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理门大掌门
青龙山大当家的沈兰峰特地为秦啸天几人准备好了马匹。敖其尔巴特也跑来送行。他虽然没有参加沈兰峰等人召开的会议，却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秦啸天是个武功卓绝的侠客，而且还荡平了乱冈山、杀了滦州城淮军巡防营那个凶悍的管带。他十分珍惜和这个能说蒙古语的大侠之间的关系。他又在嘱咐着，等参加完起义之后一定要秦啸天到他的噶伦山去做客，他要亲自带着秦啸天去多伦诺尔。他深怕秦啸天一去不复返。
秦啸天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还会上青龙山的。你等着我吧。到时候咱们好好谈谈。”
“你是大侠，我相信你的话会是一言九鼎的。我在这里等着你！”敖其尔巴特说。
秦啸天掏出了那把在麻永福那里拿到的匣子枪，递到了敖其尔巴特手里：“这个送给你，留作纪念。”
敖其尔巴特接过匣子枪,满身掏着什么.秦啸天按住了他的手，笑着说：“别找了。你曾经答应给我一尊章嘉活佛的金佛像呢。到时候就用这个做见面礼吧。”
秦啸天、孙谏声、冷逢君三人与沈兰峰、敖其尔巴特等响马首领告别之后，下了青龙山。青龙山特地为他们派出了一名向导——二当家的牛柏奇。他们沿着一条秘密小路走着。冷逢君有说有笑，极为欢快，早已忘了她那伤痛；孙谏声不大说话，看样子像是有什么心事；而秦啸天则在心里默默地算计着他的行程日期：他今天到达滦州已经七天时间，离返回新民府的最后期限将要到了。麻永福已经除掉，恐怕已经打草惊蛇。得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开平，找到李云清和靳遂良二人……
出了山区丛林，又翻过了几道山岗之后，便到达了有人烟的地带。牛柏奇不能带着他们继续前行了，他与众人告别便返了回去。剩下的路就由他们自己走了。不过这路他们都熟悉。走出不远，只见载有大队的旧军巡防营、淮军巡防营官兵的火车陆陆续续地通过，大概是开往滦州附近的驻地。秦啸天等人尽量压低了帽子，不让他们注意到。还好，这些巡防营官兵并没有多管闲事。越过京奉铁路，临近天黑的时候，三个人才赶到了雷庄。刚一进庄门，门口的庄丁便告诉孙谏声，说是丁开山回来了。三个人直奔李聚堂的上房而去。上房内，李聚堂和雷振海正陪着丁开山说话。远远望去，只见丁开山这个人五十岁左右，留着一缕山羊胡子，身着一件洗得发了白的灰色长衫，清瘦面善；他的头发却因常年奔走于各地发展理门会员、宣传反清复明革命思想而变得花白了，看上去足有六十多岁。他的家乡是直隶省丰润县南青坨村人，离这里不远。这人二十多岁便中了秀才，在京津及冀北颇负盛名。丁开山的性格也和他人一样——外柔内刚。他是铁血会的老大、理门大掌门，也是北方同盟会会员。
这个有名的理门，在下山的路上，孙谏声已经跟秦啸天解释了。理门，原是初唐传入中国的基督教——大秦景教；发展到元代时称为“也里可温”；明初被消灭后，民间继续流传；明末清初时，山东即墨人杨来如心有所得，在理门原来的理论基础上，创立了一套以儒家思想为主，综合了佛、道两家的思想的帮会，称为“理门”，也叫“在理儿”。由于杨来如极其反对烟酒，禁戒烟酒便成了理门的最主要特色。发展到现在的这个时候，理门势力甚大，弟子足有几十万，分布在社会各阶层。当时流传着“南洪门，北理门”之说。听了孙谏声的解释，秦啸天这才明白了冯玉祥不近烟酒的原因。
李聚堂见几个人从青龙山回来，急忙起身相迎。他拉着秦啸天的手说：“昨天，‘广盛源’商号的霍掌柜遣人来看五弟和六弟回来没有，我就着急了。我们跑到滦州城去打听，也没有你们的消息。后来，听到滦州城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可把我给吓坏了。我派了人去滦州城打听，才知道他们没有抓到你们。”
“他们若是能轻易地抓到我，我就不进城了。”秦啸天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你们干的真是漂亮！竟然真的杀了那个管带。我要是跟着你们去干就好了。”李聚堂言语间带了一丝惋惜。
“大哥，等有机会，咱一起去干一票更大的！”冷逢君笑道。
这当口，孙谏声过去和丁开山握了握手；李聚堂急忙把秦啸天和冷逢君介绍给了丁开山。几个人寒暄了一阵子之后，秦啸天向丁开山介绍了他们新军的准备情况。紧接着，他又把张绍增他们的“三巨头”会议情况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
丁开山道：“既然你们新军已经准备妥当，那我们滦州方面的铁血会定会全力以赴配合。届时，我们组成起义联军，共同推举张绍增、吴禄贞、蓝天蔚为大都督，大家一起攻打禁卫军。这次我到张家口去了趟，动员并发展了一批铁血会会员；并派人去口外的多伦诺尔理顺了那个理门堂口的关系，那里有大批的小商户加入了理门，起义的资金来源也有了充分保障。张家口、北京那边的铁血会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们在滦州这边一动手，他们立即在北京周边起事。届时，北京的禁卫军已经在滦州和咱们交火，无法分身。京张铁血会趁京城空虚之际，一举拿下京师，推翻朝廷！”
“咱们两家一起动手，朝廷的禁卫军必败无疑。”秦啸天说，“我这次来滦州，主要就是要了解你们铁血会的动态。具体情况我已经给孙四哥介绍了。希望我们两家能够密切合作。”
“那还用说么？我们铁血会下了这么大的力气，等待的就是这一天。”丁开山说完，爽朗地一笑。
趁着这个机会，秦啸天故意问了丁开山一句：“您去的那个多伦诺尔离张家口远么？”
“六百多里地呢。”丁开山以为秦啸天是在问多伦诺尔理门起义准备情况，便说，“不过，多伦诺尔的理门弟子都是商人，他们入会的初衷完全是为了‘在理儿’修炼。要他们出钱可以，但他们是不会派出人来参加铁血会的。张家口那边就不同了。理门弟子大多是出苦力的，或者是铁路工人，他们很多人都加入了铁血会。铁血会保定支部的张雨琴等人到达了那里，会同张家口铁血会和山西的兄弟，人数不少。另外，张家口巡防营的李洪恩管带也将率部参加起义。那里会形成一股强大的后续力量。”
“若是张家口铁血会参加起义，总共会有多少人马呢？”秦啸天问。
丁开山说：“我们北方的理门弟子大概有几十万人。在直隶省就有我们的弟子三十余万人。这些理门弟子很大一部分人加入到了铁血会。张家口、保定能够参加起义的有九万五千人。在咱滦州一带有三四万弟子，能参加起义的约占三成。”
有十余万人参加起义，大家听了丁开山的介绍后都很兴奋。但秦啸天为丁开山提供的这个数字所震惊。若是真如丁开山所说的那样，那么他们仅凭自己的力量便能推翻朝廷，还用得着跟着他们第二十镇动手么？恐怕这里有水份，还是再听听他们下边说什么吧。
丁开山似乎是看出了秦啸天的疑虑，他道：“我们理门的弟子确实不少，这些人来自社会各个阶层。没有武器，更谈不上训练。所以，我们只能择其有信念、有能力的人参与到铁血会中来。”
秦啸天明白了。丁开山的意思是说，他们理门弟子众多，是铁血会成员的主要来源。丁开山是这两家的头，所以经常把数字混在一起。
那边的孙谏声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丁开山问孙谏声：“你们到青龙山去，收获如何？”
孙谏声说：“不尽如人意。原定的二十八路、三四千人的响马，现在只来了十几路、近两千人。虽说他们还在陆续开来，但以眼前的情景来看，不会太多。这与我们当时的预计相差甚远。而我们的对手——旧军巡防营和淮军巡防营却逐渐增加。形势不容乐观。”
丁开山说：“这的确是对我们的计划有些影响。我看不如这样，我们发一个劝牒到理门各个堂口，全力动员我们理门的兄弟加入铁血会，能动员多少尽量动员多少。你看如何？”
孙谏声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在雷庄，以练武为名义的理门兄弟有近千人；我昨日去了一趟滦州煤矿公司，那里还有上千人。我还打算去开平一趟，看看能动员多少。”
“嗯，联系好了之后，要加紧训练。这些人可是不会使用武器的。”丁开山道。
孙谏声建议说：“可以请响马队伍里的人来教他们使用武器。教授地点也可以选在青龙山一带。”
丁开山道：“这个建议不错。对了，开平那边传来消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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