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花
“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陈凛邑眼里蓄着一团火。
安风：“耳朵出毛病就去看医生，没听清楚吗？我要和你分手！”
周围有人驻足看着这一场八卦。
路人甲：“卧槽，这么帅的男朋友还要分手，妈也。”
路人乙：“我怎么觉得穿休闲服的那个男的好看些，看起来像古代的翩翩公子，一看就很温柔啊。”
路人丙：“可是另外一个男生看起来也好好看啊，而且眼神好干净，好像天使啊，我要是这个女生，我就和这个男生在一起。”
路人丁：“呵，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我，全都要！”
陈凛邑冷厉的目光吓退一堆喋喋不休的路人，人群退后，却又传来不少女生的吸气声。
陈凛邑嫌弃这些人的麻烦，过来抓起安风的手就要走，却被安风躲了过去。
“别碰我，你这个骗子！”
“骗子？”陈凛邑明显被这句话给刺激到了：“我做这么多都是为了谁啊？”
“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别逼着我早起大庭广众之下说其他话，你不在乎丢脸我在乎。”
陈凛邑收起情绪，深深看着安风好几秒，沉默之后，最后问道。
“跟我走。”
“不。”
安风态度也坚决。
王笑耳担忧的劝架：“你们不要吵架了。”
“关你屁事！”陈凛邑忽然朝着王笑耳爆了一句粗口，眼里的敌意肆意，吓得王笑耳一时愣在原地。
“你有毛病吧！陈凛邑，你能不能要点脸，对着他吼什么吼，你有什么资格对着他吼。”
安风挡在王笑耳面前，骂着陈凛邑，看的出来对于王笑耳的担心和对于陈凛邑这种行为的厌恶。
露出一个幽深的冷笑，陈凛邑锐利的视线透过眼睛直视安风。
随后，陈凛邑转身，一言不发的离开。
安风拉着王笑耳离开这里，进了开着暖气的奶茶店，白越昭停在安风身边。
“因为在乎，所以格外生气。”
一句话简明扼要，白越昭说的很对。
安风也不做反驳，这个在乎无论是对王笑耳还是陈凛邑，也都是成立的。
“他不是会轻易放手的人。”
喝了一口水，白越昭悠闲的坐着，眼神所达，意料之中的看到了王笑耳担忧的眼神。
王笑耳看起来很是自责。
“对不起。”
“没事，这跟你没关系。”安风笑着安慰他。
“我知道你肯定是喜欢他的，我现在也记得，也了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但你现在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了，我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的生活。
所以，因为我的原因让你和他吵架，真的很对不起。”
安风眼神有些复杂的看向王笑耳，心想，他到底是不似之前了，走出来之后他看这些都看得懂。
回想起陈凛邑的事情，安风目光一冷。
随后认真的告诉王笑耳：“这件事情真的跟你没关系，不输因为你我们才吵架的，也不是因为你我才和他分手，这一切都跟你没关系。”
至少，陈凛邑的算计，即使没有王笑耳的存在，也不会消失不是吗。
白越昭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好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填饱肚子。”
话题结束，白越昭先送王笑耳回去，而后，车子上只剩下了安风和白越昭两个人。
“不担心我会再把你弄到我的屋子里去吗。”
白越昭开玩笑道。
安风看着后视镜里那双带着笑意的秀丽双眼，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
“陈凛邑现在估计已经在背后找不知道多少人监视我，你要再干之前的事情，我无所谓了，反正也不会成功。”
“你真的要和他分手吗。”
白越昭目视前方，问话轻飘飘的，里面带着探索味道。
略微沉默了一下，安风嗯了一声。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如果我现在真的说，根本不喜欢了，不活是自欺欺人。”
但这个喜欢也已经岌岌可危了。
白越昭笑：“一如既往的坦诚，现在，是不是证明，你当初的决定是错的。”
“不是。”
安风的回答快，果断的让白越昭有些惊讶。
安风直视后视镜，语气平稳坚决：“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但我当初正确的行为，是不在你们两个之间做选择，因为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
“我可是救死扶伤的医生，没害过人。”
“哦？”闻言，安风语气玩味，眼神带着探索，缓缓问道：“你应该知道我在你的房间里都看了什么对吧，我不是蠢货，你没害过人，这可不一定。”
“他们不算是人，至少在我的定义里面。”
白越昭的声音冷了下来，他眼角拉长，如同回忆般开口：“一个，是被欲望占据的，一个，是被怨恨占据的，身体只是他们的容器，两个，都是行尸走肉。”
安风沉默听着。
白越昭忽的又补了一句。
“可即便是这样，我也没有害过行尸走肉。”
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安风对他的话并不去辨真假。
一路沉默的到了安风的小区。
白越昭沉默的送安风上去。
安风也没有拒绝，到了门口，看着白越昭那习惯性的笑，忽然开口。
“你说他们只是容器，可是你呢，你的身体也是容器，但是却什么东西都没装进去，不是吗。”
一抹敏锐的光闪过，白越昭隽秀的脸不在那般淡定。
“再见。”
安风还说完，关上门，白越昭趁着关门的间隙，说了三个字。
“我没有。”
没有什么？
安风想，是没有害人，还是说他并不是她说的那般，亦或者，是他确实是没有装任何东西进去。
可是父母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人们往往会活成自己最讨厌的人的样子。
很多时候还并不能察觉，正所谓一句话，当局者迷。
洗澡上床睡觉，安风明天决定去求神拜佛，要给自己找一个转运的符。
这段时间里面，她实在是倒霉的不行了。
今天若不是白越昭，她估计已经上新闻头条了。
实际上，一觉醒来，安风发觉，即便自己因为白越昭的班助躲过一劫，但还是上了新闻头条。
＜xx女蹦极时和工作人员发生口角，差点被推下平台＞
附带，xx女与xx公司总裁感情纠纷，当场劈腿，分手撕逼现场。
安风：“……”
默默看了眼营销号的名字，安风为这个人默哀。
居然敢把陈凛邑这种人扯进来，哪些人能写哪些不能写，这些营销号难道不知道吗，还是说陈凛邑之前低调过头了，这些人都不知道他到底什么身份。
穿了一身相当清心寡欲的衣服，道袍似长衣，青色的布鞋，安风甚至还用簪子扎了个发髻，这才出门求神拜佛去。
走在萧瑟的冷风中，察觉到额头上一丝凉意。
安风看向天空中，北方的雪到底是来了，柳絮似的夹杂在风里纷飞，好不萧瑟啊，在这种只有枯树的街道上看来。
清冽的味道，一把黑色的伞出现在安风的头顶。
是白越昭。
安风：“你真的很闲啊。”
白越昭：“我赚的钱已经足够我这么闲。”
“嗯，彼此彼此。”
安风走了出去。
“雪到了身上会融化。”
白越昭出声提醒。
安风毫不在意，徒自走在雪地里，任雪花落满肩头和头发。
白越昭见状，收起了伞，周遭安风身侧。
“你今天的样子在雪里很适合。。”
这是实话，白越昭得承认了他今天第一眼看到安风这装扮的时候闪过的那一丝惊艳的味道。
她的五官精致，三庭五眼长的恰到好处，骨相和皮相皆是美的。
这样一番打扮，少了往日的英气，多了清丽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安风看着身旁得人，又移开眼神。
“我去拜神，你跟着我，也想去拜神？”
“有何不可呢。”
安风嗤笑：“可是我根本没有确定的位置，只知道郊区不知名的山里似乎有道馆，你跟着我只会浪费一天的时间。”
清冷的空气中传来白越昭带着几分温度的笑，磁性的声音比雪花还细腻几分。
“跟你一起的时间，怎么会浪费。”
安风心里一阵恶寒。
要不是这个人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她的救命恩人，她现在恨不得给他一个大白眼之后把他骂着然后甩掉。
……
树木还带着绿色，在明显冷些的空气里，呼吸的雾气在人的脸上萦绕。
安风有些累了。
坐车离开市区到了郊区，按照导航七拐八拐的找到这座不知名的山，沿着小道一路攀登，她有些体力不支了。
白越昭却还是一脸淡然，不仅没有呼吸急促，甚至脸气色都没有变化，还是冷白的肤色。
狠狠的看了白越昭一眼，安风继续爬山。
白越昭有些莫名。
“怎么了？”
安风冷哼，一个人走在前面。
白越昭悠闲得跟在她身后。
“你应该加强锻炼了，我可以给你提供科学的意见。”
“你还好意思说！”安风火大回头：“我之前身体一直很好，要不是因为你把我捆起来的那几天，现在体力也不会下降成这样。”
白越昭：“嗯……你说的有道理，这都是我的错。”
他的笑却不是说的这个意思，一副无奈自愿背锅的模样。
安风还没好气。
“似乎从遇到你们这些人打乱我生活的节奏之后，总是遇到些倒霉的事情，搞得我这么个信仰科学的唯物主义者都要来拜神。”
白越昭听着安风的自我吐槽，嘴角的笑就没消失过。
“唉，大山啊…”安风拖着劳累的腿继续爬着。
终于是到了半山腰，安风找了个平整得石头坐下稍作休息。
白皙骨节分明的手递来一瓶水。
装在款式简洁的黑色保温杯里的水冒着热气。
“里面加了点盐。”
白越昭头上，看不到一点汗迹，气息平稳，呼吸匀畅，这无一不是对于安风的嘲讽。
安风愤然接过水，她确实是渴了，便喝了几大口。
休息一会儿，她又动身了。
但爬山这种事情，通常就是这样，休息之后，不过再一会儿，就会很累。
安风喘着气，忍不住吐槽。
“明明帝都这边是平原，怎么冒出个这么高的山。”
白越昭在后面补充。
“这种两百米左右的，理论伤害应该叫做小山包，而不是山。”
“我是理科生，别跟我说什么关于地理的东西。”
安风没好气。
白越昭：“我们那个时候，地理属于理科。”
安风心里一气，脚下一滑，小道边是一人高的断层处，安风心里一死，她又要摔了。
白越昭眼疾手快，一手抓住了她的后领的衣服。
安风顿时掐着自己的喉咙，艰难的开口。
“你快放手啊，要勒死我吗！”
“哦…”
白越昭松开了手，安风直接掉了下去。
一人高，地上还是土，受不了什么伤，可是…
安风摸着自己乱掉的发型，幽怨的看着白越昭。
白越昭露出狡黠的眼神。
“你叫我放的。”
“嗯。”安风点头，无话可说。
白越昭蹲下来，俯首着下方的安风。
“看看你的脚边。”
“嗯？”
安风疑惑的低下头看了过去。
那是一株花。
细长的叶，茎，舒缓的身形挺立，两条修长花茎顶上开着两朵花。
浅紫色的四叶花瓣，浅黄的花蕊，端部是带着浅紫色的厚叶质地的花萼。
在这种地方格格不入，不是空谷的兰，不是无名的野花。
安风伸出手摸到这株花的花茎，很是坚韧。
“意外的有生命力，别具气质，偶然间的收获。”
白越昭很是欣赏这朵花。
安风赞同。
“好像这周围就只有这一株。”
白越昭：“可以采回去制成标本，保留它最美的时候，成为永久。”
安风的眼神从白越昭幽深的眼眸上掠过，停留在这株花上。
“可以把它留在这里，既然生长在这里，那就是缘分，因为自己的喜欢就抹杀掉它继续扎延续的生长规律，不是我会做得事情。”
安风静静看着这花，白越昭静静看着她，眼神在她的侧脸上流连。
“可是花会谢。”
“人和终究会死。”
“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候未尝不可。”
“缓缓凋谢的时候不美吗，最后返璞归真时候将来到这世界上过程倒回去，一样很美好。”
白越昭沉默了一会儿，轻笑：“嗯，那就让它在这里盛开凋谢吧，有幸，我们还看到过它这这一面。”
安风掏出手机，对着花拍了一张。
看着白越昭笑了：“这花又不可能是什么未知物种，拍个照搜一下名字呗，还怕以后看不到吗。”
白越昭哑然，失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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