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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4 你能不能原谅我


  自认是今晚过了风的李词安,半宿在床和马桶之间徘徊。

  腿软软地挪进房间,一挨上床铺就倒上去。

  怎么会拉肚子……

  明诚早已准备好的思密达到现在也没能成功送出去。

  词安拒绝喝。

  “你再不喝,等下就因为拉到虚脱去医院了。”

  词安委屈地望着那蓝色药盒子。

  想想曾经喝过一次,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

  “快喝了,乖……”

  连哄带骗也没用,词安对这玩意儿的抗拒程度堪比抗拒毒药。

  明诚拧着眉头,“这个也不难喝吧。”

  摇头,然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继续奔厕所。

  明诚拿着思密达站在卫生间门外,静静等待词安出来,要是她还拒绝,定要灌下去。

  可能是再没有抗争的力气,她走出来抢过药瓶子咕咕地喝下。

  打了一个嗝儿。

  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甜腻味儿,直冲天灵盖。

  “明诚哥哥,I  need  诶喂……”

  弱柳扶风李词安像八爪鱼一样地挂在明诚脖子上。

  “好好说话。”

  “我需要安慰。”

  脑仁儿疼,他忘了词安每到不舒服的时候就格外腻歪人。

  “怎么安慰?”

  这时候只需要哄,攒足劲儿哄。

  词安委屈巴巴地贴着他脸颊蹭,“你说过要赔我那么重要的第一次。”

  记忆倒带中……

  一只手指竖起,“陪我睡。”第二只手指接着翘起,“第一次。”

  霎时间收回思绪。

  不行,绝对不行。

  心里默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挂身上的那个人还不安分地扭来扭去,“你别骗我说你忘了。”

  “我没有。”

  装出镇定的表象,实际内心惊涛骇浪。

  “那你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

  “我没有。”

  词安叹口气接着说:“男人总是不承认自己不行,就喜欢嘴硬,我们不会歧视坦白自己不行的男人,只会鄙视那种明明不行却要装作自己很行的男人。”

  “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行。”

  拜拜嘞,理智君。

  奸计得逞的小狐狸悄悄在身后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见明诚伸手关灯,词安手一伸,“不关。”

  “为什么?”

  “我很丑吗!你是不是在心里想着关了灯全都一个样?”词安傲娇地仰起脸,她才不会告诉他,她想更好地看清他,每一种模样。

  “词安……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词安附在他耳边叨叨两句,“你现在说你不行也还来得及,我不介意。”

  “小狐狸,故意玩我呢?”

  “老兔子,彼此彼此。”

  然后……

  画风变成了这样……

  “从锁骨上窝中点处下压可以扪及锁骨下动脉。”明诚不忘研究解剖学,真是个刻苦钻研的孩子。

  “分为四个象限,从最高点作环状顺时针检查,嗯,这里怎么有个小结节?完了,你得癌症了……边界清晰可推动,你还有救。你需要我青梅竹马的照顾。”

  词安一愣,“什么青梅竹马的照顾?”

  贱兮兮的某人露出牙齿,“从小玩到大。”

  “我呸。”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后背,“我感觉我现在在解剖教室里。”

  “为什么?”

  “我就快成大体老师被你活剖了。”

  “你这不合格啊,做活体切片也亏得很。”明诚老实地说道。

  “那你很合格?”词安探出魔爪。

  只听得一声惊呼,而后她满意地轻笑一声,“也不大合格吧。”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可惜他的警告对词安来说根本就是不痛不痒,她甚至还左右开弓。

  “别闹,快睡了。”

  明诚喘着粗气躺在一旁,遏制自己内心的冲动。

  拽过被子盖住两人,望进词安眼底,他不相信词安是那么猴急的人,果然,在她眼里没看到那团恨不得焚尽一切的火。

  他觉得这妞是故意的,她感觉到他有难处,但没有明着问他,想借由这个方式套住他,太幼稚了,也太让人心疼了。

  “你是不是真有什么问题啊?还是说你不想骗我你去寻过花?”

  “我去你大爷的寻花。”

  屋外的大雨噼里啪啦地响起,今天的雨好大啊,和江直树说要偷电瓶车养袁湘琴的那一天一样大,还有……和依萍去找她爸要钱的那晚上一样大。

  他躺在干净的白床单上发呆。

  如今的词安在这座城市里安稳地生活着。

  依然有男孩子和她有说有笑地回家。穿着普通的衣服,做着普通的事,像每一个城市工作者一样,自给自足。

  以前她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生活着,也用过矫情的话作QQ签名,用过奇怪的图片作头像,用十二分的精力去打游戏。他曾以为他对她的生活了如指掌,像平常吃饭喝水睡觉一般熟悉,可是他错了。

  直到他看见了现在的她,不再改动的网名,简单而又带着自我鼓励的签名,不再为了躲懒不出门选择吃一碗泡面连泡面盒子都懒得丢。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她,就算当初她什么也不懂,去到住宿制学校的时候会躲在角落想家,会因为拧不干衣服烦恼,他也愿意用花上大把时间在QQ上教她如何洗衣服如何将毛衣拧干,他真希望时光倒流几年,在词安身边一直有他这个人,而不是缺席了她的美好岁月。

  他不知道词安在逐渐成长的过程中受过什么苦。但他想,怎么可以让她吃苦,她应该有最安稳最幸福最快乐的生活。现在她好像过上了这样的生活,虽然他并不知道词安快不快乐,但至少平静而安稳着。

  能平静地应付着生活琐事,一切都显得从容不迫。

  他翻个身,结束了这乱如麻的思考。

  他承认,不管怎样,还是放不下她。

  如果说爱的开始是一个眼色,那么爱到最后一定是无尽的苍穹。

  仅仅的简单的一个眼神,却有着道不完的情谊。

  他是很喜欢“我们之间”这四个字,没有间隙,有无边的暖意。

  现在权衡的事物更多了。

  面露得意的词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是不是你最重要的那一个。”

  “是。”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李词安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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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浴后,她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他望着蜷成一团的她,太阳穴抽痛。

  心里莫大的后悔。

  怪也只能怪自己定力差。

  关灯,还能睡上两小时。

  六点整。

  被手机铃声吵醒,他赶紧静音,掀开被子走出房间带上门,让她再多睡一会儿。

  走到阳台。

  拨弄着蔷薇花枝叶。

  “你这么早打电话来催命吗?”

  顾西辞在电话那头贱笑,“小明昨晚腰还好吗?”

  “好得很。”

  “果然小明龙精虎猛身强力壮。”

  “你这么早起是因为欲求不满?”

  他才不会上这人的套儿,顾西辞这个青铜孤儿。

  顾西辞打着哈哈,“昨晚……我们就看了一场电影而已。”

  “哈哈哈……”

  顾西辞似有些不好意思,尬笑几声,又把话题往明诚这引,“你们昨晚……”

  “我们也只看了一场电影而已。”

  什么电影,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噢……二十五年的哮天犬,有女朋友和没女朋友一个样嘛,还浪费人家叶小姐一个口香糖。”

  口香糖?有意思,职业养成眼尖到不行的顾西辞,果然是瞒不过他的,他掐下一片叶子,“我下次赔你十盒。”

  “老板大方,那啥一万个婆娘……”

  “就一个都吃不消了。”

  “喝肾宝?男人要肾好,就要喝肾宝,喝了以后,比刘翔快,比姚明高,一瓶提神醒脑,两瓶永不疲劳,三瓶长生不老,哦耶!肾宝……味道好极了!”

  “滚。”

  他能想象到屏幕那边的顾西辞嬉皮笑脸的模样。

  “一大早打电话有什么事?”

  顾西辞嘻嘻嘻地笑起,明诚算是明白了,这货就是不想让他好过,所以故意打电话骚扰,他果断挂掉电话。

  躺在沙发上,抱过一个小枕头。

  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处于亢奋状态。

  他脑子里的小火车呜呜呜地呼啸而过好一阵子,只睡了一小时,今天要怎么办,可现在毫无睡意。

  干脆起身洗漱。

  词安揉着熊猫眼晃出房间。

  大了好几号的T恤斜斜垮垮的挂在她肩上。

  明诚叼着牙刷前跨几步为她整理衣服。

  “让开,爹要上厕所。”

  起床气?惹不起惹不起,胡乱涮了口丢下牙刷跑掉。

  重重关上的浴室门,明诚心肝儿都在颤。

  待词安上过厕所洗漱完后,明诚已经坐在沙发上泡茶。

  “要茶吗?”他弯腰挑着矮几上摆放的茶叶,想尽量地满足这位一大早起来就发小脾气的姑娘。

  在他正撮起些许茶叶欲放进杯子里时,她才应了声,“不用了,给我一杯白开水就好。”

  明诚没说话,只是将茶叶放回小罐子里,转身倒了一杯温水给她,顺手再给自己倒了杯热水。习惯了喝热水,哪怕花时间等它冷却也要它原本是滚烫滚烫的,这个习惯,陪着他度过了好几年,在每一次热气蒸腾时,将手覆在杯口,感受那种先滚烫而后冰凉的感觉。

  他将水递到她面前,而后坐到她旁边,稳了稳心绪。

  把手中的玻璃杯随意地搁在桌上,只见她抿了口水润了润自己的嘴唇,然后对着他的玻璃杯皱了皱眉。

  明诚装作不经意地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眯着眼睛看是否是杯壁上有影响美观的污垢,然而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污渍。

  他也疑惑地看着她,她微微别开头,说了句:“你还是这么喜欢玻璃杯。”

  “嗯,”他点点头,“习惯了,杯子的样式太花哨选不过来,索性用玻璃杯。”

  “明诚哥哥。”她咬咬唇,欲言又止。

  “你说吧。”

  “我爱你。”

  他揉揉她的头,肩膀借给她靠着,“我也爱你。”

  “那你能不能原谅我把你厕所堵了?”

  ------题外话------

  对不起,作者也不想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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