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八年前

　　紧紧被控在墙上，锁骨处传来隐隐的痛，仿佛骨头都要被他摁碎。

　　丝毫动弹不得，景萧锦只感眼前黑了一片，身子虚浮失力至难以站稳。

　　唇上像被虫子侵蚀的触觉令她脑子泛开一阵麻痹，浑身肌肤不由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时过半晌，尽管她如何奋力挣扎，男人都没有任何一点要松开她的迹象，她惊恐而瞪圆了的眼眸染上一丝绝望。

　　油然而生的悔意几近令她昏厥，而手掌中的刺痛却教她保持清醒。

　　悔什么？悔当初轻易答应留下这个祸患，而所谓的当初，也不过是三天前的事罢了。

　　朦胧的意识中，她寻着机会，不留余力的咬住欲攻进内池的温软之物。

　　顾无己身形一僵，果然很快便抽身隔空出一些距离来。

　　真狠啊——

　　他咽下口中的血腥丝，冷眼看着面前喘着粗气，相当狼狈的女子。

　　腰侧传来的阵痛令他微微蹙眉，低头不经意一瞥，却见长簪状刀刃的另一端竟埋入了她的手心，鲜红温热的血液顺着她的指尖与簪身，污染了他本不沾纤尘的锦衣。

　　伤人又伤己。

　　他往后一退，算是彻底放开了景萧锦，也让刺入自己身体中的刀刃退了出来。

　　下一瞬，她疾速抬起没有受伤的手掌，一阵掌风刮去，却被他敏捷地捕抓到，手腕被死死接遏住。

　　“松开！”她怒喝一声，带有些狼狈的脸上却是前所未有的极度怄怒，唇上与手上的麻木的疼痛又令她面容产生了些扭曲。

　　顾无己懒得理会她的怒气，自顾自拿起了她另一只尚立着长簪的手，将长簪从她血肉中抽离，双刃刀两头皆锋利无比，其上沾满了两人的鲜血。

　　他随手将长簪撇在地上，不料方抬头，一只张开了血窟窿的手迎面而来。

　　“啪”的一声，他半边脸被留下了一片激荡的红。

　　顾无己抬眼，闷怒中眼神中夹带着一些不可思议看着她。

　　“你可真狠。”他戏谑地说着，抬手抹掉脸上的猩红。

　　景萧锦受伤的手蜷缩在身侧，已是无边的辣痛，但她依旧不甘示弱的恶狠狠看着他。

　　“你该死，顾无己，你该死！”心里冲天的愤怒促使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除了这一句该死，她想不出还能吼什么。

　　简短的字眼如刀，在他心上划了一条深刻的长痕。

　　“该死？”他嘴角咧开一个诡谲的弧度，却没了下文。

　　他想问，连你也觉得我该死？

　　但他问不出，在她眼里能看出的只有可惜——可惜刚刚那一刀只是扎在了腰侧那样无关痛痒的地方，可惜不是直接扎在他的心头上。

　　她的身体在颤，而他的心又何尝不是。

　　“我为什么该死？因为我未经你允许吻了尊贵的你？”他握紧了她那只无虞的手的手腕，眼里泛出深幽的寒光。

　　景萧锦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他管那叫吻？

　　那分明就是要“帮”她弄断舌头然后失血过多升天，好做出是她想不开咬舌自尽的假象罢！

　　迎着他赤裸裸含着险意的目光，她一想到方才的情形，再忍受不了，一头猛撞上他的胸口，伺机挣脱他紧箍着的手腕，拔开腿逃也似的跑出院落。

　　“你最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绝不饶你！”她在离开前宣告了此威胁。

　　顾无己站在原地，侧过身看着她狼狈的身影消失。

　　记得刚刚的某个瞬间，他特别想掐死她，手掌都已覆在她的喉上，只要稍一用力，便能轻易的扭断她的颈喉。

　　却在下手前想到，这世间还有什么比让她乖乖屈服更难的事？

　　就像八年前，他亲自教她修习轻功之时。

　　……

　　“你的意思是，练轻功时一定要心神合一，不能有任何杂念？”十岁的女孩笑容天真烂漫，“是这样吗？司卿容。”

　　‘司卿容’点点头，十四岁的年纪与他周身萦绕的武气格格不入，且身高已能与寻常弱冠男子相比，令他少了几分稚气却又丝毫没有超越年纪太多的老气。

　　再说他无比隽秀的面孔，尚未成熟便已有那般鬼斧神工的惊天相貌，眉宇之间一颦一动都令人眼前生亮，只那锋眉下一双独特的鹰眼幽眸，就连一贯被赞扬北沥第一美人的景萧锦都觉自己逊色几分。

　　面对着这么一个优越的少年，十岁时的景萧锦终是少了些八年后的稳重，她当时是这么想的——我一定要嫁给他！

　　话说回当时她修习轻功，其难度是比寻常人更难上几倍，缘由有许多，但当时的‘司卿容’并未了解到——

　　并非是不易，而是根本不行。

　　他惊异地看着一个十岁的小女子，从山脚上兜转到崖顶，深呼口气径直跳下悬崖——虽然只有十丈，但这样的高度换作任一一个不识轻功的人，都是不敢轻易冒险，而她却……这般不知死活。

　　“别跳了，下落速度太快，你根本没时间反应，更别说施展轻功。”当‘司卿容’第无数次将她从湖泊打捞上岸，面色实在是复杂。

　　她真是个狠人，对自己都这般狠。

　　“怎么不行了？你没看到有效果了吗？”她趁机两手圈住男孩的腰，侧过脸将口中的湖水吐出，“我现在已经可以稳稳落在中段的树枝上了，再多几次，我肯定能稳稳落在地上！”

　　他惊异于她的坚持，也惊异于她对轻功的定义——她不会是认为，轻功就是可以帮人从万丈悬崖跳下而安然降落的功夫罢？

　　可见她那般坚毅，他也不想扫了她的兴，一日复一日，效果甚微，但她从未想过放弃，总会为一点点的进步欢喜半日。

　　从何时起，他也跟着跑上了悬崖，跟她一起跳下，他发现自己施展轻功确能安然落地，她则次次落入水中，常常极其败坏的表明她的嫉妒。

　　她好可爱——这是他对她的第一感觉。

　　而第二感觉——他从未见过这般如同钢铁一般坚毅的人，即便是他自己，在想起某些人与事时，也常常会流露软弱的一面。

　　但她不会。

　　久而久之，他开始希望她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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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锦：妈耶当年为了扣仔我也是拼尽全力的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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