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三巨头聚首
看到刘一清那激动的神态，秦啸天便问：“是驻扎在保定的第六镇么？”
刘一清道：“当然是了。这个吴统制与咱们的张统制是同学。和我一样，都是湖北人。他也是咱同盟会会员。我在日本士官学校学习的时候，见过他。那时他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我们低一届的同学都佩服得很呢。”
吴禄贞是同盟会会员，这一点，秦啸天早就知道。当然是他刚参加新军时，在王金铭的房顶上偷听他与刘瀛凡的对话中知道的。
秦啸天又问：“吴统制也是朝廷的二品武官，这么重要的人物来到咱新民城，应该大张旗鼓，为什么要秘密迎接呢？”
刘一清说：“如此接站，当然是为了一起震惊全国的重大事件。这件事将会名流千古，彪炳史册。所以，绝对不能让朝廷的人知道。”
“震惊全国的重大事件？”
“是的。”
“能不能跟我说说？”
“在这里不行。但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说话间，另一列从奉天开往关内的火车也已经进了站。刘一清和秦啸天二人急忙奔到了站台。刘一清在拥挤的人群中寻找着，直到旅客走得干干净净，他们也没有见到要找的人。
刘一清急了，他和秦啸天一起赶回了司令部向张绍增报告这情况。当他们一踏进张绍增的房门时，刘一清却发现他要接的人竟然坐在那里。刘一清奇怪地问：“季豪兄，你怎么来的？我在车站里可没有你啊？”
刘一清问的这个人就是赫赫有名的蓝天蔚。因为他的部队驻扎在奉天。所以，秦啸天在军营里经常听人谈起。蓝天蔚，中等个头，三十四五岁的样子，不胖不瘦。他也是湖北人，最初就读于湖北武备学堂，之后又被送往日本士官学校深造。在那里，他与张绍增、吴禄贞志同道合，惺惺相惜，交往甚密，被人称为“士官三杰”、“湖北三雄”。举荐他的朝廷大员端方和张之洞并不知道这些，特别是湖广总督张之洞，大概与蓝家互为亲友，他们特别重视蓝天蔚，认为他是个难得的军事人才。蓝天蔚毕业回国后被任命为第二混成协协统，驻防奉天北大营。他是一个极为坚定的革命党。从个人品质和性格上来说，蓝天蔚颇似云南第三十七协协统蔡锷，只是他的个头要比蔡锷瘦小一些。但是蓝天蔚做事专断，喜欢结交各路豪杰，更喜欢美女，好讨小老婆是他和他的好友——蔡锷的共同之处。
蓝天蔚对刘一清说了话：“又名老弟，真是抱歉，让你久等了。我怕新民府的巡防营知道，特别是那个赵尔巽的走狗——吴俊升。若是他把我的行踪报了上去，我可就惹得他们注意了。所以，我多留了个心眼，在上一站便下了车，然后乘马车来到了这里。”
“你还是那么机警。”刘一清说。
蓝天蔚笑着说：“赵尔巽派了许多探子潜入到我的混成协。我心知肚明。当今局势复杂，不考虑的周全一些不行啊。”
张绍增道：“绶卿兄、季豪老弟，你们乘车已经很久了。我们到后面去吃饭吧。大家边吃边谈。”
吴禄贞笑道：“我可比不了季豪老弟，他离新民城这里很近的。我从北京出来，可是走了一整天的，早就饿了。”
蓝天蔚笑着说：“那就快请绶卿老兄入席吧！”
秦啸天先他们一步跑到了小餐厅。他估计这些朝廷的二品大员秘密相聚，张绍增会举办一个盛大的宴会。但出人意料的是，厨房只准备了两三个小炒和几碗米饭。张绍增、吴禄贞、蓝天蔚、刘一清四人来到了小餐厅，囫囵吞枣地用完了晚餐，便随着张绍增返回到了他的办公室，准备去谈刘一清所说的“震惊全国、彪炳史册”的大事了。
秦啸天命令燕卫负责室外的警卫工作，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如果有人来访的话立即通知他。他自己则获许留在了室内伺候着这几位重要人物。蓝天蔚望了望秦啸天，又扭头望了望张绍增。张绍增领悟了：“没关系的。秦啸天是我们同盟会的会员，又是我们警卫营的管带，你们的安全保卫工作和保密问题是由他负责的。”
一听秦啸天是同盟会会员，蓝天蔚、吴禄贞便放心了。
随后，会议正式开始。蓝天蔚发了话：“我带来个消息，北方同盟会在天津召开了秘密会议，共同推举敬舆（张绍增）老弟、季豪（吴禄贞）老弟和我为东三省同盟会负责人。由我们三人具体负责这次起义工作。而且南方同盟会也表示将要全力支持我们。”
吴禄贞道：“北京方面也传来了消息。摄政王载沣于近日在京郊南苑检阅了禁卫军，准备开始秋操。我派了几个代表前两天去奉天开会，他们回来说朝廷初定于农历八月十五日至二十九日在直隶省的永平府举行。现在仅剩下二十天了，我们得加紧准备。”
蓝天蔚问：“绶卿老弟派的代表我们在会上见到了。但你为什么没来参加奉天的会议？”
“琐事缠身，来不了啊。”吴禄贞解释说。
几个人议论了一通之后，吴禄贞又道：“朝廷定于中秋节那天举行秋操大典，无非是想振奋人心、鼓舞士气、震慑革命者，去压制全国风起云涌的反抗浪潮。但他们哪里知道我们的想法？我们三人在日本士官学校的时候，就发誓要推翻朝廷。而在这次秋操过程中，假想敌又是我们率领的部队。到时候，我们可以趁机实弹射击，先将禁卫军扫除，再整军入关。我已经和武汉方面的新军第八镇以及山西新军的八十六标标统阎锡山进行了联系。届时，我们南北西同时动手，阎锡山从西面向东冲击，使朝廷首尾难顾，我们便可一举推翻满清王朝这几百年的统治！”
“另外，朝廷举办这次永平秋操大典还有另外一个企图。那就是震慑日本在辽东半岛的扩张。要知道，小日本将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的。我们这位秦管带前几天因为打了日本人，而被他们压制的不可开交。真是猖狂至极。”
吴禄贞对秦啸天挑起了大拇指：“敢打日本人，像我们同盟会的！”
蓝天蔚又说：“这可是个极为难得的机会。咱们同盟会等了多少年了。所以，我们要考虑好每一个细节。不能像太湖秋操时，熊成基他们那样仓促，从而导致起义失败。”
张绍增说：“在奉天开会的时候，绶卿老兄在保定，不太了解会议的具体内容。我介绍一下这次秋操大典的详细情况。这次永平秋操的大元帅是军谘大臣载涛，也就是季豪老弟的学生。参加秋操的部队分东、西两军。东军是以我们汉人为主的新式陆军。总指挥是军咨使冯国璋,副总指挥分别为季豪老弟和我。东军参加秋操的部队为第一镇、第六镇、第二十镇、第二混成协；西军是以满人为主的宫廷禁卫军。总指挥为陆军部正参议舒清阿，副总指挥分别为军咨府副军咨使哈汉章和军咨官田献章。西军参加秋操部队为禁卫军第一混成协、第二混成协、第三混成协。东、西两军除步兵外,酌情配备骑兵、炮兵、工程兵、辎重兵、后勤兵及卫生队。两军总计六万余人。内定的演习方案是东军败西军胜。关于秋操的具体实施方案，由刘一清总参谋官介绍。”
“请各位大人过来看。”刘一清领着众人来到了铺着地图的办公桌前。他指着地图说，“陆军部的计划是：秋操开始时，西军由北京开拔，向东北方向行进，日夜兼程，进驻丰润至开平一线；我们东军由直隶的保定、东北的新民府、奉天出发，进驻山海关至滦州一线。两军基本是沿京奉铁路相向行进，边行军、边操练。朝廷要求两军要体现着杀气腾腾、不可一世之态势；次日两军在滦州以西的坨子头村相遇交火。西军首先战败，向西退却至雷庄以西石佛营；东军猛追，迫使西军一直退却至古冶镇；第三日起，西军开始反攻,转败为胜,东军大败。退却至坨子头村重新集结；第四天起,两军将官议和,标以下各自操演战法；第六日举行大规模的会操总阅兵，检阅各军兵种战阵之术及综合协调能力；第七日秋操大典结束。管带以上的官佐聚餐，犒赏参演部队；第八日各军返归原驻防地。秋操圆满结束。”
“想的倒不错啊。摄政王载沣这小子竟为这次秋操拨款一千八百万银元，几乎是前两次秋操的总和，可算是下了血本。这等于我们镇十年八年的兵饷呢！”吴禄贞说。
蓝天蔚道：“不仅如此，陆军部要求这次秋操都要带齐武器装备。参加秋操的官兵有六万人。动用山炮六百零八尊、陆炮七百二十尊，携带枪支两万八千余支。”
张绍增道：“就像季豪老弟所说的那样，这可是个极为难得的机会。我们几人决意要起事，那就要豁出命去。参加演习之部队要带弹参加秋操，我们一举成事！”
会议开到了深夜，就大的方向问题，几个人达成了一致。之后，四人休息，准备第二天的起义细节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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