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生死徘徊
耳边风声呼呼而过，身体在急速地下降，幻影剑在悬崖峭壁上擦出层层火花。
由于下坠的速度太快，水泠月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脱力感，刚想运功稳住身形，却因气息不稳，又脱力下坠。
这样下去不死也残。
握剑的手臂用了力，再次运气，使身体寻到了短时间的稳定，脚尖忽然触到了地面，水泠月顿时松了一口气。身体左右摇摆，剑还没来得及收回，后背却突然撞到了一具阴寒的身体。
“别动！”低声厉呵猝然响在耳畔，锃亮的刀已卡在了她喉咙上。
“怎么是你？”水泠月惊诧，并未来得及回头，脖子被对方狠狠抵着，明显下了重手。
司徒捷眸光微沉，视线凝在某一处，声音有些沙哑，“没想到……你对他倒是真的不错。”
水泠月不懂他这语气为何如此，心中微呵，“你为什么要跟着跳下来？”
问出这句话时，她明显感觉到对方身躯僵了僵，但脖颈上的桎梏却没因此松开。
对方气息贴过来，阴寒之气竟带了一丝暖意，“为何？你觉得呢？”
陡然间的靠近，常人无法企及的委屈令水泠月心口突地一跳，“冥杀……”
怎么会？连她都有些惊讶，心思回转，她静了几秒，已冷静下来，不愿往自己猜测的方向去想。
她趁着对方愣神的功夫撞开了对方钳制住她的手，刀剑落地，瞬间挣脱了对方的束缚。
右手直接劈向对方的脖颈，被对方在空中截住却因内力反噬，双方皆被弹开。
抬眸的瞬间，双方都落入对方视线，一道惊讶，一道略带歉意。
水泠月避开他的视线，“今日，若阁下追下来是另有目的，大可放马过来。至于其他的东西……我想就没必要说了。”手中长剑已经准备脱手而出。
“当！”司徒捷用刀挡下了她的攻击。
她手腕一转，劈出一掌，直震得对方心间颤动，血线顺着嘴角蜿蜒而出，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司徒捷却浑然不在意。
“等一下……”激烈的攻势再次袭来，司徒捷只防不攻，一边妄图解释着什么，一边想阻止她停下来。
水泠月猜不出对方的意图，无论他说什么，总归不是自己人，如今只有摆脱了他，她才能去找萧庭寒。
司徒捷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无用，索性退出战局，一个旋身，跳至三步外，急声道，“我知道萧庭寒在哪里？”
破空而出的剑势立即收住，水泠月不是没有惊讶，冷声道，“他在哪？”
许是水泠月的神色太过凌厉，杀气太重，司徒捷动了动嘴唇，不想开口。
“司徒捷……”
他稳了稳心神，才断断续续地道，“王爷......王爷他还没醒？”
“什么意思？”无影剑收回腰间，水亮的眸子直直盯着他。
“你自己去看吧。请随我来。”静默了片刻，司徒捷突然后退了几步，手指着前面一个方向，低声说着。
水泠月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站在原地未动。
司徒捷好像看出了她的犹豫，不急不缓地道，“当日坠下悬崖，是王爷舍身救我。我的命是王爷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我自不敢做任何欺瞒。至于……”
嘴角划出一抹涩意，司徒捷不想多说，“我知道，眼下说什么都是徒劳。可王爷如今重伤昏迷，危在旦夕。还请王妃暂时放下心中的戒备随我去就找王爷......否则......”说着，他眸光凝过来，神色黯然道，“你很聪明……也许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猜到什么？
水泠月瞳孔收缩，无声无息的钝痛袭来，往日种种，此刻如一副清晰的画卷一一展现在眼前，她却什么都抓不住。
一丝寒气爬上后背，她不愿再花心思想下去，“就请司徒世子带路吧。”
一路上，两人无话可说，皆沉默不语。
“等一下......”
穿过一段密林，前方的司徒捷突然站定，以为他又想搞什么花样，水泠月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长剑。凌厉的视线迎上对方转回来了眼睛，对方一颤，连忙解释道，“王爷就在前方，只是......”
水泠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前方都是荆棘丛生的乱草地。她火气一下上窜，腰间长剑出手，直接抵上对方的喉咙，“你竟敢耍我！”
剑锋擦过皮肤，带起丝丝血线，对方却没有丝毫恐惧。略显苍白的脸上带了笃定的坦然，眼中一道哀伤一闪而逝，“你还是不信我。”倒是令水泠月一怔，手下力道缓了几分。
他唇角蠕动了一下，不看她，低低道，“我带王爷逃跑时不慎坠入了一个深洞。为了躲避追杀，索性就将王爷放在了下面养伤。我原本是想去找些药材，然后顺便查探一下周边的地势情况，不想在崖上遇上了王妃！”
“这些荆棘是你弄的？”
水泠月捡气就近的一些杂草才发现这些遮掩物是人为弄的。
“是！”
水泠月一点也不为刚才自己的行为抱歉，总觉得对方不是什么好人。两人一起扒开了阻拦的荆棘树丛，才发现洞口杂草丛生，一米宽的洞口深不见底。
水泠月纵身一跃，落入了洞底，司徒捷随后也跟了下来，“你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跳下来，不怕又是一个陷阱？”
“不是有司徒世子作陪吗？”
司徒捷眨了眨眼，“这话说的倒也对。司徒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一些。”
“……”水泠月无语，嘴角抽搐。
借着微弱的光线，水泠月才看清这个洞里其实很宽敞，洞壁四周都布满了湿滑的荇草，没有武功的人如果掉下来，肯定会被饿死在这里。
因为很难上去。
“萧庭寒……”
水泠月抱起地上仰躺的人，唤了几声，没有丝毫反应。触手之处冰凉刺骨，从手臂到面部轮廓，每一寸都是冰凉的。如果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水泠月都快以为他已经死了。
“帮我把他扶起来！”水泠月声音有些颤抖。
司徒捷抿抿唇，不是很情愿，但在她的眼神下，还是帮着将人扶起来。
“不行……”眼看水明月要给他输送真气，司徒捷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你伤势未愈，刚才跳下来时又损耗了一部分内力，如今再输给他，你不要命了吗？”
水泠月没有犹豫，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臂，“无需多言。”
“你……”司徒捷气急，脸色由白转青。
纯然的真气自她手中缓缓流出，透过冰凉的后背层层地灌入萧庭寒体内。
洞中一下静得只有三人的呼吸。真气在两人之间回旋，只一会儿，水泠月额头、鼻翼已浸出了汗水，晶莹剔透，映着水泠月精致的小脸，动人心魄。
汗水一滴滴顺着柔和的侧脸滴落。
“水泠月.....”看着她渐渐苍白的脸色，司徒捷看不下去了，骤然让她停下，两人都会丧命。心一横，按住水泠月的肩膀，右手翻转，纯然的真气由后背灌入水泠月体内。
水泠月压根没想到他会帮忙，略微分神，身后人不耐烦，“专心一点。”他可不想真气走差，送了命。
洞中只有轻柔的呼吸，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萧庭寒神色有些缓和，两人才同时舒了一口气。
“嗯……”
一声低哼，鲜红的血线顺着水泠月白皙的嘴角蜿蜒而出。内力骤然收回，水泠月脱力，跌入身后人的怀抱。
“没事。”她摆摆手，挣了挣身子，想起来，被司徒捷一手按住了，“想死就尽管挣。”
语气不善，手心却还是拢着她的后背，在给她输真气。
水泠月闭了闭眼，压下愧疚，看着萧庭寒道，“他体内的毒太过顽劣，我根本压制不住，这样下去一定会有生命危险！”
“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旧伤复发，新伤又添，如今功力又去了大半。
水泠月没管他的冷嘲热讽，眼神一凛，心中已有些思量，樱唇微启，“去灵阁！”
萧庭寒中了雾影，既然无玄老人能够想到用无心决压制毒发，他也一定有别的办法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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