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惝恍终迷离
隔日，未散又再一次，在那个穹顶下，现在还是白天，天空很蓝，很美丽。
但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她已经不再是十五六岁的模样，而是又成了怪物。天空很美丽，但时却不是她想要的那种美丽。
虽然她也从人类那里得知，其实她杀的那些其实只是一个已经失去‘灵魂’的躯壳，名为‘傀儡’........因为被折磨，但是她还是杀了他们，这一点，不可否定。
而后，还是白天，天空一直很蓝，很美，甚至有时候会有一些可爱形状的白云飘过，那时候，未散就会一直看着。
而后.......而后的而后.......仿佛无限个的'而后'，就这么每天重复着，一遍遍的，杀了很多。
角落里站的，石壁上挂着的，地面上爬着的，都是长相丑陋的怪物。它们个个露出可怕的獠牙，污浊的口液从长长的獠牙上滴落，有个角落还有一团被咬得不成形的血肉模糊的。
不知道从哪个时候的哪个瞬间起，未散的身体停止了战栗。并且自这样的现象开始出现起，她便能完美的释放出她原本没有的力量!
她感觉自己什么都能做得到！！！
战斗——！
杀戮——！！
快感——！！！
尽管每次遇见那些神傀时，未散先会警告他们，但她知道警告没有用，他们是被某种药物控制了.........可她始终只是觉得这样做后，心里会好受一点。
不至于被完全抵制，而她自己渴望的杀戮也能离自己远一点。
“你们要是还想活着，你们就不要再靠近了......”没有了天真的脸上满是神似温柔的笑意，未散其瞳眸中却没有一丝暖意。
然而结果依旧不变。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着，花应该已经落地过好几次了吧。
’她‘依旧还在，而未散似乎已经离不开’她‘了。但到底是未散一直以来只是在隐藏着杀戮的欲望，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导致的，都不太重要了，她已经麻木了。
这一千年来，看见死去的生命已经数不胜数了。而她杀的，昔日是一个，现在、就这段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却异常漫长的时间里而言，应该不止了吧。
............
暴风雨于春日的阳光交替而至。
天空被蓝天和乌云，一分为二。
“和我一样”
...........
研究所的那一天，一切如常，未散走进那个穹顶。
“求你了！不要杀我！”
无声息的，一个身影慢慢的从角落里走出来，出现在她的眼前，并用略带嘲讽的语气如此说着。那个存在与那些丑陋恐怖的怪物，还有她自己不同。
男子身着白色囚服，蓝色的长发随风轻扬，却十分的高情俊雅，其外表和人类基本没有差别，但是，他并不是人类，那绿色妖异的眼眸可以说明一切。
“杀了？杀了！全部杀了！”然而未散还是再一直不停的、一直不停的重复着杀戮的话语。
她站在最高的一堆尸体上，赤红的双眼，飘荡的红发，十分没有理智的瞳孔.........看着他的到来。
于是男子冷哼着，高大的身形继续向未散逼近，眉宇间一派的狂情野气，而未散已经做出了攻击的准备。
但他还在向未散靠近，自然的，清醒着的。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一目了然了——
“杀了！！！”她发狂似的喊道，然后她的手直接穿过他的身体，几滴血白色的衣服上渗透出来，鲜红得有些像此刻天边的夕阳，诡异而妖艳的红。
此时，未散的眼神在这瞬间才有稍许的波动。因为触碰到血的那种感觉，还有男子不抵抗的行为。
“不怪你。只有这样你才会稍微听我说话。”他甚至将手抚上未散的脸，弯起嘴角，小麦色的脸庞上牵起的笑容，映着眼眸里隐隐的波光，“我一点也不怪你。咳咳咳......”低沉的声音。
“.........”未散歪了歪头，眼中的赤红却一点未减。
于是。
“净灵术！！！”男子一边念着咒语，一边快速的将未散拉向了一个用血画成的巨大仪式圈里，看样子是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画好的。
当到达仪式圈的时候，哪怕就差一步才踏入那个圈子，未散的身体都清楚的感觉到了不对劲，抵制着着仪式圈的感觉。
但她没有成功，被真正进入的那一瞬间起，无由来的白色光幕形成，然后从她的身体被这些白色的光慢慢的包围，最后隐入。
一秒、两秒........变化渐渐开始。
那种感觉，仿佛被拉扯住了灵魂的感觉，那些光在隐入身体后，直接穿透了灵魂，将灵魂四分五裂般，从中抽取出什么之后，然后再重组。
顿时，未散现实中的身体因为不堪这种感觉，所以跪倒在地，能清楚看得见变化的是，她猩红的眸子颜色淡了下了，难得一见的目光一缓。
“...........”
不知道过了多久——
从正对面男子的身上.........血，倾泻而出，刹那间溅在未散的脸上。
染血的脸带着平静之色，她灰白的眸子淡淡地看着他，黑色中带有几丝血红色的长发仿佛在随风张扬地飘散着。
人类往未散身体里注射的那些不知名的液体还有折磨，在日积月累的下，已经渐渐将她的外形与心境改变了，但也极有可能是她身体里那个东西造成的。
“你——为——什——么——不——躲？”未散一字一顿的僵硬的开口问道，像是许久没有说话的那种感觉，仿佛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简直沙哑到不行，
可男子却以笑容回应未散，但不知为何眼里有水雾渐渐浮上来，在眼眶里氤氲，最后一滴泪滑落。滴在未散的红色衣服上，痕迹那么淡，一下子，就消失掉了。
“我带你山海界，好不好...”
“山海界?“未散字斟句酌地慢慢说，攥紧拳头，指尖都清晰地感觉到了她自己心脏的跳动。
“嗯。带你回家......！“男子嗓音越来越低，笑意也越来越弱，视线却牢牢将未散圈住。
这让她心境好像被什么猛地触动了，如同雷声碾过。
“你是谁？”她在脑海中牵扯出一点清醒的意识问道。
“我？果然不记得了吗？我可是一直记得你呢，而且现在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他虚弱的倒在地上。
记忆一瞬间穿梭回在山海界的时候。
——可惜的是未散没有找到与眼前的这个男子相符和的记忆，但确实有一种熟悉感觉，这是毋庸置疑的。
她看着一滴滴血从自己指间流下，直到与他的血融合，却依旧无动于衷。
“丫头，没关系，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帮你的。”说完这句话，他昏了过去。
“......？”未散原本想要至此’忽略‘，但在听到男子这么说后陷入沉默。
未散根本不能理解。
因为她已经不知道如果自己身边真的有其他人的存在的话，她该如何走下去......她已经像是许久没有没有被人温柔对待了........想要对别人温柔的心情，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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