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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八章 生活的乐趣


  希望班的庆功宴共花去近三万元。

  虽还没有结账,对于他的这种挥霍,赵弋戈根本不在意,男人嘛,花完自己想办法挣去,反正现在绝大多数的钱都是他折腾来的。

  赵弋戈现在对于插花艺术,几近痴迷的程度,买了一些书,照葫芦画瓢,修剪着被她称之为“花”的草,回到家里,又把贾茹配给他的电脑霸占了,拿起剪刀,看着电脑,成为了垃圾制造者。

  她本不想找他麻烦,因为自己太“忙”了,不能让他闲着,因此,这件事她得“过堂”。说是审问,其实是她在故意找茬。

  赵弋戈把他叫到自己刚修剪好的插花面前。

  插花放在她专用的圆桌上,让夏天阳坐在自己的对面,让他看着自己的“艺术”。

  “说吧,驸马爷,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你如果是请朋友吃饭,我也懒得说你,请这些个人渣吃饭,说说,是啥居心?”

  赵弋戈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因为她知道夏天阳吃软不吃硬,这种“审问”方式更加有效。

  “你别一口一个人渣的,注意你的身份。再说,你教的班也有学生想调到希望班的。”夏天阳避重就轻,他知道自己有错,这么大的事没同她商量。

  “你别转移话题,这个与本案无关。说重点!”赵弋戈轻轻敲了一下桌子。

  “这花剪得挺美,花材造型构思巧妙,很有层次感。”夏天阳有时会翻翻她买的书,寻找她的乐趣。

  如果放在几年前,夏天阳绝对不会理她,抑或把她骂上一顿,然后扬长而去。

  他知道自己虽然成了本地人,但真正的本地人和自己,还是觉得自己是外乡人,赵弋戈母子俩是自己在这里唯一的亲人,再加上和赵弋戈的结合不易,得好好珍惜。

  “咦?!不错,种了一段时间的蘑菇,都有艺术细菌了,懂得欣赏了。”赵弋戈高兴起来,然后突然想到什么,“让你说重点!”

  “插花不是重点?我觉得这花和你搭配起来,花更美,人更靓,简直是人花合一。”夏天阳知道她的心思,就是想让自己炒菜做饭,却要兜这么大个圈子。

  这就是生活的乐趣。夫妻之间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吵架,还不如两人打打“太极”、过过招,既可以化解矛盾,又可以增添一些趣味。

  因为吵架解决不了问题,还把事情弄得更糟。很多人在最美好的时光用来发泄,最后留下的是遗憾,如果改用另外一种形式解决,这一生中,就是满满的幸福。

  “呵呵,驸马爷,你这点艺术细菌,没长出蘑菇出来,倒开了花呢。”赵弋戈还是接受了他的夸赞,“但没用,还是老实点吧。”

  “我错了,看在我对你及你的艺术高度欣赏的情面下,就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比如炒菜,做饭。”夏天阳不想和她磨叽了,再说下去就腻了,与其等她来惩罚,还不如自己先美她心意。

  “态度诚恳,恩准!另外拨款五十元,购买战袍,这战袍披在你身上,绝对比超人潇洒。”赵弋戈开心了,就是想让他主动说出来。

  自己下“指示”,他干活会有些嗯嗯唧唧的,反过来会给自己安个“非法雇佣劳工(老公)”的罪名,自己主动承担,就是心甘情愿,怨不得谁。

  “别说没用的,结婚之前是你说不用我干这些活的,为了能让你下得厨房、出得厅堂,我买了那么多厅堂、厨房,你怎么就不下了?”

  夏天阳不是翻旧账,而是带她一起回忆。现在希望班走上了正轨,不用每时每刻盯着了,有时间和她过招,“折磨”她。

  “我记得呢,驸马爷,看看黄历,我说这话是在上个世纪呢,现在是新时代,这可是你说的,不要活在过去,来过现在的生活。”

  赵弋戈的目标达到了,十分舒心的笑。

  于是,夏天阳披上战袍(围裙),成了厨房超人,为了表示“抗议”,不再考虑她的口味,按照老家的做法,辣椒无处不在,炒青菜必放,做汤必放,炒辣椒也放。

  每次吃饭,夏天是阳大快朵颐,赵弋戈却是鼻涕眼泪横流,不停吸气,似唏嘘不已,活像深闺怨妇,但她不能说,说了夏天阳很有可能借势撂挑子不干了,“顾全大局”,自己只有忍着。

  夏天阳心里一直偷着乐,他早想好了应对赵弋戈的问话。

  如果她问起来,夏天阳就会反问,你知道四川和重庆的妹子为什么那么漂亮吗?是因为吃辣椒,辣椒里含有辣椒素,是迄今发现的最贵最有效的美容产品,比黄金要贵上万倍。

  但赵弋戈没问,事情却没完。

  夏天阳菜炒好了,寻找盘子装菜时,才发现没盘子了,现在装菜的盘子都被她用做花器了,夏天阳不能把她的花倒掉,他觉得这是个陷阱。

  他估计要是把她的花丢掉,拿盘子装菜,她肯定借机“发飙”,然后提出意见,炒菜不能放辣椒。夏天阳不上这个当,用饭碗装了,所以两人吃饭很“奢侈”,餐餐都是“八大碗”。

  后来,饭碗也成了她的花器,客厅里摆满了花,就像花店似的。

  夏天阳不甘示弱,研究了改进的方法,索性来个一锅煮,菜不用盛起来,直接端锅上桌。

  赵弋戈屈服了,释放了菜盘,首次无声的较量,夏天阳获得了胜利,暗暗高兴。

  但赵弋戈的插花艺术吸引了一个人,那就是希望班的苏明洁,从家里带来了鲜花,送给夏天阳时,看到客厅里摆着的插花,一时惊呆了。

  赵弋戈没想到有人竟然如此欣赏自己的艺术,并发出了由衷的赞美。

  “赵老师,太漂亮了,我以后跟你学吧。”苏明洁惊叹之余,提出了要求。

  赵弋戈自然喜不自胜,忙说好啊,好啊。

  她不仅喜欢苏明洁对她“艺术”的赞叹,而且苏明洁还可以源源不断地输送花材。

  苏明洁家是“花农”,专门种植鲜花的,县城有一半的鲜花是她家供应的,但只供应花店,自己没有终端经营。

  一朵鲜花几毛钱供应给花店,但花店可以卖上几元,特殊的日子可以卖到十几元,所以她家只是賺个辛苦钱。

  这又苦了夏天阳。

  赵弋戈的课一般在上午,且还有时间去校外寻觅花草,第四节下课后,她就坐在桌前,专心看书,细心修剪,坐等吃饭。

  苏明洁的到来,赵弋戈刚开始只是基于她对自己的赞扬和花材的提供,后来她发现这小姑娘没什么文化,但想法很大胆,一起聊着,来个头脑风暴,颇有那么回事。

  赵弋戈下午要回县城,所有只有中午的时间,她的要求,苏明洁就成了食客,两个人和三个人做饭炒菜没什么区别,夏天阳丝毫没有怨言。

  苏明洁受不了辣椒,但除了辣之外,味道真心不错,这也是很多人总想去夏天阳家蹭饭的原因。

  “夏老师,爽!”苏明洁不敢在赵弋戈面前叫他老夏,自己辣的不行,但感觉不错,刺激,希望班的人个个都想寻找刺激,现在是辣的刺激。

  自己觉得刺激也就算了,赵弋戈放学就回家了,苏明洁就在教室里修剪,没想得到很多学生尤其是女生的褒奖。

  “你在哪儿学的?平时没见过有这手艺啊?”马其莎见苏明洁剪得有模有样的。

  “跟老夏的老婆学的,她剪得比我好多了。”苏明洁说说插花就算了,“你别说,老夏的厨艺那叫一个绝,吃着刺激,超爽。”

  马其莎本认为夏天阳是为了表扬苏明洁无偿提供鲜花,而请她吃饭的。羡慕嫉妒,没有切,因为她也想。

  “你带我们去尝尝呗。”这还是马其莎第一次“屈尊降贵”,以前一般是命令。

  “老夏做菜,他人不错,对你也好,应该不会赶你走的。”苏明洁说着自己的判断。

  苏明洁这么一说,马其莎想了想,就点点头。

  现在希望班的上课秩序好了很多,有很多时候甚至比其他普通班还好,苏明洁的插花起了作用,学生不想听课,看着讲台上的插花,不做梦,只遐想,也是一种乐趣。

  所以现在,老师们都很喜欢去希望班上课,插花焕发出了新的魅力。

  马其莎顺理成章成为夏天阳家第二个“食客”,她对插花没有兴趣,倒是被赵弋戈和夏天阳买的杂志所吸引,不停地翻看着。

  她不看文字,只看精美绝伦的图片,及完美的装帧风格,翻着杂志幻想,自己以后要是能做出这么漂亮的东西就美了。

  从此之后,她开始搜罗自己喜欢的杂志。

  而后,钱薇薇和钟琴也跟着马其莎,在夏天阳家混着混着,在半推半就中就赖成了食客。

  夏天阳的烦恼来了,饭是用电饭锅煮的,毫不费功夫,但一餐要做六个人的菜,确实没那么轻松。

  马其莎、钱薇薇、钟琴人小鬼大,她们知道,骗吃骗喝,不是长久之计,得干点啥,于是,去外边野外采集花草,成了她们在夏天阳家“赖以生存”的法宝。

  花花草草进屋,在赵弋戈和苏明洁的剪刀之下,顿成垃圾,马其莎她们立马成了“清洁工”和垃圾搬运工。

  赵弋戈很满意,对她们肯定加赞扬,似乎在她的赞扬之外,夏天阳感觉自己除了煮饭炒菜外,就是一个无用之人。

  “你们几个,以后吃了饭再来。”夏天阳受累不起,直接跟她们说。

  “那怎么行?就中午这么一点时间,分秒必争,还要午睡呢。”赵弋戈立即反对,仿佛觉得她的“艺术”停止一分钟,马上会枯萎似的。

  “你们的夏老师,是不是经常对你们说,吃亏是福,是吗?”赵弋戈转头问四个小女子。

  四个小女子倒也很配合,相望了一下,都一致点头。

  “我有对你们说过吗?”夏天阳觉得她们几个好搞笑,吃亏是福,她们的认识不可能达到这个层面,自己是唠叨,但不会说废话。

  “说过!”

  四个小女子极度不配合,一致点头,她们不傻,知道配合了,自己可能“丢饭碗”,不配合是因为有赵弋戈这个靠山在。

  “夏副校长,您受累,麻烦您像我原来支持您一样,来支持我,行吗?”赵弋戈绵里藏针。

  在学生面前,互相得抬桩,能说不行吗?!

  反正得做,还得开开心心地做,不然吃力不讨好,何苦呢。这不能简单地说是违心,做人也一样,尽量不要违和。

  “你们想吃什么?”夏天阳问五女子。

  “随便吧。”这次倒空前一致。

  随便,是国人最好的废话。

  他得想办法,在赵弋戈毫无意见的情况下,把这几个蹭饭的赶走。

  夏天阳又被苏德泽叫到了他的办公室。这段时间,苏德泽就是个敲木鱼的,而夏天阳现在希望班是如鱼得水,觉得自己是如鱼得水中“鱼”。

  “您又啥指示?”夏天阳又觉得自己这段时间“降妖伏魔”,现在来听校长念“咒”了。

  “对你还敢指示?我好像每天在向你请示呢。”苏德泽锁着个脸。

  “不敢!不敢!校长,您这是折煞我也。”夏天阳连忙摆手,陪着笑脸。

  “你那个希望班,不学习不说,还弄得花里胡哨的,现在很多老师提出来,要求在讲台上都配上花,你说,你想干嘛?”苏德泽看不出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花,能给人愉悦,心情好了,做什么事都好,再说,学生是祖国的花朵,也有这个寓意。”夏天阳呵呵呵笑着。

  “还花朵,就你们班那几块料?我怎么没看出来呢?充其量就是花朵下面的渣渣,做肥料还担心给熏坏了。”苏德泽说着还真来了气。

  “校长,谁都可以说,就您不能这样说希望班,好歹也是您指导培育的,再说,您也看到了,现在希望班什么样?您心里应该有数吧。”

  夏天阳见他作为校长这么说希望班,有些受不了。

  “你把我气糊涂了。”苏德泽看了他一眼。

  “要不,我安排种种花,免费供应各个讲台?”夏天阳看他脸上阴霾笼罩的样子,无声地笑。

  苏德泽指着夏天阳,哭笑不得,想说他又没有说出来。

  “校长,让您费心了,要不,去我家吃饭,我从老家带来一些土特产,可能您都没尝过,我炒上几个,叙一叙,聆听一下你的教导。”

  夏天阳真实目的,想借苏德泽赶走那几个小女子,赵弋戈也无话可说。

  “那就聊聊?”苏德泽有了兴趣。

  他虽说是校长,当老师时两人的私交不错,没少去夏天阳那儿吃饭喝酒喝茶的,并且对夏天阳的厨艺还是比较赞赏。

  “聊聊,我第四节正好没课,我先准备准备,恭候您。”夏天阳见他答应了,很高兴。

  “随便一点,别搞得那么隆重。”苏德泽嘱咐。

  又是废话!随便是假的,隆重才是真的,再说,老夏的待客之道,还是讲究礼数的。

  夏天阳回家好一阵忙活,上午最后一节下课铃响,真正的八大碗已端上了桌。

  赵弋戈几乎和四女子一起回来了。

  五女子看到桌子上丰盛的美食,那眼睛亮的像灯笼,欣喜万分。

  “校长、苏德泽来吃饭,马上就要到了。”夏天阳不动声色地强调校长二字。

  四女子一听校长要来,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突然,像麻雀一样,扑楞楞地飞了。

  夏天阳心里笑了起来。希望班的男生不惧苏德泽,女生倒是有些发怵的。

  苏德泽进门就看到了四处摆放着的花草,不由地愣了一下。

  “我说呢,原来根源在这儿,赵老师,你好雅兴啊。”苏德泽似笑非笑。

  赵弋戈不知道苏德泽是什么意思,呵呵地笑着。

  “你这些花从哪里来的?看着就是路边的野花嘛。”苏德泽特意四下检阅了一下。

  “就是在路边采的。”赵弋戈赶紧回答。

  “你还收拾的有模有样的嘛,有些欣赏的价值。”苏德泽回过头来,看了桌上的菜,“这么丰盛?”

  夏天阳正想客套几句。

  “我看这样,赵老师,你把学校所有教室的讲台,都摆上这些花,怎么样?”苏德泽又看了那些花。

  “好啊,好啊!”赵弋戈高兴的差点没跳起来,没想到自己的“艺术”还有了市场。

  她得意地看了一下夏天阳,夏天阳一脸凌乱地站在那儿。

  夏天阳后悔莫及,自己这是干什么呀,本想借苏德泽之手,把那四个小女子赶走,但现在可好,有了苏德泽的“圣旨”,这四女子混吃混喝就成“法定”的了。

  还不如不请他,白白浪费自己的时间精力不说,这顿美味还不如让那四个小女子来吃,她们吃了,说不定以后还念记自己这个老师,苏德泽呢,到时候调走了,跟自己没半毛钱关系了。

  可怜啊,辜负了自己的一片美意,浪费了这么好的食材,还坑了自己,自己的小算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夏天阳只有在心里颤抖。

  “折腾,你不折腾会死啊。”夏天阳小声在赵弋戈耳边说了一句。

  “你还知道折腾啊,当年你还不是这么折腾的,现在体会到我当时的心情了吧?”赵弋戈好不得意。

  “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呢?”苏德泽看两人神神秘秘地。

  “校长,夏天阳说,还没有花器呢,有了花器才能剪造型。”赵弋戈连忙说。

  “什么花器?”苏德泽不解。

  “就是花瓶。”

  “花瓶就说花瓶,还花器,想着要花钱就生气。”苏德泽摇摇头。

  夏天阳笑了。

  赵弋戈瞪了他一眼。

  “该买还是得买。”苏德泽一锤定音。

  赵弋戈伸出手,对夏天阳做了一个“耶”的手势。

  以后的场景是——

  那四只扑楞楞飞出去的麻雀,又像苍蝇一样飞了回来。

  五个女子在客厅里肆意欢笑,夏天阳在厨房忙碌的乒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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