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奔赴太行
秦啸天一进大堂，确有一位朴实的布衣女子侯在那里。秦啸天一见，急忙上前打招呼：“何大姐，你怎么找到了这里？”
何大姐也站了起来：“老弟，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都等了两三个钟头了。”
“有什么事情这么急？”
“没啥急事。燕山老伯来到了京城，说是想见你。”
秦啸天心想，自己从蜘蛛山下来没几天，燕山老叟便追到了这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急事。难道是潘子凡？秦啸天不敢多想，于是道：“何大姐，我们赶紧去！”
说完，秦啸天又对周华冬说：“你赶快备几辆洋车，我们去何大姐那儿。”
周华东问：“何大姐住在哪里？”
何大姐说：“住在颐和园北坞村。”
“那里太远，拉洋车的跑不到那儿。”周华冬劝道，“二大掌门的，现在时间很晚了，我明天早上备好轿车再走？”
“不行。肯定有急事，咱现在就走！”秦啸天说。
秦啸天一行人来到了何大姐所住的北坞村。那座秦啸天曾经躲避清兵追捕而藏匿的房子十分熟悉，他自然会想起了冷逢君、想起了那间小暗室，心里也是一紧。
几个人在村子里绕了几下，便来到了何大姐的家。在里面小憩的燕山老叟听到秦啸天的脚步声，竟然一个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
“老伯，你什么时候到的？”秦啸天刚一进屋，便问。
“这不是刚来吗？”
“难道是燕山那边出了问题？”
“当然是出了大问题了。否则的话，我大老远的来找你干什么呢？”
秦啸天急了，忙问：“是不是潘子凡出了什么闪失？”
燕山老叟像小孩子般大笑：“我在逗你玩儿呢！你们老四没什么事。身体也比你下山之时强了很多。他一听我要来找你，便缠着要跟来。没办法，我只好偷偷地溜了出来。”
“潘子凡没事就好。”秦啸天放心地坐了下来，“老伯，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呢？”
“你下山之后，我想那潘子凡意志消沉，整天闷闷不乐。他也不想跟着我练功。我打算把他送到俞福柏那里先锻炼一下，顺便在城里散散心，然后我再去把他送到千山里，找你师父教他独臂神拳。那样他也许就缓过来了。我到了俞福柏那里，正好碰见丁开山，这才知道你在北京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四师弟若是能走出这个阴影就好了。但我师父肯教我四师弟吗？”
“你师父葛月潭最珍爱的徒弟便是你。你的师弟他还不肯教吗？”
秦啸天点了点头，又问：“老伯来北京找我有什么事？”
“有个小事想求助于你这理门二大掌门的。”
“啥求不求的。您说这话可就外道了。再说了，您直接来个信不就行了，干嘛还非大老远的亲自跑来？”
“这事我得亲自办。若是来信可是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的。”
“老伯，到底是什么事？”
“是上次我跟你提到的去看看何凤山坟头的事。你只要把我们领到那里便可。然后你去办你的事，不用你操心，也耽误不了你。”
秦啸天想，虽说自己要去追那两个贼子，但燕山老伯对自己恩重如山，这件小事无论如何也要办到。于是，秦啸天说：“我正要去太原，路过那里。”
“太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现在。”秦啸天说完，转身对周华冬道，“你赶紧去买四张去太原的火车票。”
一旁的崔永元也说：“还是买六张吧。我们两口子也跟你们一起去。燕山老伯岁数大了，我们好在身边伺候着。”
秦啸天问：“崔大哥，难道你能从商号里脱开身？”
“甭提了。我在的那家商号倒闭了。我只会做掌柜的，别的也干不了。就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所以，我先跟着燕山师父去迁坟了，等回来再说。”
秦啸天望了望崔永元夫妇，然后说：“既然还想干掌柜的，我以后给你找个营生。”
“那就多谢秦老弟了。”
燕山老叟笑道：“他一个理门二大掌门的，手下的弟子们当大东家的多得是。给你找个掌柜的干干。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
下一趟列车在第二天凌晨发车。秦啸天只好命令周华冬为他定了六张凌晨火车票。然后，秦啸天又回到了理门总舵堂口，把一些事情向周奇清做了一个简单的交代。
当周奇清听说二大掌门的要去石家庄和太原时，有些着急了。他问：“二大掌门的，您不是说要亲自去处理张家口的那件事情么？”
秦啸天知道，张家口那边的青帮很棘手，周奇清大概办不了。他只好依靠他这位理门二大掌门的了。秦啸天安慰道：“我有急事，得先到石家庄和太原。等我办完那里的事情后，会北上到张家口的。”
“那属下就先到张家口等候了。”
“好吧。”
周奇清又建议说：“让周华冬跟上您吧，他不仅对太原那边的理门堂口十分熟悉，而且还能将二大掌门的行踪传给我们。”
“不必了。周华冬办事比较利落，让他跟你去张家口吧。”秦啸天婉言谢绝了。
“那怎么能行？二大掌门的来我们的辖区巡察，而我们又不跟着，这像什么话？”周奇清固执地说，“如果您不让周华冬跟着，那只能我跟着去了。”
秦啸天只好道：“那好吧。周华冬到了太原之后，马上到理门堂口去等我。我去办一些其他的事情。让他们等我的召唤。”
“属下立即给太原和石家庄的堂口传下话去。”周奇清说。
“可以。”
站在一旁的周华冬听说他叔叔要派他跟着二大掌门的南下太原，心里有些沾沾自喜；因为他自己只是个小小理门会所的负责人，若是能在赫赫有名的二大掌门身边服务，二大掌门的还会亏了自己？
第二天，天刚放亮，周奇清便率领着北京理门总舵、各个堂口、会所的负责人，前往正阳门火车站送行。人们挤满了站台。冯玉祥和李鸣钟也匆忙赶来了。李鸣钟手里提了一个箱子。他递了上来，说道：“七弟，这是我们连夜定做的一套制服，你现在就把它换上吧。”
秦啸天打开一看，是一套最新式的黄呢制服。秦啸天合上箱子，说道：“这可是政府里的官员们穿着的，我一个游子，穿上恐怕太扎眼了。”
“不行，你必须穿上。有了这套行头，路上没有人为难你。再说，这是我们二人的心意。”冯玉祥命令着。
冯玉祥在候车室找了一个房间逼着秦啸天换上它。既然是二位拜把子哥哥的心意，秦啸天只好依了。
这件上衣是六扣的标准制服，据说是孙中山设计的；裤子是马裤，以便配上那双德式长腰皮靴。这靴子他更喜欢。穿上它，便找回了他在新军里的感觉；最后是一个圆纸盒。秦啸天问：“这是啥？”
冯玉祥没有回答。他拿起纸盒，从里面掏出一顶美国进口的礼帽扣到秦啸天的头上。
李鸣钟上下打量着：“穿上这一套衣服，才像以前的你了。”
秦啸天道：“我说二位哥哥，穿上这套行头，让我怎么出门嘛。”
的确，当时的北京政府和南方政府里的高官为了标榜革命，都穿这个。但在老百姓眼里，不仅是属于另类，而且还被认为是新时代的官员了。
冯玉祥道：“就这样出门！你原来就是这个样子！！”
出发时间到了，两个拜把子兄弟只好和他告了别。特别是冯玉祥。他带着惋惜，不得不与他所最为珍重的人分了手。他们这一分手，竟然很多年没有见面。
列车徐徐驶出站台，向南方奔去。越往南走，春意越发浓重。燕赵大地早已披上了嫩绿的装束。放眼望去，桃园座座，如海洋一般的粉红色桃花尽情地在属于她的季节里绽放；桃花妖娆，无尽桃红，向人们展示着她的美丽与高洁。那一片片尚未吐穗的冬小麦像一片绿色的地毯，在华北大平原上无边无际。桃花的芳香飘进了车厢、挤进了鼻孔，众人的心也随之荡漾了起来。
女孩子最喜欢花，更何况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花。慕容姐妹兴奋得像两只喜鹊般叽叽喳喳，她俩不时地拽着秦啸天去欣赏窗外那如诗如画般的景色。但秦啸天的心情却是越来越糟。石家庄就要接近了，吴禄贞被杀害时的场景依然在脑海里闪现。抵达石家庄，又转道正太线，直奔太原。秦啸天的心情依然没有多大改变。慕容雪渐渐发现了秦啸天那低落的心情，她猜出了秦啸天心情低落的原因。她给妹妹递了一个眼色，两个人一左一右围在他身边，尽力给他安慰。有了如此温柔懂事的两姐妹，秦啸天渐渐高兴起来。
列车在距离老街几十里——那个他曾将战斗过的地方，停了下来。列车员告诉所有的旅客不能下车，只能安静地等待，因为从太原开出的军列要经过这里，民用的旅客列车只能让道；如果有旅客私自下车的话，那么后果自负。秦啸天等人只好在座位上等待。
秦啸天望着远方那熟悉的群山，对燕山老伯说：“我们到了老街站下车。然后再转往齐家村。离齐家村不远处便是何凤山之墓了。”
没等燕山老叟答话，慕容雪便埋怨道：“这趟破列车走走停停的。什么时候才能到那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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