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回门之日
江欣雅已经准备回去了，还未向祖母父亲告辞，却听到下人来报说，楚世子来了。
众人欢喜地跟着出去迎接，果然见到了楚钰。
江康儒笑得一脸谄媚，老夫人也是极为和蔼。那些个姨娘少有接触贵族公子，也笑着看看。只有江夫人，倒是不卑不亢，以礼相迎。
“夫君，”江欣雅撒娇抱住他。
“雅儿还不放手，这个样子成何体统！”江康儒语气似是严厉，可笑弯的眉眼未透露一分不喜。
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欣雅丫头这般随意的和世子相处，正说明他们感情深，他倒是更放心些了呢。
楚钰以面对长辈的态度，恭敬地给江康儒行了一礼。这也是看在他将雅儿养大的份上，不然就凭他有什么资格？
如今楚钰来了，江欣雅也不急着走了，何况江康儒和老夫人都劝他们多留会子，江欣雅自然也想让江凝韵瞧瞧她们的区别。
一想到自己已经寻得如意郎君，而江凝韵还无人问津，她就压不住心中那股子得意劲儿。
不过江凝韵虽未有媒人上门提亲，却不是因为她的缘故。文国公夫人等再三明确了齐珵光的心意后，就向外面传了话，说江凝韵已经给定下了。
国公夫人都发了话了，自然也没人找上门来。那不然，不就要得罪文国公府的人了吗！
楚钰原本准备接了人就回去，但瞧着江欣雅意犹未尽，这才同意多留一会儿。
江康儒硬拉着他在书房里说话，江欣雅又被老夫人请去了院子，只是上午时把她晾在一边儿，现下拉着她的手，亲热的不行。
江夫人身为当家主母，自是得留在这。江凝韵没什么事，早回了羽芳院。
老夫人让江欣雅多劝世子和江家亲近往来，她随便应和几句，出去到江凝韵院子去了。
果然有了靠山，底气足了，通传的人话音还未落，江欣雅便直接进了房门。
“三妹妹是从祖母那儿过来的吧？该是说了好些会子的话了。”江凝韵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莜青，替世子妃泡杯茶润润喉咙。”
“是。”莜青沉静地出去了。
“姐姐怎的今日总在这院子呆着，也不出去瞧瞧，不嫌闷得慌！”
江欣雅一派天真的微笑，“世子对妹妹极好，妹妹我也盼着二姐姐能早些寻一良人相伴终身呢！”
“不如过几日，我替姐姐向世子问问，可有哪家适婚的公子，到时候也可介绍给姐姐呢！”
若是不忽略她的炫耀之意，听这话实在是热心姐姐婚姻大事的好妹妹。
“此事还真用不着旁人来操心。”瞥了她一眼，江凝韵状似无意地说，
“三妹妹自己在王府也不容易，哦，记得从前妹妹就与木侧妃聊得上话，如今怕是要更亲近了吧。”
江欣雅听了这话，瞬时拉下脸来。
照规矩说，这侧妃该要给正妃日日请安的。可那木怡然仗着自己母家有能耐，全然不把她放在眼里。别说是请安，就是路上见到了，也不带行礼的。
这也罢了，那任婂如今都这样了呢，却也不把自己当回事！偏生世子也为她说话，楚王爷本就不满意自己，更是什么都不说。
那尹侧妃对她倒是和蔼，可也没见她为自己说话。
“世子妃娘娘，请喝茶！”
鹊儿端了茶过来，江欣雅正要去接住，鹊儿稍一侧身，把茶放在了桌上。
方才她实在看不得三姑娘这般盛气凌人的样子，便让莜青先在外面侯着，自己接过茶盘。
江凝韵皱了眉头，鹊儿虽是为了她出气，可这性子太火爆，容易得罪人。若是将来她入了宫，实在是麻烦啊。
江欣雅也不恼，身为世子妃，没必要和这些眼皮子浅的计较。自己拿了起来轻抿一口，一想到不过是她们嫉妒心作祟，心中的气又顺了不少。
仁九在羽芳院外让下人进去禀告，世子要带夫人回府了。
江欣雅觉得自己是彻底扬眉吐气了，也懒得再待下去，极有仪态的走了。
楚钰牵着她，在江康儒不舍的目光中登上了马车。
正要走了，江欣雅却想起了一事，掀了帘子。
“父亲，不知今年女儿及笄时，可否让姨娘过来看看我？”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江康儒笑着应承了，又接着说，“你娘冬日里去庄子上替府中祈福，如今也有日子了，赶明儿让刘管事接回来，等你及笄时，便去王府看你。”
“如此，便劳烦父亲了。”江欣雅大喜。
她方才想着趁着世子在，狐假虎威也好让父亲答应早些把姨娘接回来。没想到父亲竟然答应了且主动提出过几日就让人去，还真是攀附权贵上瘾了吗？瞧见自己有世子的宠爱，便什么都好说了。
“方时听说你去见了你嫡姐？”楚钰问道，神色温和。
江欣雅却紧张起来，“是，妾身想着往后想与韵姐姐相见就难了，便去看看她。”
她知晓江凝韵容貌动人，世子忽然提起，莫不是——起了心思？
“你呀，就是太单纯了。”楚钰无奈地叹气，自己前世不也正是因着这份单纯才爱上她的吗！
“我看你那个二姐心眼多，城府极深，你还是少同她来往，免得被她算计去了都还不知道。”
说完，又宠溺地捏了捏江欣雅的鼻子，“知道了吗？”
“我都听夫君的。”江欣雅趁势把身子偏向楚钰，抱住了他。
仁九不慌不忙地驾着马车，丝毫不在乎车里人的娇言软语。
江凝韵冷着脸，一直盯着鹊儿看。莜青回忆了刚才的情形，便明白了缘由。
鹊儿却还不大通透，只以为自己哪儿做错了，心里怕得很。受不住了，停下手中的活，跪在地上请罪。
“不知奴婢哪里做错了？小姐这般看着奴婢，实在瘆得慌。”
“莜青，你说。”江凝韵眉头紧皱。“罢了，你们都先下去，我要单独想想。”
鹊儿虽然忠心不二，可她若只有这忠心，有时倒还不如那些不忠却聪明的人好用。
“小姐，”鹊儿慌了，她知道自己笨，没脑子。小姐是嫌弃她了？这可怎么办啊！
还想留着走过去，莜青赶紧把人拉出去，拽到侧屋里。
江夫人怕江欣雅对江凝韵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便来羽芳院看看，顺便宽慰女儿，恐她多想。
韵儿素来懂事，只怪她没本事，但虽不能替她寻一位家世显赫的公子郎君，也定要找个品性好，才华横溢之人。
江欣雅即便成了世子妃，可这两人本就是不清不楚的才成了婚，何况这都城里，想当楚王世子继室的大家小姐也不少呢。
江夫人和江康儒不同，对她来说，权势什么的，都是虚的，可有可无。真正的幸福不是看嫁得好不好，而是看过得好不好。
这日子还长，往后啊，她的韵儿可不一定比江欣雅差！
“韵儿，你过来，坐近些。”江夫人看着江凝韵。
萱儿是长姐，自幼行事规矩，懂事知礼，她从来都放心得很；韵儿虽也做得不错，终究差了点儿。
当萱儿去那些个宴会时，能和许多小姐聊得来，可韵儿不行；江欣雅是个会装的，萱儿很小就能看出来，可韵儿也是这几年才明白嫡庶的差别——不仅仅是身份，还有品性教养。
“今日下午你可见到了楚世子？”
“没有，”江凝韵摇头，“女儿一直在院子里面。”
“韵儿，即便有一天，哪个王孙公子家的来求亲，我也未必就会答应。你知道吗？”
“母亲，女儿明白。”
江夫人看着江凝韵的眼睛，里面一片清明。欣慰地点头笑了下，韵儿既都知晓，她便不用再多说了。
起身准备离开，却被一点亮光吸引了视线。
窗前的梳妆台上放了一个金步摇，垂着白玉的流珠。她眼神还算好使，正能看清楚那似是骰子的饰物。
江夫人掌家多年，不论是经了自己的手给府里置办的装饰物件，还是拿了款式样子找府中报账的东西，都没这么一件。
且这深有意义，总不会是韵儿自己买来玩的。
却是才知道，原来在自己没发现的时候，韵儿已经有了心上人了。不然，也不会留着放在那儿了。
江夫人想着，依旧不动声色，走出门去。
只是临了随口说一句，“也不知韵儿什么时候会嫁出去。若是韵儿遇见了喜欢的公子，只要人不错，母亲定然会同意的。”
江凝韵不知道江夫人怎的着急她的婚事，便害羞地低下头。“母亲说的，女儿知道了。”
江夫人这才离开了。
鹊儿走过来，一步步朝江凝韵靠近。
“莜青都给你讲明白了？”江凝韵看着她，这么多年，再加上前世鹊儿因自己而死，总归是有感情在。
“小姐，奴婢都明白了。”鹊儿忙跪在地上，“以后奴婢绝对会冷静行事，免得给小姐添麻烦。小姐不要放弃奴婢。”
说着，竟哭了起来。
江凝韵也是心软了。罢了罢了，总归自己啊，还不至于护不住一个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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