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六、国师的能力（一更）
一家人热热闹闹，和和美美的吃了顿饭。
月上中天，养心殿里依旧灯火通明，皇帝揉了揉太阳穴很快有人奉上一盏参汤来。
“陛下，夜已深了，不如喝点参汤，快去休息吧。”
这太监伺候两任皇帝，心里明镜儿似的，早知道该如何做了。
“你在这皇宫里头，待了多少年岁了？”皇帝挥手拒绝，却又问了话下来。
“回皇上的话，奴婢在宫里已有四十三年六个月了。”
太监微微俯身，当精神上向来温和，忽然问这话，不知其中，有何深意。
“都已经这么久了，罢了……去换小林子来吧。”
“喏。”太监很是明白，虽然他是太监总管，但毕竟跟过上一任皇帝，当今圣上终究不是很信任。
“爷。”小林子来了，也只唤上这一声，静静的侍立在一旁。
“这参汤若是浪费了也怪可惜，就赏你喝了吧。”
过了不多久，皇帝开了口，目光依旧不离手下的奏折。
小林子对此事习以为常，微微屈膝：“奴婢多谢爷赏赐！”
“你说，岁安怎么能做那等事情。”
皇帝搁下笔，伸手拂过额头，触手一片凉丝丝的湿润，他眉头皱得更紧，又抚摸过去，按了按。
“爷！可是身体不适？”小林子有些着急，也顾不上喝完参汤，放下杯盏，急急地上前。
皇帝不着急回答他：“几时了？”
小林子借着摇曳的烛火，望了眼沙漏，禀道：“回爷的话，此时已亥时三刻了。”
“都是这时辰了？”皇帝只觉脑中剧痛，心知不好。
小林子看出皇帝额上冷汗淋漓，心中真是无比担忧，这时却只能躬身劝道：“都这时辰了，爷快些歇息，切莫劳损了身体。”
“今日就劳烦你，在朕床前守着，莫要让任何人靠前。”
“是，爷。”
小林子一夜未敢睡着，听着更鼓，看着自家爷睡得很不安稳。
兴许是年纪大了，皇帝常常睡不到一夜就要醒转，小林子已经在旁备下水，就等着爷醒来时喝。
可经验倒也不同，皇帝一直睡得昏沉，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
小林子原先只道皇帝是累了，可听着更鼓声，天也渐渐亮了，不得不摇醒皇帝，要他去上早朝。
这次早朝，与往常又是不同。
这是休沐之后的第一个早朝，因为这月是八月，每到十五节期，国师们都会赶回，是以三人齐聚。
“爷，该起了，该上朝了爷！”
小林子摇了两下，皇帝都没有反应，他心里咯噔一下。
若论往常，没有谁能够在离皇帝如此近的距离，安然无恙。
小林子心知不好，掀了帘子，就朝着候在外头的太监大吼：“传御医！”
哪曾想到那候在外间的太监并不动作，反倒上前来：“出什么事了？你如此慌张？”
小玲子仔细一看，却是大太监，如今皇帝有急，他哪里敢走开？
“回公公的话，陛下依旧未醒，小的担心。”
小林子心中火急火燎的看着大太监悠哉悠哉的，甚至背起了手，心生不妙。
“陛下既然未醒，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既然你做了手脚，那你就不能再留在陛下身边，来人啊！”
小林子顿时怒火中烧，这大太监趁着陛下晕着，难不成还要清君侧了？
可这大太监在明面上确实高他一头，一时无法之下，小林子按耐住想要飞身扑向太医院的想法，转而立在了皇帝床前。
“哟，林公公，您这是做什么呢。难不成您还想，挟持皇帝陛下，要挟杂家不成？”
小林子心中虽然慌乱，脑海中也没有忘了如何想法子。
他原本是侍卫，主子成了皇帝以后，他甘心情愿入了宫，得以和皇帝十分亲近。
小林子打了个千，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来：“您是大太监，咱家也不能与你纷争什么，现如今撤下你的人，只留下你我，咱们万事好商量。”
这些人看见皇帝依旧不醒，竟然表情冰冷，无动于衷，小林子一看就知道，这就是大太监的人了。
暗自记下这几个面孔，为防止他们做了第二手准备，他甚至连手上戴着什么首饰，脚上穿着多大的鞋，都记得一清二楚。
“林公公这就高看我了，”大太监拍了拍手，这拍手声极其响亮，“谁不知道你是当今圣上当王爷时的贴身护卫？”
这话说完，大太监嘴角扬起一抹愉快而又得意的笑容来，他故意如此拍掌，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皇帝竟然一动也不动。
“好汉难敌四手，公公带着如此多的好身手，我不是你们的对手。可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凭什么做这事？”
小林子心中焦急，他的爷这次昏迷，没有一丝一毫的征兆，他根本就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如果说是参汤吧，可这参汤是他自己喝下的，皇帝可一点没沾。
大太监忽然笑了起来：“为什么，凭什么？为了大太监的名号，我连个称谓都没了，可如今呢，谁真的把我当成大太监？真正的大太监难道不是小林子你吗？”
小林子心中暗暗惊讶，没曾想这人的追求，就到这程度，大太监，有什么好的？
太监，又有什么可炫耀的？
“公公实在误会，小林子并无此意，皇帝陛下是我国之根本，你做什么也不能把手动到皇帝陛下身上，你可清楚？”
小林子狠了狠心，又向后退了一步，一手准确无误的掐上了皇帝的人中。
“没错，他现在是皇帝了，谁知道他对上一任陛下又做了什么，他才能得到这个位置，安安稳稳做了这么多年？”
身后的皇帝并没有什么动静，小林子心中慌张，又掐了一把。
其实皇帝已经睁开了眼，他发现自己的视线被小林子的身体挡着，其他什么也不见。
“你是大太监，应该知道皇位更替的过程如何，你又问我做什么？”
“你说的好听！你可还记得留庭郡王？”
小林子默然不语，留庭郡王是退位皇帝的儿子，如今退位，皇帝已然去世，他应该也是一个独苗了。
“自然是知晓的。”
小林子做了多年的侍卫，心中的警惕性不比别人少，皇帝只不过是略微动了动，他就知道自己的主子醒了。
再过一刻钟就该是上朝的时候了。
若是他再拖延几分，国师大人们必定按着他们的职权来，进入皇帝的寝宫。
到时候这几个太监还怎么蹦跶？
“自然是知晓的？你既然知晓，怎么就不觉得你的主子无比残忍，无比可怕？”
小林子只觉得大太监的话越来越扯，他心道，前任皇帝已然不在世上，他的主子又是谁呢？
“当今圣上，常怀恩慈，怎么会可怕呢？”
小林子这话实在是肺腑之言，就算皇帝并未醒来，他也打算如此说了。
“这倒也是，你跟着他这么多年早就是他的一条走狗，就算他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你不过也只觉得，这是他身为皇帝该做的吧。”
“大太监今日话有些多了，自己不觉得吗？”
“哈哈哈哈哈哈……”大太监忽然大笑，这笑声极其刺耳，小林子下意识的往后仰了仰。
“怎么的？小林子你也怕了，我今日让你过过瘾如何，你呢，也当一回大太监？”
大太监说着话，眉头就皱了起来。
留庭郡王远在边关，这一时半会儿怕是赶不回来，可他不过是一个太监而已，能控制的人也就这么几个。
都怪这皇帝晕得不是时候！大太监的目光越发狠毒，只不过小林子的身体严严实实的将皇帝挡住，他瞪的不过是一个小林子罢了。
大太监知道，自家主子怕是赶不回来，可他实在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兴许再拖一段时间，这皇帝就无医可治，瞪腿儿宾天了呢。
小林子向来观察细致，那大太监皱了眉头，与他们而言就是好的。
如今主子已经醒了，就算是有什么疾病，可主子一声不发，也没有那么严重。
“大太监？咱家可没有这个想法，只要跟着当今圣上，区区一个大太监，有什么意思？”
“原来你我竟是同道中人。”那大太监忽然又是一笑，看起来英特色的他却没有发出笑声。
“大太监你高高在上，我可不肯成为你的同道中人呢。”
“我之前也是跟着陛下的，当然跟着不是这位，那时候，我也是他的贴身太监，现在能换了个皇帝，我就成了个大太监，就像你不想当大太监一样，杂家也不想。”
“可是又如何呢，不想当，不代表就不会当了，不如，你也当一回这大太监吧！上！”
“慢着！”小林子知道，太监不能带刀，没有趁手的兵器在手里，心里多少有些慌乱。
“大太监有何话说？”那大太监笑得明媚，果然伸手止住了那些人的动作。
原先，他就想着拖延时间的。
“你的皇帝主子已然死了，日后你要去做谁的大太监？也好让我死得瞑目，以后再见我主子，也好给他交代。”
小林子说得隐晦，大太监却很是清楚。
心中叹一声，这小林子和自己一般无二，都是个忠心的，只是可惜了，忠心耿耿的奴才，都没什么好下场。
“你这话倒也说的是，”大太监冷冷一笑，这人果然有心计，差点就被他骗了，“不过你等等吧，等你们主仆都死了以后，我再与你们说。”
“小顺子，怎么的？你要陪着朕一起死？”皇帝这时忽然开口，他终于明白自己实在是太过优柔寡断，云楚那孩子说的没错。
“陛下，你已经醒了？真不凑巧，不过，既然如此，我就只得先下手为强！”
大太监还不是大太监的时候，名字就叫小顺子，这时忽然被人提起，于他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
“哟哟哟，皇帝陛下今天不上朝，倒是在寝宫里和太监说什么，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有着阴阳怪气腔调的人……大太监乎的就惨白了一张脸，这人不是国师又是谁？
三个国师，管文政的，名字叫雾茫，管军武的，是为公孙月，教授农商的，复姓令狐，名泽。
此时此刻说话的，就是令狐泽了。
大太监眼睁睁的看着三个国师鱼贯而入，估摸了一下自己手下不过10来个人，怕是没有什么胜算。
可是他又看看对方，加上三个国师不过五个人罢了，又有两个国师不通武，能打的，不过三个人。
昨日皇帝又喝了他进上的参汤，怕也是，只能躺在床上一点也爬不起来。
如今不过只有两个人可以打架罢了。
“杂家参见国师大人，不知国师大人有何事，必要闯进皇帝陛下的寝宫？”
大太监心中很是纳闷儿，他也知道国师有着超凡脱俗的地位，可从没见哪个国师能够闯进皇帝的寝宫，而皇帝一声不出的。
“学生见过师傅。”
皇帝心中了然，这三位国师进来，可不是就来清君侧了？
“看你中气还挺足的样子，没什么大碍吧？”雾茫说话淡淡的，隐隐的有些担忧。
“回先生的话，没什么大碍。”
皇帝谦和待人，对自己的师傅更是尊敬。
“既然没什么大碍，就躺着好好歇歇，看你师傅今日如何为你，清除了这孽障！”
雾茫说完，却又笑眯眯地转向公孙月：“公孙，就靠你了。”
“你个糟老头子，你又不是不会武，每天折腾我做什么劲？”
公孙月话是这么说，却已经向大太监扑去。
大太监心中了然，既然雾茫会武，那么，他所能挟持的人，不就只剩下一个令狐泽吗？
他猛地扑向令狐泽，一副要抓着他不放的架势。
“我说徒弟，今天为师就替你除了大太监如何？”
令狐泽笑嘻嘻的闪过，手抓在小顺子的肩头，小顺子长满了皱纹的脸，顿时纠结起来。
“多谢师傅。”
雾茫看了眼，反身去了太医院。
另一头，小林子看他们三人如此身手，也是惊讶不已。
公孙月本就是教授武艺的师傅，他的武艺精湛，世人皆知，可其他两位？
“国师大人？”小林子手脚麻利的收拾了跟着小顺子作乱的几个太监宫女，这才疑惑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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