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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3)


  我打开窗户,微凉的风吹进房中,带走心中焦躁不安的怒气。这件事情需要认真的谋划,仇要报,却不能做的张扬,万一被府尹抓到证据,即便李恪是王爷,也保不住我。更何况,我的身世不清不楚,无法见官。

  树欲静而风不止。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悄悄的把这事料理了。

  思量片刻,我握住堇娘的手,要她抬起头,认真的听我说,“你照常去看大夫,拿药,若是他依然纠缠,你找个借口,将他约到城西木屋,我们以前住过的地方。记住,他不能带人,而且要约在人少的时候。”

  堇娘想了想,用力点点头。

  他很快上钩,雍都府尹梁遇的儿子,梁子龙。我很快打听清楚他的底细,不学无术,眠花卧柳,仗着府尹的权势欺男霸女,雍都城内无人敢惹。

  到了约定的那日,我一早便换了男装出门。清晨的阳光明媚灿烂,照的人睁不开眼睛。今日我没有易容,而是戴了一张白玉雕成的面具,这面具也是李恪送我的礼物,与眉眼鼻唇契合完美。

  街上仍是那些热闹杂耍,我驻足观看一会儿,踅进常去听书的酒楼。今日说的依然是应玄若巧拿探子一事,我听过好几次,见没有新闻,便离开酒楼,不急不缓的便城西走去。

  赵霆钧派出的护卫尾随着,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保护我,不能干涉我的举动。

  越往西走,房子越破败,周遭越僻静。城西是穷人们的聚集地,三教九流混杂,彼时为了逃避追兵,我和堇娘一路便西北方出逃,出了北境,进入西域三十六国,朝廷就鞭长莫及,捉不到我。偏偏的,冬天那么冷,数年颠沛流离积攒的劳苦爆发,一场风寒,整个人萎靡不振,手脚发软,半步路也走不了。

  那段日子,我们没有米没有钱,漫长的冬夜只能蜷缩在一起取暖。再后来,堇娘去相思楼卖艺,赚钱为我买药。她总是彻夜不归,我一个人睡在被人遗弃的老木屋里,彻夜不眠,听夜风撕裂窗纸钻进来,哗啦啦的响。我知道她去的是什么地方,担心她被那些客人占便宜。但后来发生的事情依旧超出我的预料,她神色悲戚、惊慌失措的回来,只字不提,直到有了身孕,纸包不住火,才哭着告诉我事情的经过。

  都是我没用,一味的沉浸在自己悲惨的过去,却忘了活着的人同样重要,同样的不堪重负。

  一切都没变。

  木屋坐落在城西一片树林中,一条羊肠小道半被荒草掩埋,人迹罕至。正午的阳光穿过叶子,洒下清圆的疏影。我穿着青衫行在林中,若不仔细看,很难察觉到我的存在。靠近了,便听到里面隐隐的人语。

  “你说的那个绝色妹妹,怎么还不来?难不成是在骗我?”

  轻薄的话音让闻者愤然变色,必然是梁子龙了。

  “公子稍待。我那妹妹是人间绝色,你等会儿见了,便会知道。”堇娘冷静的出人意料。

  “好。若她果真如天仙下凡,我便饶你这次。若你敢骗我,我就再把你卖到窑子里,让你永无出头之日。”梁子龙狠声道。

  “公子莫要吓奴家。奴家是你的人,自然一切都遵从公子吩咐。只求公子见了妹妹,不要将奴家抛在脑后。”堇娘曲意逢迎,“来,公子再饮一杯酒暖身吧。”

  “不用了。”

  透过窗户,我瞧见梁子龙将堇娘重重的推开,堇娘不曾提防,手中的酒杯飞出去,恰好砸在我藏身的窗户上,哐啷一声响,将酒杯撞的粉碎。

  我拂了拂溅在衣襟上的酒水。

  “既然来了,何必畏首畏尾?难不成当真丑的不敢见人。”

  方才那一刹那,我瞧见梁子龙,他亦瞧见了我。

  我轻笑一声,“令公子久等,是奴家的错。”

  推开微关的房门,款步走了进去。房中的一切都没有变,茶几、木椅,仅有的几样家具摆在窗跟儿底下,再往里走,掀开残旧不堪的帘子,地上一张凉席,两床被褥,便是我曾经的卧房。

  收回思绪,房子堇娘大约打扫过,虽然破败,并不脏乱。仅有的茶几上摆着酒壶、酒杯,梁子龙坐在一旁,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年轻,约莫二十岁,长的不算难看,却满脸的暴戾与焦躁。

  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惜了。

  见我一身男装,梁子龙没有露出诧异之色,只拿一双眼睛将我从上至下扫了一遍,嘴角咧开,“很好,单凭这身段就足以让爷销魂。爷等不及想看看,这面具之下,锦衣之中,究竟是个怎样的绝色美人。”

  “公子莫急。美人如美酒,要慢慢儿品尝,用的急了,国色天香的绝代佳人跟那路边的野花没什么两样。”我提了提衣衫,在梁子龙对面坐下,亲手斟了一杯酒递给他。

  梁子龙斜觑着我,一口饮尽,随后咧嘴一笑,“美人亲手倒的,别说酒,毒药我也喝!”

  我心下微疑,莫非他知晓了什么?

  堇娘虚虚一笑,“公子,我这妹妹双十年华,待嫁闺中。公子虽然广纳姬妾,却没有正室。若公子真的对我妹妹有意,当明媒正娶,迎我妹妹回府。我做个陪嫁的侍妾便足以。”

  梁子龙听了,蓦的仰头大笑,像是听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一般,“你们…哈哈哈,你们,两个住在破庙里、来历不明的野人,竟然想进我雍都府尹的大门,真是笑话!”

  说着,梁子龙忽然拽住我的衣袖,粗鲁的揭开我的面具!

  他像石化了一般怔住,喃喃道,“是你…”

  我唇角微勾,“是我。”

  梁子龙便是元宵夜,那个喝醉酒、试图调戏我,却被李恪一脚踹开的纨绔子弟。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那座酒楼我每天都去,你怎么再也没去过。”梁子龙失魂落魄的道。

  我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一种莫名的、突然而来的直觉,然而仅仅一瞬便消失不见。我无暇顾及,只微笑看着他,“既然被你认出,新仇旧恨,今天你断然不能活着回去了。”

  梁子龙怔了怔,“你想杀我?为什么?因为她吗?她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只要你愿意…”底下的话他没能说下去,而是扶了头,摇摇欲坠,他瞠目结舌,“酒里明明没有毒…”

  我冷笑一声,“酒中无毒,毒在面具上。”

  掣出月痕,我一步一步靠近,这把匕首是李恪送我防身,想不到第一次出鞘,是我用它来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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