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分道扬镳
秦啸天听身体微胖的人蒙面大盗一说，便讥讽道：“呵！真看不出来，你原来还有这么好的心？”
身体微胖的人道：“快滚，否则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我这个人一向不识相，你们试试看？”说完，秦啸天一亮引手之势。
“你真是屎壳郎掉在茅坑里——找屎（找死）！”身体微胖的人骂道。
这三个黑衣人立刻将他围在了中间。身体微胖的人来了一招螳螂捕蝉，第一个扑了过来。紧接着，那个口音颇像靳遂良的人从下三路出击。几个人你来我往地打斗起来。特别是除了麻永福以外的那两个人，他们用的都是师父传下来的梅花螳螂拳。他们的内力和功夫和秦啸天差不多，再加上是三个人围着他攻击，秦啸天也是疲于应付。两拨人斗得不相上下。麻永福手里攥着一把刀子，他一直寻找机会，但那个酷似自己师兄的黑衣人总是挡在他前面，让麻永福一点机会也找不着。
他们的后面已经是火光绰绰，隐隐约约地传来追击声。三个黑衣人跳出了圈外。身体微胖的人道：“姓秦的，今天算你走运。我们哥几个原本是干的最后一单生意，干完便远走高飞。没想到却碰上了你管这闲事。既然你愿意结这个梁子，那咱就是仇人。咱们后会有期！”说完，三人捡起地上的袋子，疾奔而去。
秦啸天并没有追赶。他愣在那里。刚才交手的过程中，他特地试了那个人几招，他推断出，这个人不是靳遂良还能是谁？！
金局长率领官府的衙役、巡警局的巡警以及“聚宝来”商号的家丁也寻迹追了过来。他们一见身穿新军军官制服的秦啸天便问：“秦管带，刚才跑远的几条黑影是那几个江洋大盗么？”
秦啸天没有回答，他也无法回答。他慢慢地抬起手来，向这三个黑衣人远遁的方向一指。金局长带着巡警衙役和家丁们呼啸而去……
这个不大说话的人确实是靳遂良！
自从和秦啸天在酒楼闹翻了之后，靳遂良一直愤愤不已。就连剿匪战斗中，燕卫挑选先遣队员时，他也赌气没去，而是与大部队一道攻上山的；而他们的队官李云清也在抗洪保营的战斗中没有得到提拔。二人自认为同病相怜，所以凑到一起便生出许多怨恨的话来。
剿匪凯旋归来之后，所有人都领到了王怀庆发给的赏银。于是，靳遂良找到了李云清：“李队官，今天闷得很，我想请您去靖边镇子喝酒，或者请您去窑子里逛逛，行么？”
李云清道：“当然可以了。我看我们就到城里，好好喝上他一顿。这次剿匪，真他奶奶的不是什么好事！”
“您是说去城里，是去新民府吗？”靳遂良问。
“是的。”
“那咱马上就去！”靳遂良说。
二人到了营部分别向王金铭请了假之后，便来到了新民府。李云清在街上找了一个偏僻的小饭馆。靳遂良说：“李队官，我们找一个好一些的，我怎能在这样一个小饭馆请您？”
“今天只能在这里。因为有一个人会来这里找我。”
“您提前安排好了？”
李云清说：“是啊。不管你请不请我，今天我都会来这里的。”
两个人走进了这个低矮的小饭馆，饭馆内只有一个小小的雅间。进了雅间，并点了几个菜之后，二人坐下来喝着闷酒。过了好一会儿，靳遂良道：“真他妈窝囊！我的那个三师弟和我一起来参加新军，现在竟然是管带了。就连跟着他的那条狗都当了侍卫队长了。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我还不是一样吗？”李云清说，“上次抗洪的时候，王金铭升了管带，按理说帮带一职理应由我来接任的。可谁知让别人占了去，我还是队官，那个姓秦的已经爬到我前面去了。”
“我们剿匪时，你瞧他那趾高气昂的劲儿，让人看着真是不舒服。”靳遂良说，“您说我们就这样窝囊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你们新兵训练的时候我就瞧不上那个秦啸天。”李云清又得意地笑了笑，“我们不可能这样久居人下。我另有升官之道。”
靳遂良急忙向前微微探身，问道：“李队官，怎样的升官之道？”
李云清喝下了一口酒，这才说：“咱东三省上一任总督徐世昌有个得力助手，就是那个带我们剿匪的王怀庆。现在新总督赵尔巽来了，也是北洋那一派的人，王怀庆还是照样吃香。王怀庆这个人可是爱财得很。你没听官场上说‘要升官，找懋萱’么？我们给他送些金银财宝去，到淮军里干，如何？”
“您有这门路？”
“我已经和王怀庆的管家联系好了。现在只差金银财宝了。”
靳遂良有些愁眉不展：“这可是难事。送少了吧，人家看不上；送多了吧，我们又没有。我们到底怎么办呢？”
“一会儿，来找我的这个人，他有办法能弄到银子。”
靳遂良与李云清又喝了一壶酒之后，李云清所说的人到了。李云清介绍说：“这位汉子叫麻永福。”
靳遂良惊诧地站了起来，问：“你是乱冈山的人？”
麻永福得意说：“没错。”
靳遂良又问：“除了你们大当家的，不都被打死了吗？”
李云清接了过来话茬：“没有我，他是会死的。是我把他偷放出来的。”
“你们早就认识？”靳遂良问。
李云清说：“当然。他们常来城里找我探听消息。”
靳遂良问：“官军数次剿匪不成，难道是您给送的信？”
李云清说：“你说呢？这年头谁还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靳遂良徐徐坐了下来，他在品味着李云清的话。
麻永福说：“咱能坐在一起喝酒，也是个缘分，来，我们干上一杯！”靳遂良迟疑了一阵，便喝了。三人又喝了一壶酒之后。麻永福道出了自己弄金银财宝的办法。
靳遂良有些害怕地说：“这可是犯法的呀，要是让官府抓到了可就完了。”
“抓我们？”李云清自负地说，“这新民城还有人能抓住我们？”
“要干你就痛快点儿，别这么婆婆妈妈的！”麻永福有些不耐烦地说。
李云清继续劝着靳遂良：“常言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做事不能前怕狼后怕虎的。再说，照这样下去，你还能有出头之日？你到底干不干？”
李云清的话戳到了靳遂良的痛处，他思前想后，猛一咬牙，终于下了决心：“干就干！索性干他一个天翻地覆、轰轰烈烈！！”说完，猛地干了手中的那杯酒。
李云清高兴地说：“这就对了嘛。麻永福功夫不行，只有你我相互配合了。”
麻永福有些不满意地说：“我的功夫是比不上你们俩。但你们不懂江湖上的规矩。摸盘子、踩点儿等事还得靠我。我看你们以后得跟我长长见识了”
“还没说你胖，你倒喘上了。”李云清挖苦了他一句。
没过多久，几个人都醉了。特别是李云清，他大着舌头，对靳遂良说：“你知道我们去弄银子要干什么？”
“不就是要去淮军里干吗？”
“单纯地去干有个屁用。”李云清说，“进了淮军，没有权势等于一场空。你听说过胡雪岩吧？他还是个官商呢。可到后来怎样？不还是落得满门抄家。所以，有了银子还必须有更大的权势作保障。”
“怎样才能拥有更大权势呢？”
“放眼现在的大清国，只有握住兵权才能算是真正拥有权势！所以我们才去投、投淮军呀。淮军可不像新军。淮军那里用银子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用银子铺路就可以扶摇直上。……我原来在淮军那里干的时候，惬意得很。没想到被派到了这个地方……”
靳遂良有些奇怪：“您怎么会在那里干过？”
“说来话长。”李云清道，“我一直在淮军，是个候补队官。几年前，徐世昌总督大人怕革命党潜入新军，唆使他们革命之类的。于是，就派出大批淮军军官暗地里来新军参军，以便监视这些人。我来了之后，因为会些文墨，当上了队官。但是，因为我没有找到革命党，所以没有立功，就难以回去了。这次我想出这个好办法是要回到淮军里继续去享清福呢。”
“花了银子，真的就能当官？”
“……在淮军那里都是明码标价的。这是公开的秘密。我们多弄些银子，买个管带、标统一类的不成问题！”
麻永福也说：“就、就是，咱们多弄些银子，我要当个标统之类的。我们在乱冈山的时候，我们大当家的魏德山弄了很多银子想去买个标统呢。但未能如愿。今日大哥能找到这个门路，可是我们三生有幸了。”
就这样，靳遂良随着李云清二人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至此，靳遂良与师兄弟们分道扬镳了！过了很久，秦啸天才知道这三个采花大盗为什么将知府大人的印信盗出，并挂到了蟠龙旗上，那纯粹是为了发泄在新军内被所谓“压制”的怨气，而制造的出报复、羞辱事件。
接下来，秦啸天究竟如何应对师兄弟之间分道扬镳这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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