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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 古来今往


  “参透这幅对联?师叔,您别吓我,弟子现在哪有这个闲心。”司马宫靠着墙壁,双脚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你这一身铭金阳符,在我们符宗的弟子中已是首屈一指了,可你知道为什么还会败在别人手里么?”刘离盘腿而坐,身上隐有气息蕴动,更奇特的是,他光秃秃的下巴上,渐渐生出了一截青黑色的胡茬。

  “刘师叔!您的胡须?”

  “我并无大碍,与你们不同,我一身阳符皆在浑身的须发之上,即便被伤,只需一段时间就能回复如初。”

  “啊。”司马宫面色惊异,道:“可是弟子的阳符却是以姓名所修,若是阳符被毁,就连性命也是堪忧啊。”

  “所以说今日之事,你要引以为耻。”

  “弟子明白。”

  “你的脾气太过浮躁,与当年的我如出一辙。论实力,你比某些刚入门的跳梁小丑强多了,但与曼倩比试在先,多少会有影响。所以你才有这一败,不过这事,你对你未必是件坏事。”

  刘离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声声入耳,尤其是那句跳梁小丑,桑余清楚他是说给自己听的,但是桑余并未与之计较,不是他脾气多好,而是刘离含沙射影,即便他想怎样,也无凭无据。不过抛开刘离明嘲暗讽这一层,他说的事情也确实在理。

  因为此时刘离的面颊上,隐约有光芒流动,等到再去看时,那些断掉的胡子竟有了寸许长。若是换做生死相博,只要给刘离足够的时间,即便是比他强大的敌人,刘离都能将其耗至败比。这厉害之处,可见一斑。

  桑余看在眼里,也是佩服不已,同时也暗暗为自己侥幸。若不是风不语的师叔在旁提点,若不是刘离托大,他怎能近的了对方的身。

  要知道阳符宗的弟子,是靠阳符宗的秘法去感应天气气息,然后以各种阳符组成符决,其威力之大,变化之多,是很多宗门都望其项背的。

  而每个人都会有自身的特性,且不说五行诸相。即便说铭符之法就有好几种:他们或将阳符铭刻于兵刃之中;或将起画写在绢帛之上;或者起于发肤,骨髓之间。

  而能在身上铭以阳符的,必须根骨生辰符合才行。但是缺点也是很明显的,那些铭刻于器物上的,若是器物被毁,于主人无碍。而那些铭刻在自身的,虽然能够最大限度的提升自己的修炼速度,以及能力。但是一旦阳符被毁,人就废了大半了。

  而这刘离却独辟蹊径,一身阳符却聚在浑身的须发之上。综两者之所长,厉害之处可想而知。只是他优势虽然明显,劣处想必也大,不然区区一个律事堂长老,怎么会被桑余所伤呢。

  扪心自问,若是阳符宗随意一位真人出手,桑余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了解,桑余终于意识到,要报仇斗倒傩杀门,以他的能力,不利用阳符宗的符法不是不可能。

  刘离与司马宫在那边说的什么,桑余没有在意。所有的心思全部放在了如何真真正正的拜入守一真人门下这件事情上了。守一真人曾言,要么桑余能把静心诀练好,将落魂渊的戾气化掉;要么就是能超过丘如雁酿百果酒本事。

  愿意网开一面给了他两个选择,守一真人对桑余的器重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桑余不由有些后悔,守一真人对自己期望如此之大,可是自己却根本没有把真人的训导放在心上。桑余记得清楚,阳符宗明令禁止不许门中弟子私下争斗的。而这一次,已经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的时候就是与那刑七。桑余当时直接离开了,没有想过那件事情是谁给他善的后。他也好奇过,为什么会没有一点影响。现在回想过来,定是守一真人帮他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解决了。

  原来自己无形中给守一真人增添了这么多麻烦,而这一次,他老人家还能那么顺利的解决吗?

  想到了这里,桑余的心思不知为何就开始烦躁不安起来,他越烦躁就越往这方面想,而越想就越不安。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有此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桑余心里纷乱如麻,所有的事情仿佛被捅碎了窝的马蜂群,在他的脑海里左突右撞,嗡嗡作响。更严重的是那些他本来就讳莫如深的陈年旧事,在此刻竟一股脑的都浮出了水面。

  这履冰阁四处封闭,根本无处可去,而桑余身下除却了那一层薄冰就是万丈深渊,这一切与落魂渊是多么的相似。

  环境的似曾相识,而心态的不稳定,开始影响到了桑余自身。那些隐匿在体内的血焰从刚开始的若有若无,到后面竟恍若实质。这些血焰本是气息的一种外放,换做在平常也是无伤大雅。但是今天却成了关键所在!

  为何?因为桑余身下坐着的,是一层薄若蝉翼的寒冰。

  这些寒冰是阳符宗的一位高人所留,历经百年而未曾化过,此时与桑余浑身的血焰相触,竟然发生了不可思议的的变化。

  只见从桑余所座的位置开始,那层原本晶莹剔透的薄冰,开始泛起了红色,而这层红冰山又蒸腾起一层层青烟,青烟弥漫在整个履冰阁里,就好像秋日里早上的雾,迷蒙而又清冷。

  在这迷蒙中,桑余惊异的发现,履冰阁的当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此人看起来不到而立的年纪,一袭白衣,外面罩着一件单肩的青色坎肩,静静的坐在那里,给人一种稳若山岳一般的感觉。只是面容上隐约含着几分惆怅。

  宇与宙相互交织,乾与坤不分彼此,桑余在这一瞬间似乎忘了一切,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渐渐走到了那人的身边。而那人阖着的眼帘微微一抬,桑余顿感心中多了几丝清明,与此同时一个声音缥缈而又真切的声音传来:

  “你来了...”

  桑余左右一打量,根本没有发现别人,就连司马宫与刘离不知为何都没有了讯息。如果这么说来,应当是对自己说的,于是试探性的问道:“您,是在和我说话?”

  “我想好了,还是要回去。”

  ”回去?回哪里去?我又不认识你。你回去也没必要和我说吧?“桑余诧异到。

  ”我知道,你会说我自不量力。可当初师尊不也是得授《符经》后,挽救天下于水火么?“

  “师尊?《符经》?你是在和我说话么?”桑余一头雾水。可是对方依旧自说自话道:

  “师弟知道,你们认为我之前是儒门博士,修的是六经阁的功法,现在又入了符宗,怕符宗秘法外泄。可是师傅他老人家都没有反对过,师兄你们又担心什么?”

  男子的言语越来越捉摸不透,桑余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也只能一言不发继续听了下去。

  “好吧,你说的也没错。天下芸芸,讲的是一个相互平衡,就好像是阴阳二符一样。若是让符宗秘法落在了六经阁手里,确实会使得一家独大。”

  他说的道理,桑余多少还是明白一些。过了一会,又见他眉目一横,摇头又道:“不行,符宗法诀也不能给你,你是师兄,又是师尊的骨肉,若真能双法同习,师尊怎么会不传给你,我不能害了师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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