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辛秘
玩具不慌不忙，近在眼前的铜刺似乎不存在，她目光淡然，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铜管家杀了过来，又诡异地停在了身前。
铜管家的脸色出奇地难看，金属的色泽渐渐消退，换而是涨青的面色和逐渐粗重的呼吸。
一股浓郁的金属味道从她口里呼出，她的口腔里啖出大口的红血，喷落在沙地上。
这是……急性汞中毒的表现！
玩具的脸上浮现出胜券在握的笑容，她似乎早就设想好，铜管家在进攻的时候会出现中毒的征兆。所以她能够不躲不避，直面这一根几乎就要将她刺穿的杀招。
铜管家还僵在原地，她身上的皮肤开始浮现大片红色的斑点，这是汞元素进入人体之后的另一种表现。她身体的金属化早就维持不住了，只不过，她想不明白，之前一直铜化的自己是如何被汞元素侵袭的。铜的金属性质非常稳定，玩具压根就没有机会才对，除非……
她脑袋里忽然闪过那次雷击的画面。
那个时候的雷击……对方压根就没想过对自己造成伤害！她只是利用高温让汞蒸发！从而让自己呼吸进入大量的汞蒸汽！
战场上没有没有意义的举动！
玩具起身，她恢复了部分力气，两把寒光闪烁的匕首被她分持，铜管家没有金属皮肤的保护之后，它们能够轻易地切开她毫无防备的皮肤，然后一击致命。
铜管家眼里只剩下绝望，在汞元素的作用下，她眼前开始发黑，玩具一步步走近的身影如同死神。
她挣扎地发声，“你逃不掉的，元素研究所已经锁定了你的位置，你会偿还所有的代价的！”
又是一口红血咯出，铜管家命不久矣，就算玩具不动手，在没有救治的情况下，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代价？”
玩具轻轻笑着，她眼神里满是冷漠的寒光，和她轻笑的表情形成极大的反差。
“你知道得太少了。”
她轻轻地把嘴巴凑近铜管家的耳朵，低声说了什么。
铜管家的眼睛蓦地瞪得滚圆，也就在同一瞬间，玩具的匕首贴着她的喉咙轻轻一划，少女的目光暗了下去。
“带着真相死去，也算是我对你的仁慈了。”
铜管家的尸体倒在地上，血肉骤地发黑，之前少女的身子转眼间就萎缩腐烂，转眼间只剩下一团看不出形状的铜块。
另一边，刻耳柏洛斯也解决完了剩下的白袍人。它重新回到了冷杉身边，黑雾都散尽，胚胎又恢复成了之前破破烂烂的样子，只是上面的黑色的痕迹却保留了下来。少年陷入了昏迷，软软地倒在三头犬的背上。
“你不准备解释什么吗？”
刻耳柏洛斯在后面喊住了准备离开的玩具。
“还是你准备把他就这么丢在这里。”三头犬瞥了瞥身后昏迷的少年，“我这种形态可维持不了多久，再过不了多久又要变回一条傻狗。”
玩具转身，她目光冰冷。
“你到底是什么？”
“秘密交换吗？”三头犬一脸无所谓，“那也可以，我先说。”
“我和你身边的那只玩具熊都一样，都是你们所谓的奇点。只不过，这种说法并不准确，你应该称呼我们为——‘守陵人’。我的级别比那个蠢东西要高，所以我的转化度也就比他高得多，也就能几乎全部地保留自己的神智和思维。”
“守陵人？”
玩具皱了皱眉，这是她第一次听说过这个词汇。
“这个世界可比你想象得要久远得多，不过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我们都来自一个死去的文明，守卫住它残留的陵墓，仅此而已。”
刻耳柏洛斯轻描淡写地回答。
“奇点是对我们特性的一个描述，但是为了熬过漫长的时光，把自己进行转换是必要的，这里面牵扯到的东西太多，我以后有机会可以告诉你，不过现在时间宝贵，你也要付出你的诚意了。”
玩具想了想，开口道：“我曾经是元素研究所的人。”
“那是物质勘探所里面的一个分支部门，着重对元素的研究。他们的一个研究方向就是把人元素化。他们的实验从虚拟网出现之前就已经开始，之前一直停滞不前，但是有了虚拟网之后，他们已经接近了成功，元素周期表上的八成元素都已经被他们转换成功。”
那似乎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回忆，玩具深吸一口气。
“我是其中的第80号元素，汞。”
“我受不了这样的日子，研究和被研究，当成工具一样。所以逃走了。”
玩具摊了摊手，示意自己说完了。
刻耳柏洛斯瘪瘪嘴，“还行。”
“这小子已经跟你绑在一起了，你说的元素研究所的人也看清了他的长相，你要想好，等他醒来之后怎么跟他说明。”
玩具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挣扎。
“我没想把他牵扯进来的。”
“现在说这话有屁用。”三头刻爹非常暴躁，“另外，你是在说谎，如果不想牵扯他的话，在机械迷城的时候你就应该让他自己走。”
玩具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问道。
“他手里的那把武器，是胚胎吧。”
刻耳柏洛斯愣了一下，把玩世不恭的态度收了起来。
“我劝你别打它的主意，它比你想象得要危险得多。当初我们的文明毁灭，有一部分原因可以归咎在它身上。”
“胚胎……”
它凶神恶煞的目光在那把破破烂烂的小剑上迷离了一会儿，旋即收敛。
“等他醒了告诉他，这把武器少用，他现在已经少了半条命了，力量不是这么换取的。而你……”
三头犬的话还没说完，忽地感觉困倦，它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身子开始缩水，冷杉从它背上跌落，然后一只小小的黑狗趴在沙地上，疲惫地打着呼噜。
那柄泛黑的小剑就在冷杉身边，哪怕冷杉陷入了昏迷，这把小剑也被他紧紧握在手中。
玩具看了看，她沉默地背起冷杉，把小黑狗抱在怀里，缓缓地走下沙丘。
“小奇，开门。”
一道涟漪之后，沙丘之上只剩下呼呼作响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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