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计划改变
仅仅相隔一天，秦啸天便接到刘一清的电报，说是第二十镇先头部队就要抵达秋操大典的集结地域了，要他立即回昌黎县去接应。派遣队伍的速度如此之快，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变故？秦啸天没办法去雷庄一带“勘察”战场了。他带着队伍踏上专列向昌黎县驶去。
就在秦啸天奔赴昌黎县的同时，远在新民府的新军第二十镇先头部队——第七十九标在第二协协统潘榘楹和标统岳兆麟的带领下，乘上专列直奔昌黎县而来。秦啸天与秋操大典军统帅部的“东军”的军官们在昌黎县火车站站台上等待着这支先头部队的到来。秦啸天在站台上下来回踱着步。他心里十分激动，但又不能从脸上表现出来。同盟会与爱国军官们策划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秋操大典就要开始了，山东同乡会的同志们准备的怎样了？铁血会的同志们又筹备的如何了？这会是一次极为重大而又极为顺利的起义吗？这些问题一直萦绕在了他的脑海里。
下午四点，专列终于进站了。当秦啸天看到王金铭、施从云等人跳下车来的时候，心情特别高兴。秦啸天跑上前去，与他们激动地抱在了一起，轻声诉说着离别之情。潘榘楹也下车了。他看到秦啸天这几人的兴奋劲，不由得眉头一皱，心想，施尔常要他时刻注意的这几个人又聚在了一起。他们该不是又要谋划些什么事了？潘榘楹轻声地咳嗽了一声，算是引起秦啸天的注意。秦啸天这才上去礼貌地和潘榘楹打了一个招呼：“潘协统亲自带队啊。您长途跋涉，定是鞍马劳顿了。”
“都是军人，没什么的。”潘矩楹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之后，又问，“秦主官率领的先遣部队，这两天都干了些什么了？”
秦啸天道：“按照刘总参谋官的吩咐，我已经把战场环境都勘查了个大概。这不，因为你们的到来，我们就来这里迎接了。等到了咱们的驻扎地点，我再向潘协统详细报告。”
“秦主官办事干练，做得好！”
“前天，我与潘协统还在一起小聚。没想到这么快咱的部队就到了。”
“据刘总参谋官讲，部队迅速开拔，是军谘府临时通知的。说是改变了原来的秋操大典计划。”
“改变了计划？”秦啸天心想，千万不要发生什么变故就好。
潘榘楹望了望四周，说：“昌黎县，古称碣阳，盛唐的时候名为石城，历史悠久啊。这里产的葡萄、蜜梨和对虾很是有名呢。”看来，潘榘楹对昌黎县还是很了解的。
秦啸天道：“我也是新近听说的。但由于军务繁忙，没来得及到处看看。咱们的驻地崔庄离海边不远。潘协统到了驻地之后，会见到的。”
“那就依秦主官之见，我们马上率部进驻陆军部给咱们安排的驻地！”
“我来带路，没多远。”秦啸天和陆军部代表领着部队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集结地。这里也是第二十镇司令部预设之地。
第二十镇的驻扎地是昌黎城外的崔庄。这是一个有上百户人家的小村子，紧挨在铁路旁边。司令部之所以设在这里，当然是为了能有效地利用铁路来调集部队。当秦啸天等人安排好了驻军之后，王金铭、施从云等人便悄悄凑在了一起。秦啸天给大家详细介绍了滦州周围的具体情况，以及铁血会的动态；王金铭则介绍了部队的准备和运动情况。
施从云说：“既然我们是来参加起义的，那就要观察好了地形，做到知己知彼。今天，我们连夜就去。”
秦啸天说：“不行的。当地的官府和巡防营在各个路口设立了岗哨，盘查很严。”
施从云问：“那如何行军打仗？”
“我已经观察好了。”秦啸天掏出一张纸，用铅笔在上面划着，“昌黎县到和滦州沿线地势平坦，利于行军。我们与禁卫军交火演习的雷庄、坨子头村一带，地形不甚平坦，我们正好以此为依托，歼灭禁卫军。然后急速西进，奔赴北京，杀他个措手不及。”
王金铭说：“杀他个措手不及？听说滦州城和开平城的淮军及旧军巡防营也是不少，我们是不是将他们一并消灭了，省的他们背后攻击我们。”
秦啸天说：“这个不用。按照计划，这些地方武装由当地的铁血会负责消灭。咱们新军兵贵神速。在铁血会拖住淮军的同时，我们率部直捣北京。”
“他们铁血会有能力解决这么多的淮军？”王金铭问。
“有这个能力！”秦啸天把铁血会、理门以及青龙山响马的准备情况又详细地介绍了一遍。王金铭等人笑了。施从云说：“你们都看看，连响马都加入到咱们的起义队伍当中了，这就是民心所向啊。”
“还有一个绝好的消息。”秦啸天说。
王金铭道：“什么好消息？”
“举行秋操大典的时候，那些皇亲国戚都住在滦州城里的隆兴大饭店里。”
施从云一拍桌子：“这可是他们自己找死呢。到时候，我们先把他们解决了！”
秦啸天道：“我刚才听潘榘楹说军咨府改变了秋操大典计划，这才派你们先头部队过来。军咨府到底怎样改变秋操大典计划？”
王金铭笑道：“你作为侦缉处的主官都不清楚，我们去问谁呢？我们也是带着同样的疑问想要问你呢。”
“我不是提前来到了滦州这里嘛。这事发生的有些蹊跷。我得赶快弄清楚。”秦啸天说。
十月九日，秋操大典东军副统帅张绍增带着总参谋官刘一清以及第二十镇司令部从新民府风尘仆仆地来到了昌黎县境内。秦啸天和潘榘楹等人在崔庄车站迎接了自己的最高指挥官。张绍增下了火车。直隶省是张绍增的老家，多年的军旅生涯，算得上是荣归故里了。但他并没有借此回老家去看看，而要继续工作。
张绍增向潘榘楹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之后，便领着刘一清、秦啸天以及侍卫队长韩田力等人直奔滦州火车站，他们要到那里等候迎接几位朝廷的大人物。
冷逢君知道此事后，也要跟着去“保护”张统制，秦啸天拿她没辙，只好同意了。他一直担心张绍增会看出来。但张统制满脑子想的都是秋操大典的事情，根本就没有过多地留意这些侍卫们。
路上，刘一清告诉秦啸天，说是在这个紧要关头，起义计划出现了重大改变。
原来，第六镇统制吴禄贞言辞过于激烈，已经引起了朝廷一些权臣的猜疑。在这些人的谗言下，摄政王载沣下令第六镇原地待命；第一镇因为是袁世凯的老底子，载沣看着就不顺眼，也就不让他们参加了；而蓝天蔚的第二混成协也因故未能按时开拔到这里。现在只剩下他们第二十镇和另外一支部队参加秋操大典。这下，张绍增、吴禄贞、蓝天蔚制定的共同夹击禁卫军计划流产。而对方参加秋操大典的禁卫军兵力又增加了一个旅。第二十镇面临的形势更加严峻。好在秋操开始日期推迟了一天，这也许会给王金铭、施从云、秦啸天他们留出一点完善起义计划的时间。
滦州火车站站台上好不热闹。站台周围已经被当地官府进行了精心的布置，各式彩旗插满了站台；一条长长红毡子从站台一直铺到了候车室，算作是高级的地毯；候车室的房檐下则挂满了代表喜庆的红灯笼。滦州知州马骥才作为东道主，站在了候车室门口。他穿着崭新的朝服，一脸庄重，因为朝廷所派来的大员，是他这一级别的人一辈子都难以见到的，他要把握住这次难得的机遇。九百多名本地学生，以及学董、警董、商会成员和各村正副里正（正副村长）站在了站台外围。这些人手里都拿着小三角彩旗。李聚堂是雷庄的副里正，自然也在队伍之内。李聚堂想上去和秦啸天说话，但条件又不允许，他只好默默地遥望着秦啸天；秦啸天也发现了，他也只能这样点了点头。
从保定赶来的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陈夔龙身边围着一大群讨好的人。张绍增到达这里的时候，一些军演指挥部的新军军官们也纷纷跑上前来问候着。来自东三省的张绍增马上前去向陈夔龙敬了个礼。陈夔龙，江西人，五十多岁，号花近楼主，直隶省的最高长官、从一品的大员。他反对变法，极为守旧，是个顽固的保皇党，手里握有重兵。秦啸天知道，如果起义的时候，这个人在这里的话，必须先除掉他。
就在张绍增与陈夔龙交谈之际，秦啸天发现王怀庆也来了。鉴于上次剿匪时，他提拔过自己，秦啸天礼貌地上前打了一个招呼：“在下见过王统领。”
“哦，是秦管带啊，怎么也来参加秋操大典？”王怀庆说。
“我们是第二十镇先头部队。现在前来勘察演习现场地形。”
“一个管带也来勘察地形？”
没等秦啸天答话，身后有人阴阳怪气地插了一句：“统领大人，秦管带已经升迁了。现在，他是第二十镇侦缉处的代理主官呢。”
秦啸天回头一看，竟然是施尔常。
秦啸天冷冷地说了句：“是施主官。看来，这在直隶省举办的永平秋操大典也少不了东三省总督行辕的稽查主官啊。”
施尔常得意洋洋地说：“我来这里的身份是东三省总督府的观操代表。这可是我们总督大人亲自委任的呢。”
秦啸天心理骂着：你别神气！等起义时，你可就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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