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新人笑时旧人哭
木家也不满楚王府，那样的一个小庶女，何德何能，在身份上把木家嫡女压一头！
木贵妃也和景瑞帝说了好几回，可都被推说不好干预臣子私事，避而不应。去问了楚王爷，也没个回复。
笑话！楚王虽不喜世子所为，多有责备，可他堂堂一朝王爷，那木家再有权势，也轮不到他们来质问她！那江欣雅虽不是什么好的，但没背景，没能耐，就算一时迷住了钰儿，等进了府，还不是要敬着他这个公爹。到时候，想怎么磋磨，还不是要随他的心意！
景瑞帝虽觉得楚钰娶那么个世子妃实在是丢人，可笑至极。不过，也少了威胁。任家不顶用了，木家的，他也迟早要弄掉！等那时候，就凭他一个异性王府的势力，还能有什么成就？即便将来他驾崩了，这天下依旧是他齐家的。
瞧着楚钰仍旧不弃任婂，也是个会做人的。恐怕任徳寅是不会招出他了，也罢，现下既然安分，留着也无碍。
当初景瑞帝知晓楚钰针对叶修，虽不满意一介臣子肆意插手军事，可也挑起了他自己的心思——叶家确实不适合继续下去了。有人出头，他便派了心腹稍加提点任徳寅，这事自然成了。
不过，一切都与他无关。楚钰不会知晓，任徳寅猜到也不会说出口，反而会替自己死死瞒着。
原本还想提任家取代叶家的地位，终究不成啊！若只弄死了叶修也无事，偏生隐瞒了兵败的事实，还有脸邀功。触犯了欺君之罪，实在大逆不道！
只是还要他咬紧了嘴巴，以免多话，这任家还是要留一条活路的。像那楚钰，把任婂照顾得好了，不也才封住了任徳寅的口吗？
次日早朝，判主犯任徳寅午门斩首示众，其余涉案将领充军发配，流徙三千。今上顾念其多年功劳，除去七岁以下孩童及已出嫁者，任家诸人男丁为奴，女眷为婢。
世人多赞颂陛下千古仁君，也有人私下以为罪罚太轻，可圣旨已下，多言无益，且若是传出去质疑陛下的话，自己倒要得罪了。
任徳寅斩首那天，任婂出府去送父亲一程。她知晓是父亲错了，可这是最疼爱她的父亲啊！他会在自己生病后去亲自给自己煎药喂药；会让年幼的自己骑在脖颈上；会在自己被哥哥们欺负的时候责罚他们；会尽力满足自己的所有要求。。。。。
可她呢？
她眼见着父亲被绑在刑台上，却不敢下马车走近；她没本事得到夫君宠爱，不能说服世子王爷出手相救；她宁愿父亲也被流放，虽然苦点儿，却能活着！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终于发现，没了任家，她就像个废人！不，她竟连一个废人也比不上！
从前她只顾着跟在楚钰后头，关心他的一举一动，也没个知己朋友。如今出了事，连个能求助的人也找不到。而她希冀着的丈夫，要娶一个小门户的庶女为妻。
呵！她任家尚得势时，她也只能和木怡然屈居侧位。如今庶女为正，可见这位江姑娘定是真爱无疑了。
任婂经此一事通透了许多，时事不由人，如今她与寄居在王府的孤女无异，且父亲的死对她打击太大，就连对楚钰的情意也被冲淡了。
楚钰忙着准备大婚，日子在半个月后，再拖下去，就要到大选的时候。虽说陛下已经知道了他和江欣雅的事，但一日未婚，便有变故的余地。
聘礼老早就备好了，不过一直锁在私库中，最近又多加了些东西一并送去了江府。江家算不得富贵人家，江夫人怕也舍不得替一个庶女置办上好的东西做嫁妆。为了雅儿能风光出嫁，他这个未来夫婿自是要出一份力的。
齐珵光也对楚王府的关注减少了些。
任家倒了，楚王府虽名声受损但根基无碍。齐珵光本来就不打算凭借此事扳倒楚钰，只是警醒一番。报叶修的仇，他另有计划。
齐珵光近来时常求着文舅母带着他去江府拜访江夫人。瞒了身份，只说是文家旁支的。江凝韵虽知晓，也帮着隐瞒下来了。
一来二去这么几回，江夫人就明白些了。齐珵光也是存了给未来岳母留个好印象的心思，每次都卖乖说了不少好话。另一边，又对着文夫人展露江凝韵的优点。
两位长辈倒还真有些意思了。
以文夫人看来，虽然江凝韵身份差些，但性子和顺，乖巧懂事，不是个心大的，将来好生教导，也能撑得起场面。这容貌盛些自然也没什么，玉呈将来是天子，封个美貌的贵妃有何不可？
没错，文夫人虽认同了江凝韵，却不认为她能成为正室。想那木家的都只能在侧室里蜗居着，而江家庶女却要成世子妃，若是等玉呈和江凝韵的事传出去，这江家还得了了！
即便玉呈如今情意正浓，把她以太子妃的身份娶进东宫，往后继位了，终究只能封个贵妃。这后位人选多的是，谁都行，可家世决计不能差到哪儿去！像那位钟王府的郡主，她瞧着，就正合适！
江夫人此时仍旧不知晓齐珵光的真实身份，只是看文国公夫人这般重视，又想到当初她来给韵儿行笄礼，大致猜到些。江家这般的，能嫁入文家，哪怕是个旁支，也是高攀了。何况这个文公子仪表堂堂，斯文儒雅，对韵儿也上心，倒是个能托付终身的。
齐珵光心情实在愉悦，连小木子偶尔犯点儿小错，也只是打趣着罢了。江凝韵虽有心思杂乱，但莜青见小姐近日嘴角的弧度都不曾放下，就明白小姐对这门亲事是满意的。
上元灯会那日，她和鹊儿是后来才在云桥看到了独自靠在桥梁边的小姐，自然不知两人之前渊源。
实在是姑娘家的清誉太重要，齐珵光一直尽力躲着没有旁人时方会主动去寻江凝韵。且江凝韵自己也有所顾忌，那日远远瞥见鹊儿她们过来了，连忙催齐珵光快些离开，平复着心情。所幸是晚间，江凝韵稍低着头，没被发现红着的眼眶。
江夫人也瞧出了小女儿隐约的心思，就把这事和江康儒知会了，不想却惹了他好大一场火气。
能不气吗！原以为是文家正经的二少爷，或者做那个大少爷的贵妾也成！哪料到是这么个没甚么名气的旁系子弟，能有什么出息！
江康儒怎么也不想答应。眼下欣雅丫头就要成世子妃了，到时候水涨船高，他定然是能给凝韵丫头也找个好婆家的！
江家沉寂了几代，功名利禄江康儒已经不做他想，若能靠姻亲拉扯一把也好啊！武安侯爷，这平日里虽说的好听，但谁不知道就是个空名号。不过是当初更着打天下的老臣后代所剩无几，留这么个做做样子。
可不是吗！要么功高盖主寻个由头判了罪，要么是真连个后继都没有。像叶家那般的实在是仅此一家，结果如今嫡长孙没了，也没见把任家怎么逼，反倒留着生路。可见，这事里面水深着呢！
江康儒有些时候是不算灵光，可置身其中，这点儿事还是能看明白的。
但看明白是一回事，怎么想的却是另一回事了。振兴家族从来都是每个男儿的壮志情怀，尤其是江家艰难起家，经历鼎盛时期，如今没落了，更让人怀念昔时荣耀。
凝韵丫头论身份容貌都比欣雅丫头要好，没道理白白嫁个没用的东西！那楚世子与三皇子交好，若是能请他从中撮合，那江家便真成皇亲国戚了。即便三皇子不成，也有其他大家族的嫡系子孙，那也是极好的夫婿人选。
江夫人看丈夫的神情态度，就知道他这是想把韵儿卖个好价钱，瞧不上人家文公子。可这儿女亲事总归要他同意才作数，眼下只能先等等再说了。
这没了下文，文夫人和齐珵光便知道是江康儒那头出了问题。
文夫人意见又上来了。自己这身份，亲自来江府说亲是给他们面子，江康儒还真是本事，这全大景也没几个敢这样冷她的脸！
齐珵光只得再好生为江凝韵和江夫人说话，尽量撇开江康儒。
万幸他也不真打算这样轻易娶了韵儿。再过些日子，宫中就要大选了。
前世不仅父皇纳几位妃嫔美人，还为他和齐钺谰都赐下了婚事。那时江欣雅借着韵儿庶妹的名义接近他，又告诉他自己不想入宫埋葬一生大好年华，求他要了她去东宫，哪怕只给个名分也好。
可笑自己信以为真，像父皇请旨迎为侧妃。原本看在韵儿的面子上想善待她，虽不碰她，可该有的一样也不曾落下。没想到江欣雅却开始勾引自己，后来被他发现同楚钰的私情，又用韵儿在楚王府的安危来威胁自己，真是最毒妇人心！
后来韵儿不在了，他准备赐死江欣雅，不想在朝堂之事上被齐钺谰抓住了把柄，以此相迫放了江欣雅，倒也不知两人是如何勾搭成奸的！
眼下楚钰要娶江欣雅，真是再好不过了。就是不知道他那三弟这辈子还能不能和江欣雅好上，给楚王府送顶帽子。
木贵妃去了父皇那儿几次，皆是扫兴而归。木家和楚王府的关系僵化不少，也不枉费他当初费工夫让木怡然嫁给楚钰，她向来性子狂傲，必然瞧不起江欣雅。这楚王府，还有的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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