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进攻叛军
滦州城内，张建功带着一队人马冲进了革命军政府。孙谏声一见张建功带着许多士兵走向自己的时候，他没有多心，便对张建功说：“张副都督，我已经和王大都督说好，我在滦州城处理后勤粮饷事宜，你们先进行西征，待我处理完毕，会追上你们的。”
迫于孙谏声的威望，张建功并没有在这里贸然杀害孙谏声。张建功说：“孙部长，你先放下手中的工作。大都督有急事要见你，请跟我来。”
孙谏声几乎没有过多地考虑，便放下了手中的笔，跟随着张建功等人走出了府衙，骑马向城外奔去。这一天正是腊月十六，天气异常寒冷。街上空无一人，到处显示着一种肃杀之气。孙谏声觉得有些不对劲。走出不远，孙谏声隐约望见一具尸体躺在大街上，血腥之气老远就能闻得见。
“有人被杀了？”孙谏声问。但张建功没有说话。
孙谏声勒住了马头，直奔那具尸体而去。冷白的月光之下，孙谏声观察了好一通才认了出来，躺在地上的人竟然是北方革命军政府财政部副部长——霍大掌柜的！
滦州起义开始后，霍大掌柜的积极投身于革命，为募集军饷做出了不懈的努力。他是孙谏声的得力助手。霍掌柜的刚从府衙回家，怎么这么一小会儿就被人杀死在这里？
孙谏声跳下马来，摇了摇还没被冻僵的尸体之后，回首说：“副都督，一定是有人报复我们革命军政府成员，咱们赶快通知警察部张注东他们捉拿凶手……”
话还没有说完，孙谏声又瞥见了几具躺在月光阴影里的尸首。这时，骑在马上的张建功说了话：“孙谏声，你投身乱党、背叛朝廷，实为十恶不赦。袁世凯总理传下话来，要我们杀了你。”
“你——，原来你背叛了革命？！”
“少废话！你记住，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孙谏声站了起来，大骂：“张建功，你背叛革命，杀害革命同胞，革命者是不会放过你的……”
“让他给我闭嘴！”恼羞成怒的张建功命令道，“这个匪首是叛乱政府的骨干。这样的匪首不能便宜了他。弟兄们把他的心给我掏出来！”
几个士兵猛扑上来，放倒了孙谏声。在张建功的命令之下，孙谏声竟然被他们掏了心！就这样的一个民主革命的英雄被一个无耻的叛徒杀害了，一个坚定的革命先驱倒在了滦州大地母亲的怀抱里！
张建功这个可耻的叛徒并没有什么好下场。因为告密和杀害革命先驱有功。事后，袁世凯将他提拔为少将旅长，成为北洋军的将领。北伐胜利后，北洋政府倒台，张建功也随之回河南老家闲赋，日子过得日渐窘迫。冯玉祥带领西北军来到洛阳休整之后，得到消息的张建功认为滦州起义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而且他和冯玉祥还是结拜兄弟，冯玉祥该不会记仇了。于是，他带着儿子到开封找冯玉祥想谋个差事。张建功来到了冯玉祥的司令部门前求见。冯玉祥听说后，简直气炸了肺。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张建功。正是因为他葬送了滦州起义，使他的结拜弟兄王金铭、施从云遇害，他的好兄弟秦啸天也遁居千山。他把张自忠、张之江、李鸣钟叫来，让他们处理了这家伙。张之江、李鸣钟也因为结拜兄弟王金铭、秦啸天他们的事情对张建功恨之入骨。三个人找到了张建功，并把他们父子装到麻袋里，活埋了。叛徒得到了应有的下场。当然，这是后话。
在火车站焦急等待的王金铭听到了城内阵阵枪响，知道是张建功公开叛变了。他勃然大怒。其实，张建功的叛变与王金铭不无关系，他们之间几乎与秦啸天师兄弟之间的关系一模一样。早在青年时代，王金铭、施从云、张建功、冯玉祥四人便投身于军中。四人脾气秉性相同，便结拜成为兄弟。后来，张建功熬到了管带职位上，渐渐放任自流，喜好声色犬马。施从云和冯玉祥看不惯，也就和他少了往来。但王金铭一直相信张建功，他认为那是个人生活的小节，他希望张建功会重新和他们站到一起的。但他错了，大错特错了！
秦啸天曾经跟王金铭提过很多次张建功的叛变迹象。第一次是杀麻永福的时候。秦啸天从麻永福的嘴里得知张建功曾向王怀庆报告张绍增要举行兵谏的消息；第二次是秦啸天潜入开平府偷听王怀庆、李云清、靳遂良的谈话时，知道张建功已经传出了新军内部的消息；接下来，是朝廷派出宣抚团的那个夜晚。张建功曾经刺探会谈内容，进而上报给潘矩楹。他把张绍增害的好惨。筹划滦州起义的时候，王葆真也告诫过王金铭等人，说张建功不可信，要他们提防点。可王金铭就是不听，他还拉张建功一道参加起义，并给予了张建功副都督的职位。如今，张建功叛变了。这给王金铭一个沉重的打击。
滦州城内枪声越来越密集，王金铭仿佛看见了革命者倒在血魄之中的情形。他大喊：“全体将士听我的号令，我们要攻进滦州城，清除叛匪。——秦师长！”
“到！”秦啸天随即站到了他的面前。
王金铭命令道：“你立即带领你的第四师从滦州城西门发起进攻；我带领第一师主攻北门。天亮之前，一定要完成任务。我要活捉张建功！——出发！！”
“慢着！”施从云担心他的老战友火急攻心，进而拼命。于是，对王金铭说，“你是负责革命军政府的大都督，而我则是革命军的总司令。军事行动理应由我负责。我看，就由我指挥这次军事行动。你在火车站迎接冯玉祥得的队伍，并作为攻城的后援！”
“不行！我一定要去！！”王金铭倔强地说。
秦啸天劝道：“施总司令说得对。二哥您就不要去了。由我们攻城。你不是说过咱们革命军政府不能一个人独裁统揽全局事务，要政府成员商量着行事么？我和三哥的话，二哥您必须采纳！”
“那好吧，我在这里等着你们胜利的消息。你们一定要击败张建功，夺回第三营的领导权。咱革命军政府的驻地可是在城里呢！”王金铭说完，施从云和秦啸天便分别带着第二师和第四师冲向了滦州城。
负责北门和东门防御的张建功将部队主力摆在了北门。他趁革命军开往火车站之际，先是在城内大肆捕杀革命党。在将孙谏声掏心之后，他又派出一队人马进攻北门之外的滦州师范学堂。滦州师范学堂只留下了一哨人马负责善后工作。当张建功的叛军攻到这里的时候，毫无防范的这哨人马很快就被叛军消灭了。叛军攻占了此地之后，放火烧房。正当他们肆无忌惮地放火的时候，秦啸天和施从云带领义军杀到了。张建功的这队人马难敌大军，迅速逃回城内。起义军尾追至城下，滦州城们已经关闭。施从云和秦啸天只好兵分两路，分别从北门和西门进攻滦州城。
滦州城城高墙厚，张建功的新军和靳遂良的巡防营全部来到了城墙上，攻城的难度可想而知。秦啸天深知这些。他原打算带领第四师秘密潜入到西门，趁施从云攻打北门，吸引敌人注意力的时候，一举炸开西门，从而拿下滦州城。然而，负责西门防御的靳遂良比狐狸还狡猾；尽管北门那里打得热火朝天，他还是稳如泰山。第四师刚刚抵达这里，便被靳遂良发现了。秦啸天只好从附近一些菜农家里征得几十副门板，再蒙上湿被，让士兵们顶着猛攻城门。从城墙上射下来的子弹打在门板上，发出了阵阵闷响。也有几个门板被打倒了，门板后面的士兵成了活靶子。还好，护城河被冻成了厚厚的冰面，剩余的士兵们轻而易举地攻了过去。但攻到城下就不同了。由于缺乏攻城的云梯，又加上靳遂良从城内的洋行里弄了一批煤油从城墙上倒下。城门下一片火海，革命军死伤惨重。第四师接连攻了几次城门，没有取得一点进展。
如果继续攻下去，便有全军覆没的危险。秦啸天只好下令停止攻城。他把冷逢君、敖其尔巴特、何大可、潘子凡等人招到了近前，商量着对策。
秦啸天说：“强攻肯定是不行了。我想，就由我们师兄弟三人去南门那里。等我们到了那里之后，冷逢君和敖其尔巴特首领在这里佯攻一次。我们趁这个间隙，翻过城墙，绕回西门，消灭守卫城门的敌人，然后打开城门，全军立即攻进去！”
冷逢君有些担心，她不想让自己的心上人去冒这个险。但除了秦啸天师兄弟们，又有谁能够翻过这道高高的城墙呢？正在这时，西门那边的城门楼上一个人拿着一只铁皮话筒向这边喊话：“秦啸天，你别攻城了，攻也拿不下。咱们还是谈谈吧！”
滦州城城西门楼上的喊话声传到了在城外攻城的秦啸天耳朵里。这话音熟悉极了，何大可立即听了出来：是靳遂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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