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新任统制
秦啸天听李聚堂讲了有关雷庄起义的一系列事情，叹道：“都是你们不小心行事才会引起这样的巨变。我郭三哥也是不守纪律。要知道，张统制和刘总参谋官设置警卫二营是使了多大的努力啊。有了警卫二营在司令部里，我们就可以掌控司令部的一切。可这个郭三哥啊，怎么也不好好想想，如此轻易地就拉走了这支队伍！”
“我们也听说张绍增调走了。那个刘一清也被朝廷通缉。”李聚堂说，“现在，靳遂良的淮军巡防营控制了雷庄的一切，就连滦州他也是布置的如同铁桶一般。靳遂良还抓了大批铁血会的人呢。我们现在若是再利用雷庄这个中心点的话，就比较难了。”
秦啸天把拳头往桌子上重重一砸，说道：“好你个靳遂良！”
李聚堂继续说：“因为这次摩擦是从练武场而起的。靳遂良正在调查我的庄园呢。幸好我使了一些银子，把这件事情遮掩了过去。”
“没把李大哥拖累进去，我们就放心了。”冷逢君转而又问，“雷二哥他们安全么？”
李聚堂说：“雷振海没受什么大伤。他参加了起义。起义被靳遂良镇压后，他带着一些人奔了青龙山。”
王金铭问秦啸天：“听刚才你的口气，你认识那个靳遂良？”
“当然认得了。我们在一起学过艺。”
李聚堂知道他们之间那种不愉快的事情。于是，李聚堂转移了话题。他指着王金铭说：“这位是？”
秦啸天道：“我忘了介绍了，这位便是我们第二十镇七十九标的管带——王金铭。”
“啊？！你就是王金铭？”李聚堂过来紧紧握住王金铭的手，“王管带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我可是听过很多次了！”
王金铭说：“啸天经常和我念叨你。说你是一个性情豪爽，坚决支持革命的人。”
“我可不如你们。你们可是真正的革命党呀。”
王金铭转而又问：“李庄主和青龙山之间的联络是否畅通？”
“我们有秘密渠道，巡防营的人不知道的。”李聚堂说，“刚刚青龙山来了探报，说是郭金宝他们也到青龙山去了。五弟，你刚才说的警卫二营的事情，是不是指的这事？”
“就是这件事啊。”
王金铭说：“我们正是为了这个而来的。他们去了也好，为我们积蓄些革命力量。李庄主，那就有劳你了，希望你跟青龙山的响马捎个口信，说我们正在筹划起义，让他们耐心等待。到时候，我们通知你们一起行动。”
秦啸天问道：“上次，青龙山的弟兄们和巡防营的人接仗，损失很大。沈兰峰也是只身回到了山上。大哥，你知道现在山上的武装力量有多少吗？”
“最近一段时间，我没有去。但肯定他们的力量大不如前了。”李聚堂说。
秦啸天道：“我得抽出时间来去一趟青龙山，如果条件允许的话，王二哥和我一起去，好好了解一下那里的动态。现在，青龙山可是我们唯一的援军了。另外，李大哥还要为我们牵上铁血会这根线。虽说丁开山、孙谏声他们跑到了天津，但铁血会的势力还是在的。我们可以利用它。”
李聚堂说：“我马上就会派人去。有你们新军的几个管带策划起义，青龙山的弟兄们当然会乐坏了。你们是留过洋见过世面的，筹划起义自是周全得很。”
几个人初步制定了起义框架之后，这才让李聚堂利用秘密渠道把这些消息送出了庄子。
仅仅七八天的功夫，秦啸天经历了多少惊世骇俗的大事，他自己也数不清了。那个时候他多想停下来休息片刻，实在是累极了。但这些事情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一般，驱使着他继续往前走。但这个时候，却突然风平浪静了。接下来的几天，军营内无事发生，更无事可干。秦啸天依旧当他的侦缉处主官，燕卫还是做他的警卫营营长，其他人也是一切照旧，只是韩田力那侍卫队长的职务被换掉了。
但秦啸天心里非常清楚，在这看似平静的景象的背后，一股汹涌的暗流正向他袭来——潘榘楹代表的保皇势力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正因为他是处在了侦缉处主官这个敏感位置上——也因为他曾经是前任统制张绍增的红人！
秦啸天表面上悠闲自得，暗地里静观其变，也做着应变的准备。当然，他不是没有想过，知遇之恩的张绍增走了，自己可以单枪匹马，去把碧玉抢回来，然后奔向漠北……这种想法仅仅是在脑海里闪现了一下而已。因为王金铭等人对自己情深意重，又都是自己的盟兄弟，在他们最需要自己的关键时刻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自己要尽最大努力帮助他们实现他们的理想！
天气渐冷，军官们早已换上笨重的冬装。秦啸天却恰恰相反——他回到房间里特意换上了那套阎锡山送的呢制军礼服，再穿上崭新的皮靴，并把张绍增送给他的佩剑，以及阎锡山送给他的手枪都挂在了腰间，然后以一种新军军官特有的神态，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倒背着手在司令部院内来回溜达着。他这是在向潘榘楹和那些保皇党们示威！
薄雪和新靴子都发出了吱吱的轻响。他环顾着这个曾经是全国瞩目的兵谏中心，不时冷眼地观望着统制大人所在的那个房间，心里思绪万千。张绍增在任的时候，他像一张膏药一般，每天都跑到张绍增的办公室数次。可现在，新任统制没有召见；他的顶头上司——总参谋官也没有上任，还真有些不习惯。警卫营住的那一排房前，得到秦啸天命令的军需官正在给警卫营的士兵们发放棉皮大衣。秦啸天走了过去，和警卫营的官兵们愉快地说笑着。
冷逢君走了过来，给他披上了一件皮大衣，关切地说：“这么冷，你咋穿这么一点？别着凉了。”
但何大可和潘子凡近在迟尺，秦啸天只好说：“咱这身体，用不着。再说，阎锡山送给我的这件呢子大衣比皮衣要好。”
“还嘴硬？！鼻子都冻的发红了。”冷逢君嗔怪地说了一句，又回到原来那里，帮助军官们发大衣去了。
何大可来到秦啸天的身边偷偷捅了他一下，小声问：“师弟，你和冷逢君是咋回事？”
秦啸天脸上有些不自在，辩解道：“还能是咋回事，都是结拜弟兄。”
“还瞒我呢，人家是女子。潘子凡和慕青早就告诉我了。潘子凡还说你们在山里——”
秦啸天急忙接了过来：“我、我也是知道不久，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不过，他的话音很低，像偷了人家的东西一般。
何大可板着脸说：“冷逢君人不错。你整日里忙忙碌碌，身边得有这么个人关心你。不过，你可要好好待人家，否则我可不让你！”
秦啸天抬头一看，潘子凡和慕青正冲着他笑呢。他回过头来，对何大可说道：“大师兄，我现在哪有时间谈情说爱，等我们把大事办完了再说吧。”
何大可说：“到这会儿了还不承认？你没父母，我这当大师兄的就是家长。一会儿，我请你们进滦州城吃一顿饭，顺便把这件事定下来吧。”
潘子凡伴了个鬼脸：“要是不嫌我碍事的话，我也跟上。”
“去去去，没你的事！”秦啸天说了一句潘子凡，又说，“大师兄，这么险恶的情况下，您就别添乱了。”
“添乱？你看那些管带、标统哪个没有家眷？”何大可固执地说。
无可奈何的秦啸天只好说：“那就过几天吧。”
这时，潘榘楹带来的侍卫队长找了过来，说是潘统制要见他，这才给秦啸天解了围。这个侍卫队长秦啸天认识，姓耿。他原来就是潘榘楹在第二协时的一个帮带，也是“山东同乡会”的一份子。他酷爱武术，曾经缠着秦啸天要做他的徒弟。据秦啸天的观察，这个姓马的心术不算太正。大概别有用心。所以，秦啸天没有答应他。
秦啸天明知故问：“新任统制大人找我干什么？”
耿队长说：“潘统制虽没明说，但我想应该是好事。秦主官可要珍惜这个机会了。”
“机会？是什么意思？”
“唉，你去了就知道了。”
耿队长走后，在他身边的燕卫、潘子凡、何大可等人极力阻止秦啸天去见潘榘楹——他们也知道潘榘楹对待他的态度。秦啸天笑了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之间肯定会交锋的。”
潘子凡恍然大悟：“我说这么冷的天，你咋换上了这么扎眼的军礼服在院内乱晃？原来是为了让潘榘楹看见你。”
“你猜对了。”
“潘矩楹召见大哥倒无所谓。”燕卫道，“若是这家伙敢做出对你不利的举动，我率警卫营平了他！”
韩田力更是无所顾忌地说：“这院子里可都是咱的人。他要是敢动你的话，我就进去拍扁了这小子！”
秦啸天拍了拍燕卫二人的肩膀，什么也没说便奔向了潘榘楹的办公室。还没到潘榘楹的办公室门口，秦啸天迎面碰到了第二十镇陆军稽查处兼宪兵队队长武浩然。武浩然左右望了望，见没人，便小声说：“秦主官，你要留心了。潘榘楹这人我很了解。他招你去，可是没按什么好心！”说完，武浩然径直离去。
秦啸天回首，心存感激地望了望这个他打交道不多的宪兵队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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