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淮军的攻击
从秦啸天手里逃回雷庄巡防营驻地的王怀庆确实是急了。遵从袁世凯的旨意去滦州劝降不成，反倒让革命党以自己的名义发布了告全国的电文。袁世凯一定知道了。他会怎么看自己？虽说，袁世凯答应自己到滦州去之后，可以假意答应王金铭他们提出的一切条件。但袁世凯怎会理解发布通电这一行径？不行！一定得把这件错事弥补过来！但怎样去弥补呢？
没过多久，浑身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的李云清也狼狈不堪地跑回来了。他告诉王怀庆，他不仅没有杀死秦啸天，反而他带去的骑兵也都被消灭了，他说要再带着一个营去找回面子。王怀庆并没有斥责他，因为这小子毕竟救了自己一命。急得团团乱转的王怀庆说：“你不要去追那个秦啸天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去攻击革命党！”
李云清惊恐地说：“大帅，第三镇和淮军的人马还没有到达这里。如果我们现在就去攻击那些装备精良的乱党，无异于以卵击石啊。”
“这我清楚。”王怀庆当即打断了他的话，“我这次去滦州，虽然完成了袁总理让我拖革命党两天时间的任务，但还是出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革命党盗用我的名义向全国发布了一些布告电文。若是让袁总理知道了，恐怕我很难解释。我们必须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我对朝廷的一片忠心！”
“既然如此，我赶紧去集合一部分队伍，沿着铁道线去攻击他们。”李云清关心地说，“大帅，您可以坐镇雷庄指挥，一旦形势不妙，可以退回开平固防，等待援兵的到来。”
“带兵去攻击他们容易。但我在滦州观看他们阅兵的时候，看到了新军的实力。以我们目前的武器装备，很难消灭他们。这如何是好啊！”王怀庆急的直搓手。
李云清是从新军里出来的，他也知道新军的装备情况。他清楚，如果袁世凯斥责下来，他依靠的王怀庆这颗大树就要倒了，那他的前途也没什么希望了。于是，李云清也很着急地问：“既然攻也不得，防也不是，大帅您说怎么办？”
“我要是能有办法还他娘的问你？！”王怀庆不满地骂了一句，但看到李云清为了自己而弄成的这个狼狈相，又转移了话题，“直隶总督陈夔龙大人拨给我们的淮军怎么还没有抵达啊，真是急煞人了！”
“说的是啊。”挨了骂的李云清小心翼翼地说，“按照直隶总督陈夔龙电文上回复的日期，他们今天就应该到了。属下马上就去拍一个电报，催他们尽快到达这里。”
“好，你快去办！”
李云清正要出门，听到王怀庆回来消息的岳兆麟也跑到了这里。他得知了王怀庆的境遇之后，又见王怀庆和李云清急得只措手，岳兆麟便安慰说：“以你们巡防营的装备和新军对阵是没有什么胜算。但你们人数多出王金铭他们几倍，你们可以依靠阵地固守一阵子，然后等待援军到来。”
李云清替王怀庆把他的忧虑一说，岳兆麟出了个主意：“可以趁其不备，打乱革命党的阵脚、制造混乱，赢得时间。那样不就证明我们自己的忠心了么？”
王怀庆不满道：“现在根本就不敢派兵攻击他们，如何去打乱人家的阵脚？”
岳兆麟道：“我见雷庄火车站上不是有你们的装甲列车么？咱们可以趁革命党不注意的时候，把装甲列车开到滦州城外，用装甲列车上的大炮和机关炮猛轰他们一通，然后顺利退回，给他们造成混乱，延迟他们西进的时间。大帅再将战况报到朝廷那里不就行了？”
王怀庆一听，心里豁然开朗：“用装甲列车去袭击他们，还用不着消耗太多的兵力。这也等于我们主动攻击革命党；而且，袁大人也会知道我们的忠心的。岳大人这主意的确不错。我看，就由李标统带上岳大人一起随着装甲列车前往滦州攻击他们。”
胆小如鼠的岳兆麟听了直咧嘴。王怀庆解释道：“岳大人，让你跟着去，是因为你熟悉革命党驻地的情况。否则的话，装甲列车即便是到了那里，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再说了，你属下的七十九标全部造反，一旦朝廷追查下来，你也是有很大责任的。”
王怀庆的话登时起了作用。岳兆麟立即同意跟随出发。
岳兆麟和李云清急忙来到了雷庄车站。那节装甲列车无声无息地躺在车站的一个匝道上，黑漆漆地车身简直像一个巨大的魔鬼，从车厢上布满的厚厚的积雪来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使用了。这个装甲列车的只有一节，是货车车厢蒙上厚厚的铁皮改装的。装甲列车前方留有一个不大的炮孔，一尊七生三（七生三，指厘米。大清国当时的长度翻译以厘米为生。七生三就是七十三毫米口径）的克虏伯大炮虎视着前方；左右两侧各有两挺马克沁重机枪枪口，但没有有重机枪。重机枪已经被巡防营拆走设置到阵地上了。李云清立即命令将他手里仅有的两架马克沁重机枪调了过来装到了列车上。但装甲列车需要顶在火车头前方才能发挥作用。李云清曾经是岳兆麟的部下，现在，他们二人都是为一个目标而奋斗，地位也就平等了。但有过那么一层关系，于是，李云清谦逊地询问岳兆麟的攻击方案来。
急于夺回七十九标领导权的岳兆麟便说：“鉴于装甲列车只能在在火车道上使用，七生三大炮的射程打不到滦州城。但驻扎在火柴厂的新军司令部和滦州师范学堂新军驻地却在大炮射程之内。依我看，趁他们还没有封锁铁路的时候，我们悄悄地将装甲列车开到那里之后，将火柴厂的司令部和滦州师范学堂的驻地轰它一个稀巴烂！然后，我们再将铁路炸断，让他们无法西进！！”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早就该把铁路炸断！没了铁路的叛军必须步行经过开平城。到时候，我们据守坚固的城池，叛军怎会抵达北京？”
“现在炸断，他们还会很快修复的。等我们完成这次任务之后，只要炸毁开平城外的一座小铁路桥，他们便无法经过。到时候，援军已经到达了。”
“还是岳协统高明，知道叛军的软肋！”李云清竖起了大拇指，“咱就这么办！”
没有抓到王怀庆的秦啸天等人匆忙返回了检阅场。王金铭等人还在焦急地等待在那里。秦啸天刚下马，王金铭便跑过来问：“捉到王怀庆了么？”
“那家伙太狡猾，跑了。”秦啸天忿忿道。
听到王怀庆逃脱了的消息，众人都气炸了肺。也给轻信于人的王金铭一个教训。
“他奶奶的！”施从云骂了一句粗话，“原本打算检阅完毕再誓师的，生生让王怀庆给搅和了。王怀庆一跑，必然会在雷庄一带严防死守。我们应该马上誓师，趁他们还没有完全布置好的时候，迅速西进，攻陷他们的阵地！”
秦啸天说：“我了解王怀庆这个人。他死忠于那些提拔过他的人。所以，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想，他会率先攻击我们！”
施从云问：“王怀庆被吓破了胆，他敢吗？”
秦啸天说：“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我看，就由我率领第四师在火车站附近埋伏，一旦敌人来袭。我们便可利用有利地形消灭他们！”
王金铭说：“这样也好。我们率领第一、二、三师立即返回军营，作西进的准备工作。待冯玉祥的部队到来之后，革命军即刻出发！”
秦啸天说：“我们第四师没有大炮，可不可以把炮队的几门大炮连同炮手借给我们？”
“当然可以了。”施从云说，“我给你拨上三门大炮！”
秦啸天率领着第四师，以及新军炮队立即行动起来。部队来到了位于检阅场后面的一处丘陵前。这道丘陵是雷庄火车开往滦州的必经之处，也是步行、骑马者的必经之地。这个第四师是由青山大队和零星赶往滦州参加起义的铁血会、共和会的革命党人组成，副师长是沈兰峰。由这些人组成的队伍也像青山大队以前一样，单打独斗还可以，但没有集团作战的经验。秦啸天虽说也没有指挥过大集团作战，但他和王金铭、施从云等人交往时间已久，也从王金铭送给他的军事著作中学得了一些军事知识。于是，他按照地形和敌军可能来袭的方向，布置好了一道阵地。而后，又将借到的三门大炮安排到了阵地后面，炮口直对铁路。
沈兰峰第一次当上了地位高高的副师长，也是第一次参加大规模作战，极为兴奋。他在阵地上跑前跑后地指挥士兵们挖战壕。天寒地冻，地如坚铁，战士们费了好大力气才挖好了战壕。沈兰峰看到没有什么疏漏之处后，猫着腰跑到了秦啸天的面前，不无担心地问：“秦师长，你说王怀庆他们会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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