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精神不死
秦啸天被李云清威胁着。由于不知道候车室内谈判的情况，秦啸天只好攥紧了拳头。那些枪口一直都在顶住他的胸膛，秦啸天稍有动作，恐怕就会被乱枪打死。再说，王金铭和施从云还在里面谈判呢，如果轻举妄动的话，定会危及他们的安全。秦啸天只好任几个清兵将他绑起来，不过这几道绳子他还不在话下。李云清知道秦啸天的内力，唯恐他将缚在身上的绳索绷断。他又命令士兵们把他推到旗杆前，绑在了旗杆上；随后，李云清又多加了几道绳索。这样，秦啸天就难以绷断如此多的绳索了。被绑到旗杆上的秦啸天活像一个被绑的紧紧的粽子。
对付一个被绑住的秦啸天，李云清竟然动用了五六十人进行看管。这时，在背后参与捆绑秦啸天的一个李云清部下趁秦啸天瞪着李云清的时候，猛地一挥*，将秦啸天砸晕了过去。趁着这个机会，李云清走上前来，撕开秦啸天的上衣，将那两块碧玉拽了下来。李云清得意地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这漠北的宝物本来就是我的！——弟兄们，给我看紧了他，等待大帅处置！”
说完，李云清奔向了候车室。
王金铭和施从云走进了候车室。王怀庆和曹锟坐在桌子后面。王怀庆一见二人走了进来，登时拍桌大骂：“王金铭、施从云！你们两个乱党，竟敢聚众造反，攻击朝廷军队，这是大逆不道，是要被诛九族的！”
王金铭正色道：“王怀庆，我现在是北方革命军政府的大都督。是你邀请我们来谈判的。请你对我们放尊重些！”
“放尊重些？”王怀庆依然怒气冲冲，“我和你们二位的哥哥是结拜兄弟。你们两个人竟然还给他们拍电报，动员他们造反。多亏你们的哥哥是朝廷的栋梁之臣。他们明白事理的。我如果不是看在他们的面上，早就将你们杀了！”
施从云气愤地说：“王金铭大都督刚才说过，我们是来谈判的。如果你有诚意，我们可以谈；如果你没有诚意，那我们回去，咱们再决一死战！”
曹锟插了一句：“决一死战？！你们想得倒美！你们进了候车室，就别想活着出去！”
王金铭说：“看来你是在骗我们！”
“骗你们？”王怀庆笑了一通之后，说，“你们两个乳臭味干的小儿，想跟我斗！太嫩了些吧？你们若是识时务，就赶快投降。本大帅可以不杀你们。”
曹锟也说：“你们现在投降还来得及，晚了恐怕就会被消灭了。”
“你做的是猪狗不如的勾当！”王金铭怒目圆睁，“王怀庆、曹锟，你们听好了！朝廷腐败不堪，全国上下离心离德，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此时此刻，全国烽烟四起，南方十几个省宣布独立，南方革命军势如破竹；北京周围，晋陕两省揭竿而起，你们的朝廷很快就会像破船一般倾覆。如果你还是执迷不悟的话，必将为国人所唾弃。到时候，你们会陪着他们下葬的！”
“给我住口！”王怀庆恼羞成怒。
“住口？”王金铭继续说，“我说的这些都是人所共知的。大清朝廷马上就要被推翻了！到时候，革命军占领北京，成立革命政府，你们这些诛杀革命党人、愚顽不化地维护清廷利益的人还能跑得了？”
两旁的士兵听着，渐渐垂下了枪口。
曹锟原打算捉了二人去袁世凯那里请功的。他一见二人慷慨激昂，历数朝廷的罪恶，深恐动摇了军心。于是，大喊道：“来人，把王金铭和施从云的舌头给我割下来！！”
王金铭道：“看来我是说到了你们的痛处。大概这是你们最害怕的结果。不过这个结果很快就会到来的。”
“你——，”曹锟登时语塞。
王怀庆大骂：“都到这种地步了，你们还是如此嚣张？割你们的舌头是小事。你们信不信，我会把你们的心掏出来，看看是红还是黑？！”
“你们不是已经把我们军政府军务部长孙谏声的心掏出来了吗？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那是鲜红的。”施从云坦然大笑道：“王怀庆、曹锟，你们这样做可有*烦了。你可以割我的舌头、诛我的心，但革命党人一定会诛你们的头！”施从云说完，对身旁的清兵道，“杀我倒是没什么可惜的。可惜的是，你们身为贫民，却助纣为孽，做了朝廷的奴才！”
王金铭也笑道：“吾辈为国举兵，抱牺牲主义，自当为国身死！没什么好怕的。人孰能无死？为民族国家而死，虽死犹生！”
“快、快把他们推出去！”王怀庆气急败坏地大喊。
第三镇的新军官兵们都没有动。几个巡防营官兵在李云清的带领下，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王金铭用手一挡，说道：“别动我，我自己会走！”
清兵们只好跟着二人走出大帐。
王金铭和施从云之所以走到这一步，完全是缺乏对敌斗争的经验所导致。这两个人在军中养成了豪爽仗义、杀身成仁的性格，没有经过残酷斗争的洗礼；两个人自打筹备起义以来，便轻信敌人，诸如张建功等人的甜言蜜语，还没有广泛发动底层大众。如今，他们领略到了，但为时已晚。这种幼稚导致了他们用生命作为代价，也直接导致了滦州起义的失败。这代价，太沉重了！
施从云一边往外走，一边高声吟着文天祥那首著名的诗：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沉浮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雷庄外，一片空地上，施从云、王金铭握了握手，什么也没说。然后两个人整了整衣帽，望了望起义军阵地那边好一通。然后仰望着乌云翻滚的天空。
王金铭大喊：“如有来世，定要推翻大清朝廷！”
“我们义军弟兄们一定会重振旗鼓，杀得大清余孽片甲不留！”
枪响了，两位革命先驱倒了下去，献血洒满了养育他们的大地上……
杀了王金铭和施从云，王怀庆立即命令第三镇的陈文运和淮军部队一万多人对革命军阵地发起猛烈进攻。在强大的炮火面前，起义军经过艰苦的激战，坚持到了最后。波澜壮阔的滦州起义就这样在刽子手的欺骗之下、在反动势力的围攻之下，失败了。但它的影响却极为深远。滦州起义发生在大清王朝统治的心脏地带。它大大动摇了清王朝的统治，大涨了革命者的激情。正如白雅雨的学生——李大钊，以及后世革命家所说的：辛亥光复，发轫于武昌，但滦州一役实促其成！
陈文运完成进攻任务后，立即来到曹锟和王怀庆的所在的候车室报告战果。他先是看见了晕在旗杆底下的秦啸天，接着又看见了倒在血泊之中的王金铭和施从云。陈文运眉头不禁一皱。走进大帐，王怀庆立即站了起来，问道：“禹臣老弟，战况如何？”
陈文运说：“懋萱兄，我们新军和淮军两路夹攻过去，革命党难以招架。除了几个人侥幸逃脱之外，他们全军覆没。现在，我的部下正在打扫战场。”
王怀庆兴奋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终于剿灭了这股乱党！半年多了，压在我心中的这块大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
陈文运问：“王金铭和施从云来这里谈判，怎么被杀了？”
“这两个乱党，死有余辜！”王怀庆忿忿道。
陈文运没有说话，看来他不赞同王怀庆的这种做法。陈文运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时候，和蔡锷等人是同学，当然会受到革命党的影响。他对义军还是抱有同情心的。而且，他所面对的和他战斗的人都和他们一样，是大清新军。
王怀庆也看了出来，他安慰说：“对付他们，不得不使一些个不正当的手段。你还是别想这些了。毕竟他们都是乱党。剿灭了叛军，你我可是首功。你就等着朝廷封赏吧。”
曹锟也知道他的这个老部下性情直爽。于是也说着王怀庆所说的同一内容的话劝慰着。
陈文运正要反驳，李云清却跑了进来，问道：“大帅，叛匪已经剿灭。那个秦啸天怎么处理？”
“给我杀了他！”王怀庆道。
“是！”听到命令的李云清高兴至极，他正要出去执行命令。陈文运却叫住了他。陈文运对王怀庆说：“王金铭、施从云已经被杀；他们率领的新军也全被剿灭。国难当头，流血的事情已经太多了。我看就不要再大开杀戒了。把这个秦啸天押入监牢算了。”
“这——”
王怀庆眼珠一转，他想：刚才王金铭和施从云大力鼓动第三镇的士兵，情况也是很危险。就连陈文运似乎也是有了同情之心。此刻若是不答应陈文运的要求的话，弄不好情绪低落的第三镇新军官兵再生出什么祸端来。再说，王金铭和施从云已经被杀，一个小小的秦啸天也兴不起多大的风浪。不如先骗过他，然后让自己忠实的侍卫队长除掉秦啸天！想到这儿，王怀庆说：“也好，既然陈大人不想重开杀戒，那是菩萨心肠，就留他一命。——李云清，你率领部队去战场严密搜查，防止漏网之鱼；——高二虎，你押着秦啸天前往雷庄监狱。”说完，王怀庆对高二虎使了个眼色……
https://www.bqwxg.com/wenzhang/128/128951/33294986.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wxg.com。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wap.bqwx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