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理门中的事务
周奇清弄清楚了秦啸天确实是他们理门的二大掌门的之后。他急忙率领佛堂内的所有弟子行礼参拜，同时还发出了二大掌门的抵达京城的帖子，告知京城会众们。紧接着，他又将秦啸天三人让到了佛堂后面的会客室。几位弟子行礼上茶后，退了出去。周奇清认为新上任的二大掌门的是来北京视察的，他便准备将北京理门活动情况向秦啸天做一个汇报；而秦啸天作为理门二大掌门，听取下属汇报这样的表面上的文章也是必须做的。
周奇清说：“我们西方总舵负责除了天津总坛周围的直隶省、山西、察哈尔、归绥、陕甘宁三省、青海、新疆、内外蒙古的理门活动。我们西方总舵旗下有十八个大堂口、七十二个小堂口、三百八十六个会所，总信众达到五十万人。在北京，我们有四个堂口、十九个理门会所，信众多达十万人，分布在各个行业。当然，各个会所还在积极发展信众。半年多前，丁大掌门的到我们这里动员一万多名理门弟子参加铁血会，准备攻打皇宫，配合滦州起义。可现在，大清国灭亡了，这些武装用不上了。我们请示了丁大掌门的之后，留下一些武装人员，其余的都解散了。”
秦啸天随意问了一句：“既然这些武装用不上了，那还留下一些干什么呢？”
周奇清解释道：“咱们理门教人乐善好施、与世无争，但也总是名满天下的门派。各地的理门弟子们不可避免地与当地帮会打交道。眼下，青帮势力已经渗入这些地区，我们理门弟子首当其冲。他们任意欺辱我们理门弟子。我们留下这些武装，美其名曰保商之用，实际上就是为了应付万一的。这不，张家口的青帮欺人太甚，竟然命令我们会所的信众向他们缴纳保护费。张家口理门会所没有搭理他们。他们便将我们的一个会所砸了。我主持完‘大斋口’（大斋口。斋口，是理门的重大节日。斋口分为大斋口和小斋口两种。小斋口较多，而且经常举办；但大斋口只有三个，分别是观世音菩萨圣诞日——阴历二月十九、观世音菩萨成道日——阴历六月十九、观世音菩萨出家日——阴历九月十九。周奇清所说的大斋口，是指观世音菩萨圣诞日）之后，打算去张家口一趟，和青帮谈一谈。如果和青帮谈不拢，只好血拼了。还好，二大掌门的您来了，您又是个大侠，如何行动，还望二大掌门的拿个主意才是。”
秦啸天自打出山以来就从没有受人欺负过，他也最讨厌别人欺负他的人。于是，秦啸天拿出了他的“主意”：“不管么人，欺辱我理门弟子，一定让他们付出沉重的代价！”
周奇清道：“有二大掌门的做靠山，属下们一定会全力以赴，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秦啸天问：“张家口堂口有多少理门弟子？多伦诺尔又归哪个堂口管辖？”
周奇清回答说：“张家口堂口算是中等规模的。那里共有十三个会所、三万余人。多伦诺尔也设了一个堂口，归张家口堂口管辖。难道二大掌门的要去那里？”
秦啸天只好说：“如果有时间，我亲自去张家口处理青帮这件事。之后，顺便去一趟多伦诺尔。我在那里有一些事情要办的。”
周奇清道：“属下立即传檄下去。”
“这倒不忙，等我办完了这里的事情再说。”秦啸天话题一转，“听你说，那遥远的外蒙古也有咱的会所？”
“有哇，有三个呢！分别在大库伦、科布多城和乌里雅苏台。那里的会所归多伦诺尔堂口管辖。”说到这里，周奇清不由得感叹理门新上任的二大掌门的对理门事务了解得事无巨细。
这个时候，北京分舵下属总堂口的堂主进来了。他参见完秦啸天之后，对周奇清道：“总舵主，过大斋口准备工作均已就绪，是否开始通知全体信众？”
周奇清说：“可以开始通知了。”副舵主刚要出去，周奇清又叫住了他，“你马上通知京城内各个堂口、会所的负责人，让他们速来总舵，参见二大掌门的！”
“是！”
秦啸天出现在北京总舵后，自然不能再住在那间小旅店里了。周奇清派人将秦啸天三人的随身物品取到了西方总舵，并将二大掌门的安排在了总舵内一间极为奢华的、专门招待贵宾房间里；将慕容姐妹安排到了隔壁的理门女子会所居住。
秦啸天抵达这里的第二天便是清明节了。这一年的清明节似乎是比往年来得稍晚了一些，但一些柳树或是小花草还是迫不及待地冒出了嫩芽，将死气沉沉的北京城装扮的生机勃勃。赏花踏青的人们第一次听说那些曾经是禁区的皇家花园对外开放，好奇心驱使着京城内大批的平民百姓前来赏花踏青。这一年的清明节自然是比往年热闹了许多。
但理门有理门自己的节日。在周奇清的盛请下，作为二大掌门的秦啸天不得不率领大批弟子到野外去捡白骨（捡白骨。理门从事的慈善事业之一。理门认为，白骨不能见太阳，那样会影响亡人的再生。所以理门弟子见到白骨后，往往会埋掉。特别是春天，土体化冻，又加上一个冬天的风吹，白骨露出地表的地方很多。理门弟子打着白旗，一路捡一路埋）。捡白骨的地方大多在京郊区县，路途较远偏僻，所有的弟子们都准备好了各式的交通工具浩浩荡荡地跟在了理门二大掌门的后面。郊外，弟子们捡了很长时间的白骨，而后又将它们集中到了一起埋了起来。望着堆堆白骨，秦啸天不由得想起王金铭、施从云和那些战死的起义弟兄们。那些烈士的白骨应该是由东方总舵下属的滦州、开平等堂口来掩埋的。
周奇清见秦啸天两眼发直，以为是二大掌门的累了，便夺过来秦啸天手中装有白骨的袋子：“二大掌门的，你歇歇吧。剩下的，由弟子们来做。”
秦啸天将拣白骨的工具交给周奇清，微微地叹了口气，说道：“周总舵主，我有一件私事想要弟子们替我去打探一下。”
“二大掌门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请吩咐吧。”
秦啸天道：“原来的开平镇守使王怀庆调到了北京，跟随他的还有两个叫李云清和靳遂良的人。请周总舵主帮我打探出来。一旦打探好了之后，不要惊动他们。把他们的行踪赶紧告诉我。”
“原来是这件事啊，我看好办。咱们理门弟子当中，有不少在北洋政府里任职的。他们一定能打听得出来！”
秦啸天高兴了，他双拳一拱：“那就有劳周总舵主了！”
周奇清嗔怪道：“这是什么话？您可是我们理门二大掌门的，您的话就是命令！”
清明节的第二天便是观音菩萨的出家日了。作为临时到北京“巡查”的理门二大掌门，过大斋口的仪式自然应该由他来主持。在雷庄的时候，丁开山在传授给秦啸天教义的时候也说过，他们理门是奉佛教之法、习儒教之礼、修道教之行。其教义思想是多元化的。所以，他理解起来并不困难。
一大清早，过斋口的时辰便到了。数万名弟子提前刮了胡子、洗浴净身、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从四面八方涌向了总舵所在的堂口。因为一般的小堂口及分会所也过斋口，但善男信女们都认为总舵举办的过斋口最为隆重，再加上他们理门二大掌门的来到京城，并在这里亲自主持过大斋口的仪式。所以，善男信女们都涌到了这里。一时间，总舵堂口内外人满为患。
一般，盛大集会的场合都是人声鼎沸的。但这里的所有人面色凝重，都安静地等待着。总舵堂口内也是一片肃穆。秦啸天也换了一身传统的长袍，来到了佛堂内。佛堂内摆了一溜供桌，上面供着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般若智慧文殊菩萨、德行圆满普贤菩萨、解救苦难地藏菩萨四尊瓷像，旁边是韦驮护法神像。秦啸天在周奇清的恭请下，坐在了供桌旁唯一的一把太师椅上；周奇清则身着蓝袍、头戴檐边暖帽，装扮的如同刚刚消失不久的朝廷官员。周奇清一看时辰已到，大喊起来：“过大斋口开始啦——”
顷刻间，法鼓、小锣、大小钹镲铙等法器乱响了起来。那些耍法器的汉子们刚开始的时候还能规规矩矩地演奏；但耍到*处，纷纷脱掉上衣，*上身，把法器耍的上下翻飞，配合得天衣无缝，如同天桥耍把式卖艺的，把善男信女们看的两眼发直……
接下来，周奇清宣布：由天津总坛来的、新上任的二大掌门的来上香请神！
佛堂及院子内所有的弟子都把目光投向了秦啸天。因为任何人也不会相信一个如此年轻的人会是他们威名赫赫、且德高望重的二大掌门。特别是那些年轻的女弟子，眼里流露出丝丝爱慕的神情。但秦啸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他刚来北京的时候，周奇清也是如此。
秦啸天接过周奇清递过来的一注香烛，点燃后插到了那个大铜香炉上，口中含糊不清地念道：“紫竹林中观自在，慈航普渡观世音菩萨升莲台，普贤菩萨升莲台，地藏菩萨升莲台，文殊菩萨升莲台……”
尽管秦啸天的声音很小，因为他是头一次经历这种事情，怕念错。但身后的弟子们还是山呼海应般跟着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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