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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再回东北


  昨天下午,王怀庆召吴玉龙到镇总兵衙署大堂议事。在去镇总兵衙署的路上,吴玉龙的心里非常担心,是不是这个王大帅嗅出了什么?因为一般情况下,一位高高在上的二品镇总兵是不会和一个小小的帮带直接对话的。进了衙署,见了王怀庆之后,吴玉龙这才知道,原来王怀庆是因为东三省总督的执法主官施尔常在他的开平城里受到了革命党的袭击,而受了重伤。这件事本身就意味着他的开平城管理不善。他想用金银财宝堵住赵尔巽的嘴,顺便疏通一下门路。于是,王怀庆命令吴玉龙率领镇总兵衙署卫队用火车把银子押送到奉天去。

  吴玉龙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便建议说:革命党敢袭击开平城,未必不敢袭击清兵武装押运的列车。到时候,银子丢了不说,革命党还会抓住这个把柄,在海内外大肆传播,弄得尽人皆知。倒不如利用老办法——让镖局去火车上押送;这样既可掩人耳目,还可以顺利办完这件事。王怀庆听后,直夸吴玉龙脑瓜活络、办事精明。他让吴玉龙找郑良道着手办理此事,越快越好。然而吴玉龙的真正目的是想利用这次机会,送秦啸天到东北去治伤。这种想法自然是得到了俞福柏和燕山老叟的首肯。

  当吴玉龙找到郑良道的时候,郑良道正抱着围着满是纱布的脑袋躺在床上直哼哼呢。他脑袋上的伤是雷振海用枪给砸的。但有王怀庆的指示,郑良道不得不爬起炕,以最快的速度为吴玉龙准备好了各种财物。

  扬威武馆之内,秦啸天回到屋内换好了衣服。这是一套标准的镖师棉服。灰色的皮坎肩上印着一个大大的“镖”字。在北方,镖师们多是这个打扮。后院,燕山老叟、俞福柏、冷逢君、吴玉龙都等在那间食堂里。一见秦啸天进来,众人站了起来,纷纷让座,并问寒问暖的。吃完简单的早点之后,俞福柏对秦啸天说:“这回,我是帮隔壁的镖局押镖。咱们扮作镖师,前往东北。”

  吴玉龙对秦啸天说:“这次押送的货物里搀和着王怀庆送给东三省总督赵尔巽的礼物,士兵们不敢检查,咱们可以畅通无阻。也正好让你的弟兄们扮作我的部下出城,等到了滦州后再下车。”

  见这些人安排的如此缜密,秦啸天心存感激地说:“啸天有何德何能,让诸位如此受累?”

  “一家人不必说两家话。这也算是对同盟会的支持。”俞福柏说,“既然都准备好了,咱就去隔壁的镖局,出发吧。”

  隔壁镖局的院子里摆放着几十担货物。按理说,镖局押送货物都要用大车的。可现在铁路交通便捷了,使用大车成本会很高,所以他们不得不选择了火车。而使用火车又是铁路局的职责范畴。这也是镖局走向衰落的一个主要原因。

  镖局的一些脚夫挑起货物,向城外的火车站走去。秦啸天作为镖师紧随其后;燕卫等人扮作护送的清兵护在两旁。

  城门只打开了一扇,清兵们在几个如狼似虎户的官佐督导下,像审贼似的搜查每一个过往的行人。还好,有吴玉龙带队,押送的货物又是大帅的,这些人马上让出一条路来。秦啸天通过城门口时,向旁边望去,只见城门洞旁围着一大群人,人们正在看着贴在城墙上的告示。告示的正中画着一个人像,这个人像竟然是秦啸天。秦啸天赶紧将狐狸皮帽子上的护耳放了下来,遮挡住了面部。

  吴玉龙看了这个告示也是很吃惊。他向队伍中的秦啸天望了望,一看秦啸天紧低着头,这才放了心。

  只听得围观布告的人群中一个人读道:“罪犯秦啸天,属南方革命党,当过新军,无辫子。该匪于近日潜入开平城,大闹府衙、杀人放火、作科犯奸。现赏银五千两,知道的,速报官府……”

  “我的老天爷啊,这小子的脑袋值五千两?”一个中年人抄着手说,“谁要是知道他的消息可是发财了啊。”

  “知道消息?那可就麻烦了。那人是革命党,到时候官老爷再说你是知情不报。别说是赏银了,恐怕你的脑袋都是问题。”

  另一个人小声道:“别说不知道了。就是知道,哪个敢去报告?听说,这些革命党之中,如果一人被杀,其余的人都来索命的。你没听见昨天夜里,户部衙门烧死了革命党,另一拨人都来拼命呢……”

  “掌柜们。”一个人向门洞里的官兵们望了望,又小声说,“那天夜里,这个叫秦啸天的革命党不仅闹翻了大帅府,还把户部衙门和大帅府点着了,好厉害呢。该不是有三头六臂吧?”

  一个胆小的人急忙劝道:“都别议论了!你们找死啊……”

  听到人们的议论,秦啸天开心地笑了笑。出了城门,他偷眼望了望四周,清兵们三一群两一伙,沿街搜查外城每一户人家、店铺、盘查着每一个过往的行人。难怪燕卫等人难以出城了。多亏俞福柏、吴玉龙等人想出了这个办法。

  到了火车站,一节专用车厢孤零零地停放在铁轨上。这是运输王怀庆货物的专用车厢。按照规矩,镖局的人查验了货物之后,所有“镖师”都爬上了这节车厢。好在货物不多,只占了车厢的一半,另一半留作“镖师”们押镖休息的地方。在这块空着的地方还放上了一些大皮袄、铺盖卷和两只火炉御寒。紧接着,车厢被挂在了一趟客车后面。

  很快,火车轰轰隆隆地向东进发了。众人都松了口气。当火车路过滦州火车站的时候,何大可、潘子凡、燕卫依依不舍地下了火车;接到通知的韩田力也爬上了火车,气呼呼地蹲在车厢的角落,一言不发……

  火车穿行在白茫茫的辽西走廊。列车飞快地行进,寒风肆无忌惮地从车厢的缝隙里钻了进来。车厢内燃起了两只火炉。虽说难以抵御车厢外刺骨的严寒,相对来讲还是温暖了一些。众人围着火炉有说有笑,韩田力依然揣着手蹲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秦啸天见状,说道:“韩田力,到火炉这儿来暖暖身子吧。”

  韩田力翻了秦啸天一眼,回首在旁边的一只桶里舀出了一瓢带着冰碴的水咕咕咚咚地喝了下去之后,把瓢往桶里一扔,这才不满地说:“还好兄弟呢!你不声不吭地跑到开平城里大闹府衙,痛快得很,却把我扔在警卫营里活受罪。”说完,他又扭过头去,不说话了。

  秦啸天笑了:“原来你是为了这个生气啊。快来这里坐,我向你解释。”

  韩田力气呼呼地挪了过来。秦啸天道:“我知道你是因为潘榘楹撤了你的侍卫队长而生气呢,那有什么呀?我已经安排好了,你要忍耐,等待时机。”

  “那你怎么不忍耐,还到开平城里闹事?”韩田力反问道。

  秦啸天被呛的一愣,又说:“我是在执行任务。再说,我不能什么事都带上你啊。”

  “那你还调我来当侍卫队长?”

  “我这不是带上你去东北了么?你想想,潘子凡那么缠着我,我都没让他去呢。”

  没想到,韩田力毫不领情:“起义的地方在滦州,你带我到东北去享福啊?!”

  望着韩田力那倔呼呼的劲儿,大家都笑了。秦啸天笑着说:“你不是想跟我练武么?等到了千山,我教你。”

  燕山老叟望着他那傻乎乎的样子,心里也是很喜欢,他也说:“啸天若是不教你,让我大师兄收你当徒弟!”

  “真的?”

  冷逢君道:“燕山老伯和啸天哪能糊弄你呀。”

  韩田力终于露出了笑容:“那好,咱可说话算数!”

  夜已经深了下来。列车越往北走,从列车车厢那不甚严密的缝隙里钻进来的寒风愈发寒冷。车厢内的那个取暖用的小炉子越来越不顶用了。众人将随身携带的狗皮褥子、棉被和皮大衣铺散开来。所有人都钻了进去。被夹在中间的秦啸天渐渐暖和过来。众人都已经进入到了甜蜜的梦乡。听着韩田力等人发出的均匀的鼾声,秦啸天毫无睡意。两个月前,他率领新军先头部队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过山海关,来到了关内。

  在滦州,他秉承张绍增的指示,联络铁血会、踏上青龙山,几赴雷庄、开平,又奔赴北京赉送奏章。接着,他南下石家庄、西出娘子关,参与组建燕晋联军,击杀大内鹰犬,挽救了阎锡山的性命。他圆满完成张绍增交给的各项任务,为张绍增进行滦州兵谏尽了最大的努力。后来,张绍增走了,带着他那未竟的事业走了。自己像一个失去了父母的孩子一般,在滦州大地上迷茫、彷徨。后来,他结识了王葆真。是这个人为王金铭、施从云和自己点燃了希望之火。他们要进行起义了。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自己却被臧仓小人暗算,武功尽失,就连师父交给的任务可能也无法完成了。

  现在,燕山老叟要带着自己去找他师兄葛月潭去治病。这个葛月潭究竟有多大能耐?葛月潭能不能把自己体内的毒都驱出来?能不能让自己恢复内力?这一切问题萦绕在秦啸天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无法入睡。

  于是,秦啸天轻轻坐起身,爬出了温暖的被窝。他来到了小窗子前。仰望着圆月之下那银装素裹的东北大平原。原野上一片寂静,只有火车路过一些不知名的小村庄时,惹得看家狗在不停地狂吠。秦啸天心里烦躁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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