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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归去来兮


  天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这刻,万籁惧寂,突然有了一声鸟叫,划破了这寂静。

  一会儿,东方天际浮起一片鱼肚白,大地也渐渐地光亮了起来。

  东海镇新年的钟声响起,跟东方破晓的第一缕璀璨的阳光一起,成为了新年伊始奏响的第一曲优美音符。

  正月里家家贺新年,炮竹阵阵喧,惹得人大街小巷都游串。

  吴家人跟往年一般出门拜年,吴阎负责收红包,不过今年过程相当的快,去孒一家又一家,没进门坐也没有喝茶,就这般也花了大半天。

  负责拜年这一项任务的吴家人忙活着,留在家里面的人也没有一刻是停歇的,许日听到了风声,今日到家里拜年的人,往年多了许多,现在一些从来没有见过的生面孔,其中有个穿着西装笔挺的中年人给了小辈们几个大大的红包,就匆匆的赶到阁楼上要去见吴重阳。

  此时,吴重阳门前被围的水泄不通,屋子里面已经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吴重阳的小徒弟玄一眼尖看到了中年人,赶忙上前跟中年人交谈,中年人道明了来由,玄一引中年人挤进屋。

  待中年人跟玄一进屋,玄一到吴重阳跟前俯身在他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吴重阳听了点点头,出言让屋内众人先到下面去喝茶,自己有事要跟中年人交代。

  屋内客人们听了自然有序的走下去,等众人下楼,吴重阳发现吴阎的叔伯们还在原地一动不动,下下打量着突然出现的中年人,眼珠打转,在盘算些什么东西。

  吴阎的叔伯们此刻自然是不愿意走,吴重阳今天可能是要归天了,后事还没安排明白,留下的宅子,东海的十几亩,十几间店铺,现在怎么分还没有个章程,而且他们心里知道吴重阳名下还有一整座青云山。

  今天家里面突然出现一个素未相识的中年人,点名道姓要见吴重阳,并且吴重阳要赶忙别人跟中年人办事。

  这很明显办什么事?肯定是吴重阳要立遗嘱了。所以吴阎的叔伯们,急切的想知道吴重阳究竟怎么分配遗产,眼观鼻鼻观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脚没挪动半步。

  吴重阳对身旁玄一说,“待会儿把门关上,不准有人,明白来了吗?”

  “明白,明白”,玄一回道。

  吴重阳又转头看吴阎的叔伯们说,“你们也下去招待客人吧,别留在这里了”

  “可是。。”吴阎大叔刚想说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吴重阳猛地瞪着众人,叔伯们不情不愿的挪开步子走下了楼下。

  玄一关上门,中年人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两张文件,用双手递给吴重阳。

  一张是遗产分配书,上面明确写着吴重阳留下的宅子,东海的十几亩,十几间店铺,流动资金分配安排。他过世后名下土地、大部分流动资金和店铺都分给吴阎的叔伯们,吴阎父母将会分到两间店铺还有吴宅,上面特别注明自已的宝贝箱子留给吴阎。

  另一张是宗教社会管理局的回件,大概意思是吴重阳名下的青云山土地所有权已成功转到徒弟玄一名下。

  吴重阳从中年人手中接过文件看了看,他在遗产分配书上签上了自已大名。

  中年人见吴重阳在遗产分配书签了名,便再次伸手接过文件,将文件放进公文包里,跟吴重阳叮嘱了他几句话,中年人便出了房间。

  见中年人出了房间,玄一走到吴重阳跟前,吴重阳将手中的宗教管理局证明递给玄一说“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吴阎这小子如果是皮,不要顾忌名分,给我使劲的抽。”

  玄一眼眶微红,双脚打弯跪在吴重阳面前,重重的磕了三记响头说,“是,师傅”

  一楼,中年人刚想出门,被吴阎的叔伯们拦了下来,他们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向中年人问东问西,中年人自然不会透露任何东西,只说一段时间会再来的。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原定的节奏还是没有变的,吴家众人招待了大量来去匆匆的客人们,忙活下来早已日薄西山。

  按照昨日约好的,吴家各亲戚、吴重阳的徒弟徒孙们聚到小阁楼里,陪伴老人家在阳世最后几个时辰。

  今日吴重阳要比昨天更加的精神,不管众人脸上如何都不悦都只是暗自藏在心里,陪着老爷子聊天,陪着老爷子说笑。

  吴阎他比较没心没肺,今早在底边找了吴重阳昨夜给他文件袋并没有找到,跟着家人们到了吴重阳的房间找了他床下的柜子也没有发现里面有箱子,就把发生的事情当一场梦了。他不管旁人怎么看,就在床边吴重阳身寄找了个位子,一屁股坐下,就不走了。

  大年初一亥时三刻(下午9点左右)刚刚还在跟众人说说笑笑的吴重阳忽的头有点晕,身形摇摇晃晃起来,吴阎见了赶紧上前扶住吴重阳,让他平躺在床上。

  屋内众人一阵骚乱,吴重阳呼吸开始变得极其费力且微弱,脉搏极其弱。不久他全身肌肉松弛,面颜发亮,口角发黑,鼻子肌肉松弛而歪斜。

  到了这会儿吴重阳说话也断断续续了,眼神紧紧的盯着吴阎,用细微的声音的念着“阿明,阿明”

  众人见吴重阳要断气了,连忙将他移入厅堂。吴家人盛上了一碗饺子,吴氏族长亲自在碗里舀了一个饺子,放在吴重阳嘴中,这是怕他在路上饿。

  此时,屋内众人都没有看到房间中出现了二道身影,二道身影出现的时候吴重阳就发现了,两滴老泪从他内眼角挤出,笑了笑,朝他们招了招手,手随后重重落下,慢慢闭上了双眼,结束在阳间多灾多难的一生。

  “爷爷,老太爷,师公。。”,哀号声哭泣声,此起彼伏响起。此时,哪怕是被利益冲昏了头脑的叔伯们也开始痛哭流涕,留下了灼热的泪水。

  吴家大族长虽然说也非常的伤心,但是也没有忘记他的本份,赶紧安排吴家人带上锅钵到东河,丢下就准备好的冥币“买”回水。然后吴阎大伯用这水为吴重阳举行沐浴礼。接着为他理发整容,并脱去身上衣服,换上寿衣。

  其他吴家人也赶紧下去换衣服,男的着双数长衣,女的着单数衣裙。俱是黑鞋白袜,手执手巾、扇子。

  沐浴完身体之后,族长在吴重阳身上盖上天地被(即盖棺被),红布面在上,白布面在下。棺被遮面,俗谓死人似虎不让惊吓活人。其实,担心其家属睹人伤情,过分伤心也是一大原因。

  在吴重阳脚尾摆一盏豆油灯,叫做“脚尾灯”。“脚尾灯”据说可以在地府给死者照明引路,所以千万不可吹灭。灯旁再置饭一碗,称为“冥饭”,以供吴重阳在阴间享用。

  随后,由族长持白灯笼带领吴家男性子孙穿孝服到地头神庙报死。吴重阳三个儿子已死,便由吴阎大伯手扶木盘,盘中放着吴重阳的年庚帖、乌糖、麻丝、香火等物,到庙。

  族长上香后取出年庚帖,对着神像报道,“生从地头来,死从地头去,时辰念给老爷知。”

  接着念出吴重阳生卒年月日辰,享寿多少岁。庙祝依所报享寿数敲钟,一岁一响,每敲一响,钟响百下。

  吴阎大伯抽出麻丝一条,凑成一束,系于神座,并送香油钱与庙祝。

  族长将吴重阳年庚帖扔到铜鼎焚化后,族长领子孙绕道回门。

  报地头后便去买水。吴家子孙与报地头装束同样,仍由族长引路,大伯端水瓶,瓶插榕树枝。,右臂挂一竹箍,到河边焚香烧纸毕,将竹箍置水面,水瓶放在竹箍内汲水带回,又另路而回。回到灵堂,用仙草醮水洒于吴重阳脸上,水瓶置死者身边,给他在阴间路上之用。

  上百道士盘坐于厅中,唱诵一夜。

  日头刚起,长达百米的功德棚也已经搭好,村中长者写了讣告,吴家长辈负责到各亲戚、朋友家报丧,在接到讣告后,亲朋送来众多的挽联、轴幅、纸镪等祭悼吴重阳,称为纸仪。

  近代以来,多改送银两、纸币,帮助丧家办理丧事。钱额多少不拘,惟应单数,不能双数。丧家对纸仪均全收后回礼,回礼物品也均单数,有布疋、面巾、糖果等,吴家较隆重为远方来者,亲戚们,备好了宴席,宴请众人,过程持续了六天。

  同时进行的还有做功德,为吴重阳亡魂进行超度仪式,在宽敞地方“设厂”(搭棚)举行,请佛教僧尼超度。

  吴家的这场超度仪式,可是让村中的众人瞠目结舌,只见功德棚的一头,九十九名道士皆穿天仙洞衣(道教进行隆重仪式的服装),盘坐棚中,齐诵《度人经》。一个道士在棚中处置香案前,持剑上下挥舞,那剑花刺得真真的好看,这一个道士自然是玄一。

  功德棚的另外一头,有僧尼十几人,在诵灵牌前唱诵佛经、法曲宣扬孝道和轮回报应思想。礼血盆、撒花、走贡、走五方、沐浴、追荐,所唱经文及演奏乐曲用正宗经文、佛曲,由善社及民间组合的功德班用潮语,除唱诵佛曲外,还唱诵了大量潮语歌文和演奏潮州弦诗曲乐,如《百花名》、《百戏歌》、《廿四孝歌》、《十月怀胎歌》、《目莲救母歌》等。

  这场面不用想是相当的宏大,到了第七天出殡那一天,来了得有数千人,排起了一条长龙。

  队伍前头,依次排着挽联,灵车,之后就是吴重阳的棺椁,送丧排在这些后面,吴阎大伯穿着麻布制成的孝服,无缝边,头戴“笋壳”同样用麻布制成,双手扶着灵位坐在最前头。其他亲属或友人也按规矩穿上好自己的服装跟在后面

  吴阎作为第四代的子孙身着麻衣带蓝色长帽走在队伍中。

  送葬队伍敲锣打鼓在村中走了一圈,回了原地,上酒席答谢亲朋,一场隆重的送葬仪式就这样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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