛无动于衷的那样跪着，好似一个假人一般。忽的，一只在雨里飞翔的麻雀停在了她的肩头，于是她垂着的眸子颤了颤。
但姿势依旧没有动，微侧眸，眸子里毫无生机，空洞的盯着这个闯入者。
而她残忍的杀了那个神傀。
——已成为了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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