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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恨极了他们!


  蓝色的竹子随着清风发出沙沙的响声,那凝聚在他身边的光芒仍在不断的滋养着他肉体神识,洛秋玄闭上眼眸,儿时的记忆汹涌而至,除却那些不开心的,便是与母亲相处的那些日子,少年时的孤寂和倔强总是带着那般可笑的念头,鞭策他不断向前,让他连哪怕是不能使用的修为,也从未停止过修炼,所以最后才会在他失控时被那么多人忌惮,才会有了今日的他。

  洛秋玄低低的笑了,这笑带着无尽的嘲讽和落寞,还有一股让人心悸的悲凉,那日的追逐、那日的紧追不舍,让他心中的恨更盛了一层——他还未曾去找他们,他们却已经找来,还有这里……

  看着眼前的安魂竹洛秋玄的心绪复杂,不知自己是如何到得在这里,那极渊之海的撕扯的疼痛依然清晰,在最后关头,那爆发出来的神脉之力也历历在目,体内封印与束神索的异动他亦有察觉,洛秋玄眯了眯眼眸,待到他体内封印解除之日便是他与他们清算总账之时!

  安魂竹内洛秋玄闭目打坐,尽量吸收这钱天地的的灵气炼化成真元,早日恢复才能早日破除封印。还有……想到白隙爻洛秋玄的心不自觉的柔软了下来,也多了几分急切!

  洛秋玄借助安魂竹内的灵气,一面疗伤一面聚集真元冲向那已经松动的束神索,弑天诀在体内转动,所过之处所有的灵气皆被吞噬炼化,同时被炼化的还有他体内的束神索以及那附在束神索上残留的神魂印记。

  弑天诀的奥妙之处在于一个‘弑’字,人为本,本为君,功法为辅,辅为臣,以臣弑君,以己弑天,便是弑天诀的真谛。洛秋玄最先修炼此功法是想借着此法解除自身的封印束缚,以功法吞噬自身,是凶险也是机缘。能成,他便再不惧这世间的任何的禁制封印,甚至连那被天都嫉妒的神族血脉也能运用自如,不必再藏着掖着不能见人;若败,那时的他无所牵挂自然不会在意失败的后果。

  洛秋玄从少年时初遇齐鸣道人后便一直清心寡欲的修炼此功法,一直到遇见白隙爻之前他都是一个冷情无心之人,是白隙爻重新给了他一颗鲜活的心,他又怎会让人拿了去!

  洛秋玄这一炼化足足用了十余天的时间,期间水南山等人来看过他几次,见他已主动炼化这安魂竹林内的灵气,也就放下心来,又见他修炼的功法诡异生怕有个万一便每日轮流着陪着他。这一日洛秋玄炼化束神索到了最关键的一刻,束神索的一端深埋入骨,每抽离一分都不亚于抽筋扒骨,只见他额上豆大的汗水一滴滴的滑落浸入地底,青筋一鼓一鼓的跳动着,隐忍着极致的痛苦,如此又持续了一天一夜,仍未完全抽离,而他身上的衣衫已经全部汗湿,犹如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竹林外几人看急切,水南山终在最后关头冒险出手,一举帮他将束神索抽离,暗红色的绳索缠绕在他的左手,形成一个护腕。洛秋玄透过汗水朦胧间洛秋玄看着眼前的人影,与小时候那个经常抱着他的人影重合,张口喊了声“大师伯”就此昏厥了过去

  水南山将他抱在怀中,这一刻的心情颇为复杂奇妙,那个曾在他怀中赖着不走的幼儿,如今已与他一般是个高大健硕的男子,不过洛秋玄此时还能喊他一声大师伯已经是他心中莫大的欣慰。

  只见水南山大手一挥,那本是聚集在洛秋玄四周的灵气再次四散开来,飘荡在竹林内。水南山则抱着他走出了竹林,其余三人见状急忙上前“北渊如何了?”

  “束神索已抽离,昏过去了”也是他意志坚定,若是换做他人又如何能够承受那生生剥离的痛苦!

  水南山将洛秋玄带到竹林后的独栋小院里,烈无炎三人紧随其后“束神索抽离了,那他体内的封印呢?”

  水南山的手搭在他的脉搏上,默了一会“他修炼的功法可以吞噬他体内的一切,包括封印,就连这束神索也是因着此功法的特殊才能生生将其剥离。这种功法倒是与曾经的战神楚天易修炼的‘斩时天’有些相似”

  烈无炎闻言,瞪圆了眼睛“斩时天?那他岂不是最后也会成为一个无情无义只会服从命令的傀儡,一生都受这术法的控制?”

  欧阳绝与灡秋水亦是面有忧虑,水南山收回了手“是有些棘手,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还得等北渊醒来之后看看情况再说”

  “他怎么会去修炼这种功法?”灡秋水喃喃道,只觉喉咙干涩,鼻头微酸“他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欧阳绝握紧了她的手,默然不语,烈无炎有些颓丧,懊悔的道“他定是恨极了我们,才会选择用这种法子来解除他体内的封印!”

  绝情绝义,他在修炼这样的功法可曾考虑到他们?哪怕心中还有半点不舍也不会去修炼这样的功法!

  几人皆默,心情复杂苦涩,种的因,结的果他们认,可这样的果却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水南山深吸了口气“师傅智多识广,总会有解决的法子!”

  另一边的墨羽山玉华院内齐鸣道人拿着洛秋玄的命珏,手指不断摩擦,半个多月了,还是没有洛秋玄的半点消息,与当初一样他初遇白隙爻时一样,那时他是被一个小狐妖迷了心智,如今又是遇到了什么?竟连一点音讯也没有!

  齐鸣道人几乎派出了所有能派的人,也留意着其他各派的动静,可是自那晚他离开之后仿佛就人间蒸发了一般,有人说他入了那极渊之海,按说入了极渊之海难有生存的希望,可他的命珏只是暗淡了些并无半点破损,因而齐鸣道人觉得此谣言不可信。

  可他到底是去了哪里?又被何事绊住,竟连他心心念念的人都不顾了,他若知晓自己放了白隙爻离开可会怪他?

  洛秋玄做了一个梦,梦中白隙爻亲手为他穿上了红色的礼服,抓着他的手问他是否能别娶,他漠然的挥开了她的手,惩罚似的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嗤笑的问她:为何她能嫁与别人,他却不能娶他人?说完不顾白隙爻的黯然神伤,大步走出。

  琴瑟和鸣,大红的殿堂之上是他熟悉到不能在熟悉人,人生鼎沸,那些曾经欺辱过他的人一个个奉承着对他说着恭喜,他亦欢快的大笑,只是眼中却没有半点光亮,冰冷渗人,只觉得心中丢了一块,再也找不回来。

  洛秋玄抗拒这样的场景,更抗拒将白隙爻置之不理的自己,他看到自己另娶他人时白隙爻在门外站了一宿,那几次吐出的血染红了她白色的衣衫,而后转身,彻底的消失在他眼前。

  梦中,洛秋玄着急的四处寻找,迁怒了许多人,正在他仿徨无措时突然看到一袭嫁衣的她与别人拜了天地,她每一次的低头弯腰都犹如在他心口上凌迟,疼痛在他的心底蔓延,让他几乎窒息,平放的双手猛然握紧从睡梦中惊醒,大口喘着气,额上亦是冷汗涔涔。

  许久,洛秋玄下了床,看着窗外明月弯弯,犹如笑弯了的眉眼,洛秋玄不自觉的想到了梦境中的白隙爻,婉柔缱绻。还未来的及品味脑中画面一转又是她身披嫁衣的模样,再想到慕千山等人的提亲,蹙着眉头算了一下日子——不知自己失踪的这些日子白隙爻是否还在墨羽山上。

  洛秋玄只希望此时的她莫要擅自离开,更不要回那凤鸣山。

  洛秋玄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四周,虽是归心似箭,却没有立刻就走,一步踏出,每走一步都是儿时的记忆,那是属于他最初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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