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燕晋联军
既然吴禄贞放了话，秦啸天只好站起身来，走到了吴禄贞长条桌子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这个地方一般是书记员所坐的位置。阎锡山稍迟疑地望了他一眼，或许他会认为秦主官一定是吴禄贞手下的一个重要干员，或是机要秘书之类的。。
阎锡山的屁股刚挨到椅子上便说：“我与吴大帅虽没有谋过面，但早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时候，我就听说过吴大帅、张统制、蓝协统的大名，如雷贯耳呢！”
吴禄贞问：“阎大都督也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
“是呀。”阎锡山说，“你们士官三杰是第一届的，我是第六届的，和陆军部军衡司司长蒋作宾是校友。他可是混得不错呀。”
吴禄贞说：“我们都是一个学校的校友。虽然那是在日本。等我们建立起共和国，也会有自己的士官学校的。还有，那个蒋作宾也是个英才。我这次去滦州抚慰，碰到了蒋作宾。原来，这个蒋先生为实现黄兴先生自上而下的变革，而做了大量的工作呢，这为我们新军起义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是呀。我和蒋作宾在日本的时候便加入了同盟会。”阎锡山不无炫耀地说，“当时，远在日本的同盟会按照十八个省分别派人回国，到各省活动。我们制定的总体方略是：‘南方交通便利，距离北京远，朝廷控制力较弱，革命应由南方发动。革命势力到达武汉后，我们北方的山西、陕西等地适应响应，并以注意陆军各学校及参军运动为中心工作’。我回到山西后，为这个总体方略做了大量的工作。就拿这次起义来说吧，就是我率领他们发动的。”
其实，这山西新军起义是八十六标的姚以价首先发动的。起义开始时，阎锡山和他的第八十五标还在观望。起义成功后，阎锡山马上率领他的第八十五标以镇压乱民为名开进城内，参加了起义。这一点，参加会议的山西新军代表都心知肚明。特别是他身边的姚以价。当时，士兵们极力推举姚以价为大都督的。但姚以价以家人在北京，怕被朝廷杀害为由，无奈之下才拒绝。这才轮到了阎锡山当大都督的。
吴禄贞与阎锡山寒暄了一阵子之后，会议转入正题。吴禄贞站起身来，主持了会议。一开场，吴禄贞便痛斥了朝廷腐败无能、任用皇族内阁、与西方列强签订了大量的丧权辱国的条约，致使人民灾难深重种种恶劣行径；继而又说武昌起义全国响应，并盛赞山西义军在阎大都督的领导下，举行起义，切断了南北交通，此举顺应历史潮流、合乎民心……
吴禄贞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把全场的人感动的热血沸腾。阎锡山自小跟随父亲经商，自然养成了商人那特有的处事不惊、深藏不露的性格。但他在日本学习过，与那些热血青年交往过、革命过，他也是处在这个富有激情的年龄段上。他身不由己地站了起来，振臂高呼：“誓死推翻清廷，实现民主共和！”
阎锡山带来的人也都站了起来，跟着阎锡山高喊着革命口号。
看到阎锡山被感染了，吴禄贞又说：“第二十镇已经开始兵谏了。我们可趁此良机立即举事。”
阎锡山道：“我也听到了这一消息。但由于我们进行了起义，朝廷封锁了山西。我们的不到张绍增兵谏的内幕。请吴大帅介绍一下。”
吴禄贞将第二十镇兵谏之事详细介绍了一遍之后，又说：“我这次布兵于石家庄，就是要同你们山西义军组成燕晋联军。前两天，我到滦州去了趟，已经同第二十镇的张绍增、第二混成协的蓝天蔚商量好了联合作战方案。我们举义时，第二十镇、第二混成协由东向西进攻北京；我们第六镇由南向北攻击。若是燕晋联军组成的话，我们的力量便会更加地强大。届时，朝廷将无力阻挡我们的进攻。这一设想，阎大都督以为如何？”
阎锡山道：“对于创立共和之壮举，我阎锡山岂有不参加之理？组成燕晋联军之事就这么定了！我回太原之后，马上派出两个营，作为先头部队进抵石家庄，其余部队随后跟进。只是——”说完，阎锡山的话头打住了。
吴禄贞忙问：“阎大都督有什么困难吗？”
阎锡山解释说：“只是晋北的大同、雁门关一带还有大量的旧军巡防营。他们是我们起义之后调到那里堵截我们的。虽说我们在那里还有起义的公团与之作战，但公团的人枪械不全，组织机构也不完善，难以挡住清兵。所以，我们山西义军不能全部东出。另外，听说袁世凯与荫昌已经达成了谅解，在武昌督战的袁世凯准备抽出身来北上，弄不好我们会腹背受敌的。”
吴禄贞笑了笑，说道：“这两件事情好办。晋北虽说屯集了大批的旧军巡防营，如果我们从石家庄方向进攻北京的话，朝廷定会急调他们去拱卫京师，晋北局势便可立即得到缓解；至于袁世凯，我早已有所准备。我派到他身边潜伏的人已经给我打来了电报，说是这个月六号袁世凯要进京。那么，他必须路过石家庄。到时候，我以保护和接送袁逆为名，暗伏手枪队。可以说，铲除袁逆极有把握。”
阎锡山说：“袁世凯是革命的劲敌。若铲袁成功，推倒满清便如摧枯拉朽一般。只是滦州的第二十镇能否如期进攻北京？”
吴禄贞指着秦啸天说：“这位便是张绍增派来的代表、第二十镇侦缉处主官秦啸天。他随我到这里来是来观察情况的。消灭固关之敌便是他的功劳。”
阎锡山站了起来，说：“原来是第二十镇的代表，失敬了。我来娘子关的路上就听说了固关之战。固关天险，易守难攻，能拿下固关可是奇迹中的奇迹。你们第二十镇真是人才济济啊。”
秦啸天礼貌地站起身来，说道：“这固关之战与阎大都督领导的太原起义相比，可算是小巫见大巫了。”说完，他话锋一转，“进攻北京，我们第二十镇已经准备就绪，现在就等着阎大都督的决定了。”
阎锡山道：“若按吴大帅所讲，晋北的威胁解除后，我们太原的六千装备精良的新军不消半日就能开进石家庄。晋北那边的公团也会沿着大同至张家口一线进攻北京的。我看我们就在这娘子关将进攻北京的领导机构定下来吧。”
吴禄贞说：“阎大都督的提议很好。既然阎大都督领导了山西新军起义，我看就由阎大都督来担当南北三路联军的统帅吧。”
阎锡山自知实力不济，威望也不足以服众。于是，他推让道：“我有何德何能来担此重任？吴大帅贵为一个镇的统制，我看还是吴大帅担任南北三路联军的统帅为好。”
吴禄贞点了点头，才说：“既然阎大都督坚辞不就。我看，还是按我们滦州密会的约定为准。由张绍增担任统帅，阎大都督和我担任副统帅，如何？”
阎锡山说：“好，让张统制做领头羊，就这么定了！”
“还有一个好消息。”吴禄贞说，“前两天，我在北京的时候和李烈钧见了面。李烈钧的部队在云南，而且他的部队炮兵众多。所以，我们推举他为起义军重炮部队司令。李烈钧打算近日举事，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开往北京。”
阎锡山高兴地说：“李烈钧也要造反？太好了！我和他在日本士官学校的时候是同班同学，而且还一同加入了同盟会呢。”
“这下，你们同学和我们士官三杰都可以来个英豪聚义北京了。”吴禄贞笑着说。
阎锡山说：“李烈钧的重炮部队向北开进，到武昌时，北洋军难以抵挡。只是，我们还有一些建议，望吴统制考虑。”
“请讲。”
“这种话实际上不好说出口，恐怕会引起误会。但不得不说。因为这是我们山西军政府上下共同的心声。我们山西有九府、八十五县。人口九百余万。这些人心向共和，才推举我当了这个军政府的大都督的。但我们只有两个标六千余人的兵力，加上晋北公团，也不过八千人。在我们组成燕晋联军的三路大军序列里里，我们与张统制、吴统制所率大军相比是最弱的。若是起义成功了，武昌那里率领十余万新军的黎元洪等人也会入主新政府。我们山西军队便显得势单力薄。对此，我们深感忧虑。”
阎锡山说完，用眼角瞟了一下参加会议的姚以价、周代等人。领会了阎锡山意图的姚以价、周代也起来诉说山西军政府的忧虑。
吴禄贞问：“阎大都督是何用意，不妨直说。”
阎锡山道：“我们联军拿下京城，推翻满清，建立联合政府，要平均各方势力。能否给我们山西督练军队，或者财政、陆军等部的一些职位，用以安抚我们山西义军？”
原来，阎锡山恐怕自己的兵员太少，革命成功后再被排挤出新政府。吴禄贞笑道：“你我都是南北三路联军的副统帅，新政府里怎会没有你们的重要席位呢？若是少了的话，我吴禄贞也不会答应的。”
“好！”阎锡山站了起来，“我就欣赏吴统制这快人快语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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