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大闹帅府
王怀庆与施尔常说话间，王怀庆命令下人们将准备好了的酒菜被端了上来。王怀庆说道：“酒席已经准备好，请施大人入席吧。”
施尔常立即摇头晃脑说道：“‘一盏寒灯云外夜，数杯温酎雪中春。’还是白居易说得好啊。雪夜把盏，那就有劳大哥了。”
王怀庆是个大老粗，不懂得酸溜溜的施尔常说些什么，只好道：“今夜大雪，大哥与小弟在我的衙署里一醉方休！”
“对！我们不醉不归……”
施尔常的话说了还没有一半，李云清便带着一个人闯了进来。王怀庆呵斥道：“私闯我的房间，成何体统？！”
李云清急急道：“大帅，不好了！革命党潜进了开平城，说是要袭击我们镇总兵衙署！”
“啊？！”王怀庆站了起来，“这情报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李云清向后一指：“就是这位帮带报告的。”
王怀庆问：“你是何人？”
这人拱了拱拳，说道：“属下是张家口派来驻扎在城外铁道口的巡防营帮带朱全明。小的见过王大帅！”
原来，朱全明带着秦啸天去找李洪恩的时候，偷听了他们的谈话。朱全明是李洪恩的盟兄弟。当时朱全明想随李洪恩起义，谋个一官半职，好光宗耀祖。可看到第二十镇的张绍增被夺了权，进而第二十镇也被分散各处，他觉得起义的前景十分渺茫。经过一番考虑之后，朱全明便想利用这个机会出卖他的盟兄李洪恩和秦啸天他们，好立个头功，夺取管带这一职位。于是，他紧随着李洪恩之后，秘密潜进开平城，投向了李云清这边。
王怀庆问：“你是怎么知道革命党要袭击镇总兵衙署？”
“回大帅！”朱全明说，“前一个月，第二十镇侦缉处主官秦啸天来到我们的驻扎地点，联络我们营要造反。昨日，他又带着十多个人来到我们那里，和我们的李洪恩管带商量袭击你们开平城一事。”
施尔常说道：“又是这个该死的秦啸天！我让潘榘楹给他下了毒，怎么他还没死？”
朱全明说：“那个姓秦的没死，说不定他们已经混进来了，就在帅府之内！”
“这还了得？！”王怀庆猛地一拍桌子，随即下了命令，“李标统，立即给我调动所有人马，兵分两路，全城搜捕，要一网打尽！”
“兵分两路？”李云清不解地问。
王怀庆骂道：“笨蛋！一路搜查帅府，一路搜查城内！！”
李云清刚要出去执行命令，王怀庆又喊，“回来。”
“大帅还有何吩咐？”
“关紧城门，防止李洪恩的巡防营进攻开平城。另外，马上命令驻扎在城外的那两个各营包围他们。”
朱永明道：“大帅，李洪恩现在就在城里！”
“在哪里？”
“在户部衙门！”
“去给我把他捉来！”
一提到秦啸天，施尔常也是吓得面如土色。他也命令李云清：“一定要把那个秦啸天除掉，这次可就看你的了！”
“是！”
镇总兵衙署内，秦啸天和沈兰峰各带着五个人分头行动。当秦啸天等人刚刚摸出那间库房，只见几个下人排着队往房间内端酒菜。他猜，这间房子里应该住的是王怀庆。
“跟上他们！”秦啸天命令着。
可就在这时，院内一片混乱，到处喊着“抓刺客”、“抓秦啸天”……
糟糕，暴露了！秦啸天来不及细想，急忙向大堂奔去。没想到迎面碰到了一队前来搜捕的巡防营士兵。巡防营为首的人喝问着：“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无法躲藏，也不能躲藏了！性急的敖其尔巴特抬手一枪，为首的那个清兵应声而倒。
战斗开始了。行动组目标明确，这些人又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枪法极准，因而很快攻到了镇总兵衙署大堂门前。
到底是从腥风血雨中爬出来的。王怀庆一脚踢翻了桌子，拔出配枪，用桌子作掩护向外还击。尽管巡防营的士兵们被行动组消灭了不少，但他们还是像潮水般涌进了院子。大堂内的卫兵被消灭的差不多了。王怀庆一见不好，飞身撞破后窗，跃了出去。但行动笨拙的施尔常就没那么幸运了。秦啸天等人冲进去之后，从桌子后面揪出了骇成一团的施尔常。
刚才巡防营士兵高喊着“捉拿秦啸天”。已经暴露，用不着掩饰了。秦啸天一把撕下蒙在脸上的黑布，用枪顶住施尔常的脑门，厉声说道：“真是冤家路窄！我竟能在镇总兵衙署捉到堂堂的东三省总督行辕侦缉处主官！”
望着冰凉的手枪，施尔常满身如同筛糠：“秦、秦主官，看在以往的份上，绕我一条命吧……”
秦啸天鄙夷地一笑：“你这条狗命不值钱。说！王怀庆跑到哪里去了？”
施尔常急忙向后一指：“他从这扇窗子跑出去了！”
秦啸天正要出去追，这时，前院火光冲天，沈兰峰也随之跑了进来：“我在前面放了大火，你这里怎样了？”
“王怀庆跑了。”秦啸天说。
沈兰峰道：“算他命大。咱们赶紧撤吧，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巡防营赶到这里增援了。”
“这小子怎么办？”敖其尔巴特指着施尔常问。
沈兰峰道：“那还用说？崩了他！”
施尔常赶紧抱住秦啸天的大腿，哀嚎道：“秦主官，你不能这么做啊，我可是救过你的。再说，你要是杀了我，会让别人骂你公报私仇，会有损于你一世英名的……”
“公报私仇？”
“是啊。至少梦琪会骂你。我们马上就要完婚了。”
施尔常一提梦琪，秦啸天一阵眩晕。他厉声发问：“你是说你们要结婚了？！”
“是啊，他大哥王怀庆一手安排的。您要是不满意，我马上退婚，把梦琪让给你……”
秦啸天一怒之下，使劲扇了他一个大嘴巴，大骂道：“你这个无耻之徒！”
沈兰峰问：“你们认识？”
“何止是认识？！”秦啸天说，“就是这个无耻之徒夺了我的……”
敖其尔巴特却打断了他的话：“秦老弟，我们快走吧，大火马上就要烧到这里了！”
就在这时，大堂外有人高喊：“秦啸天，你们被包围了，缴枪投降吧！”
“投你娘了个毬！”敖其尔巴特大怒。他一脚踹开房门，随之一串子子弹甩了出去，但屋外更多的子弹打了进来，窗子和坛坛罐罐被打的碎末横飞。施尔常被吓得尿顺着裤子往下淌，他鬼哭狼嚎般向外喊道：“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我在里面！我在里面！！”
施尔常被革命党捉住了，王怀庆也是心里一惊。在王怀庆的呵斥下，清兵只好停止了攻击。李云清知道秦啸天的能量。为了彻底根绝这个后患，他趁着这个间隙，指挥着一部分清兵将镇总兵衙署围了个水泄不通，另一部分清兵则忙着救火；李云清自己提着手枪，紧张地站在了王怀庆身边，为的就是防止秦啸天突然杀过来，再将王怀庆虏了去。李云清的担心有他自己的道理。他原本想趁着这个机会攀上施尔常这个关系，可半路上杀出了个秦啸天，将代表着他希望的施尔常捉了去，谁知道施尔常会不会生存下来。剩下的就是自己的老上司王怀庆了，若是王怀庆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自己的前途可就黯淡无光了。
在镇总兵衙署大堂内的秦啸天身边只剩下了沈兰峰、敖其尔巴特、雷振海和另外一个兄弟了，力量极为单薄。只听得王怀庆向里面喊道：“施主官，你还活着吗？”
听到了这句话的施尔常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他哪里顾得上朝廷大员那傲慢的面子了。于是，施尔常哭着喊道：“我活着、活着。你们不要开枪了。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谁都脱不了干系！”
“施主官，你放心。我们会尽一切力量营救你的。”王怀庆又喊道，“秦啸天，只要你放了施主官，我可以既往不咎，放你们一条生路。咋样？”
秦啸天扭头看了看施尔常，心里乐了：清兵像铁桶般围住了自己，突围肯定是没有太大的希望了。有了施尔常这个挡箭牌，一定能够顺利突围。想到这里，秦啸天对敖其尔巴特说：“你负责看紧施尔常，不要出任何差错！”
“你放心，我知道你的意思。”敖其尔巴特说。
随后，秦啸天又向外喊道：“王怀庆，我们可以不伤害施尔常，但你们必须撤到院子外面去。我们再谈。”
王怀庆劝道：“秦啸天，你是从山里出来的，干嘛要和那些留过洋的革命党掺乎在一起？若是丢了性命不值得。你我可是共同围剿过土匪的，我很欣赏你。你看，曾经和你在一起的李云清和靳遂良在我这里不都当上标统了吗？我看，我们还是好好谈谈吧，常言道，浪子回头金不换嘛。”
秦啸天哈哈一笑，喊道：“这个就不劳你费神了。别浪费时间了，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王怀庆见这种相劝的方法不奏效，又向内喊道：“可以谈谈。但我们必须确定施主官没有受到伤害。”
“那好，你们派一个人进来看看。”秦啸天说。
派谁去呢？王怀庆挠了挠头。心想，总不能让李云清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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