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善恶
大厅，一如既往的明亮，夙瑜将研制好的解药呈给以南王。
以南王接过解药，缓缓打量，抬眸笑道：“苏姑娘为何先把它交给本王呢？”
夙瑜自然听懂他言下之意，只不过——
“当初苏瑜就说过，老夫人是中了毒，不知王爷可否调查过王府上下的人？”
以南王眯起眼睛，眼神锋利如刀，反问：“你是说府上有内鬼？”
夙瑜摇头：“我只是一介草民，怎敢妄自断言，但老夫人的状况不是假的，还请王爷自行判断。”
“苏姑娘不用担心，这件事早就在调查了。”以南王听她这么说，严肃的脸上忽然绽出笑容：“本王这就随你芬兰院，若真能将老夫人治好，答应你的事，定会说到做到。”
“谢王爷。”夙瑜听到这话，瞬间了然。看来以南王已经查出凶手是谁，只不过，这件事他不愿告诉她一个外人。
到了芬兰院，两个婢女见以南王来了，行了礼，战战兢兢退到一边。
以南王走到屏风边，看着躺在床上瘦骨嶙峋的老夫人，柔声说：“额娘，平儿来看你了。”
听见这话，床上的人睁开眼睛，眼里絮满泪水，却分外明亮。
夙瑜看着这一幕，垂下眸。
她忽然想起明皇后，心中不免酸涩。
老夫人张嘴，声音沙哑，“平儿，是你来看我了？”
以南王点点头，拿出解药：“额娘，这是治病的药，你服下它就会好了。”
“真的？”老夫人看着那颗药丸，将信将疑。这样的场景出现太多次，她都已经失去期待。
“当然，儿子怎么会骗您。”以南王说着，将药丸送进老夫人嘴里。
老夫人艰难的咽下药丸。所有的目光都注视着她的变化。
夙瑜虽然面上淡定，手心早已沁满了汗。
好在并没有不良反应，身上的红肿也慢慢消褪。
她松了口气，上前道：“老夫人，这段时间您要好好休息，不要接触阳光，清淡饮食，直到身上的皮肤重新长好。”
“我真的能好？”看着手上皮肤的变化，老夫人说：“这么久都没有半点起色。现在这一切，真像一场梦……”
以南王的面上难得露出了真心的微笑：“不是梦，额娘，您一定会好的！”
说到这，他重新打量起夙瑜：“我林平活了半辈子还真有看走眼的时候，老夫人的事多谢你了。”
“苏姑娘，明日你就可以去太医院报道。”
“是。”夙瑜应下来，“只不过明日有些赶，王爷能否给苏瑜三天时间准备。”
以南王高兴，立马同意：“当然可以，只不过，本王给你个忠告。有志向自然是好事，但太医院毕竟是皇家的地盘，你还需一切注意，谨言慎行。”
夙瑜行礼：“苏瑜一定谨记。”
……
百草堂。
微风不燥，草药的味道清浅苦涩。
夙瑜坐在庭院里，看着这熟悉的一切，想起自己曾经在这里生活的场景，不舍是肯定的。
“瑜姐姐，你怎么了？”看她魂不守舍，一旁点药的吴窈关心的问。
这几天为了以南王府的事，夙瑜早出晚归，她们都没怎么见面。
“窈窈，如果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你会支持我吗？”夙瑜回头看着她，目光澄澈。
吴窈听了她的话，愣了片刻：“瑜姐姐，你要走？”
夙瑜点头。
吴窈静默两秒，咬了咬嘴唇：“如果你真的有事要做，那我肯定是支持你的。”
“谢谢。”
这句话好像给她打了定心丸，夙瑜站起身，将吴窈揽进怀里：“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哼，你还没说你要去哪呢。”吴窈被夙瑜的拥抱弄得手足无措。
夙瑜这才反应过来，挠挠头：“我要去太医院。”
“太医院？！”吴窈被接二连三的消息震惊不已：“是皇宫里那个太医院嘛……”
“嗯。治好了老夫人，这算是换来的奖励吧。”夙瑜笑着说：“说起来，这些还是拖了吴叔的福。”
“恭喜你。”吴窈深呼一口气，握住她的手：“去太医院一定能学到更多的知识的，我为你感到高兴…”
“这是怎么了？”吴林从外面走过来，看她们抱在一起，出声询问。
刚忙完活，他的额头布了一层汗水。
听到他的声音，夙瑜和吴窈齐齐回头。吴窈率先开口：“爹爹，瑜姐姐可以去太医院学习了哦。”
“太医院？”吴林看了夙瑜一眼。因为之前百里疆的事，两人生了嫌隙，这会儿脸色有些奇怪。
既然吴窈已经提起，夙瑜将来龙去脉简单解释。
吴林听完话，沉默一会才道：“是个好机会。”
说完，他慢慢走开。
吴窈盯着自家父亲的背影，心里有些异样。
“我先回房去了。”见气氛不对，夙瑜开口道。
她很明白，这次绿蛛的解药多亏吴林帮忙。这下她平步青云去太医院，却没让他捞到好处，吴林心里肯定不平衡。
只是，就算她有错，吴林也是自己先没有念头的，她问心无愧。
收起那些浮躁心思，夙瑜拿出《无影》，这段时间忙着老夫人的事，她都没有好好学习，再翻开书，又是另一番滋味。
《无影》共分为八章。
前三章，讲的是三味毒药，暗香、痴梦、凡归。施毒杀人，无色无形。
中四章，讲的是四重毒蛊，虫蛊、血蛊、生蛊、死蛊。以魂为药，以魄为引。
后一章，讲的是一方毒境，虽用毒杀人，也必然有自己的原则，若破了毒境，死后魂魄将受尽折磨不得安息。
百里疆曾经对她说过，心术不正之人，只会被毒物慢慢吞噬灵魂。
为医者当坚定信念，以悬壶济世，而用毒者，更得坚定心智，毒之有道。
她只学了前三章，不明白毒境的深意，却也有自己的见解。
医人者不一定都是善人，毒人者不一定都是恶人。
世上本无绝对之事，全凭你自己如何施展。
翻开第四章，看着开头写的虫蛊二字，夙瑜慢慢的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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